企图谋夺家产的贱人?
莫子涵唇角划过一抹令人心悸的冰冷。
她会在乎所谓的莫氏家产?如果为的是那份家业,她还何苦背叛詹斯?背叛那个组织?
为了莫家,为了那所谓的父母,她所付出的远不止生命这么简单,还有她长久以来的信仰、忠诚!但到头来,按在她头上的却是意图谋取莫家家产的贱人?
莫子涵忽然笑了,声音沙哑。
看着身旁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少女,白子谕不自觉地蹙了蹙好看的眉头。
此刻的莫子涵让他有些陌生,她的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他可以感到那股冷漠之中的无尽愤怒……甚至还带着一丝绝望。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莫子涵依旧看着窗外,无声无息。哪怕身子栽歪在白子谕的怀中,姿势很不舒服。
她忽然开口,声音沙哑而清冷,“怕不怕我谋夺你们白家的家产?”
白子谕眸光微闪,想到了莫初所言,但那跟莫子涵又有什么关系?
“不怕。”他声音清冷如泉,却好听悦耳。
莫子涵似乎牵了牵唇角。
“管饭吗?”白子谕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稀粥咸菜管够。”莫子涵挪了挪身子,换了个舒服的角度。
“就这么定了。”
“定不下来。”
“嗯?”
“我太小了,万一过几年看不上你了,咱俩关系不好了,我还得拍屁股滚蛋。到时候多伤感情。”莫子涵闭上眼睛。
“……”
“先定下,等你想走再说。”白子谕好看的眼睛里露出些许笑意。
莫子涵笑了,好看的小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什么时候非我不嫁的?”
“还没到那个程度。”白子谕黑了脸。
“问你话呢。”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非我不嫁?”
“……”
“问你话呢。”
“回去再说。”
“为什么?”
“……”
“说。”莫子涵用胳膊肘推了推他。
“有人。”白子谕的声音如蚊子般大小。
前方开车的黎平已经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
回到别墅,二人吃了个夜宵,莫子涵没问白子谕跟信社尼谈了些什么,那是他的私事,她没必要知道的太多。
夜宵是稀粥咸菜,白子谕告诉她管够,这叫莫子涵心里咒骂不已。不过她确实饿坏了,本以为去参加舞会能吃饱回来,没想到熟人一个接着一个,整个过程她连喝水都未来得及,别说是吃饭了。
莫子涵喝了两碗粥,此时她一边擦嘴一边说,“在医院喝粥都要喝吐了。”
“明天想吃什么?”白子谕放下勺子,抬眸问道。
莫子涵想了想,忽然皱眉问道,“怎么咱俩除了吃没别的话题了?”
白子谕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例如说说刚才的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莫子涵用手拄在桌子上,支着脑袋问道。
白子谕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黎平,后者识趣地抬腿离开。
而后白子谕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她,“问吧。”
“问过了。”
“为什么非你不娶?”
“嫁。”莫子涵面色平静地强调道。
白子谕想了一下,“其实还没到那个程度。”
“真伤人。”莫子涵叹了口气。
白子谕看着她露出笑容。
“其实很简单,两性相吸都是从探索开始,如果我对你觉得好奇,就会投入更多的关注。或许是缘分,或许是你的某方面吸引了我。”白子谕坦诚地说道。
莫子涵有些失望,“真的不是被我的美色迷惑了?”
“不是。”他真诚的摇了摇头。
“我发现你还真是诚实的不招人喜欢。”
“我当这是夸奖。”白子谕面色淡然,将背脊靠向椅子。
“你还真是好脾气。”
“并不是对每一个人。”他勾了勾唇角。
“我也是。”莫子涵朝前探了探身子,笑眯眯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感恩。”
“我很感恩。”
“真乖。”莫子涵却忽然收敛了笑容,沉吟片刻,从兜里翻出戒指,“不过这东西我还是不能收,还给你。”说着也不管白子谕是否接下,就放在了桌面上。
白子谕目光沉静的看着她,忽然开口道,“我教你玩个游戏。”
莫子涵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想怎么骗我?”
白子谕微笑道,“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两手中指向下弯曲,其他四对手指指尖对碰。”
莫子涵狐疑地看着他,在白子谕真诚的目光中她挑眉照做,将两手中指向下弯曲,另外四对手指两两对碰指尖,这是个奇怪的姿势,就跟武侠小说中做法似的。
“分开两个大拇指。”白子谕淡淡地勾起唇角。
莫子涵照做,两个大拇指分开。
“大拇指代表父母,现在合上大拇指,分开两个食指。”白子谕神神叨叨地。
莫子涵照做,分开两根食指,狐疑地看着他。
“食指代表兄弟姐妹,现在合上食指,分开两个小拇指。”白子谕越过了无名指,继续装神弄鬼。
莫子涵依旧照做,“那无名指呢?”
“小拇指代表子女。”白子谕淡淡说道,“现在合上两根小拇指,尝试分开无名指。”
无名指根本无法分开。
“无名指代表夫妻,你会神奇的发现,它们是分不开的。”白子谕自认为很神妙地道出这个事实。
莫子涵黑着脸,稍微懂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无名指是人类最不灵活的指头,以现在这个姿势,无名指是动不了的。
“玩完了?”
“玩完了。”白子谕轻轻颔首。
shit!让他给耍了。
莫子涵要摘下戒指,却发现怎么也摘不下来。她皱眉用力,而后抬头看向白子谕,“你动手脚了?”
白子谕淡淡道,“做完这个神圣的仪式,你会发现戒指摘不下来了。”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微笑着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莫子涵瞪着他,这戒指当初住院以后就在白子谕的手里,来到泰国才再次塞到她的手里,她才不相信什么仪式,怕是白子谕早就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
“糟了,我也摘不下来了。”白子谕象征式地拔了拔手上的戒指,皱眉说道。
莫子涵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既然摘不下来,就戴着吧。”他自说自话。
“你在上面涂了什么?”莫子涵皱眉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倒是固定得死死的,戴上的时候也没什么粘感。
白子谕认真道,“你刚刚完成了仪式,所以摘不下来。”
狗屁。莫子涵忍不住暗骂出声。自己竟然让他给耍了。
低头打量这戒指,莫子涵忽然皱了皱眉,然后用指甲在指环纹路的缝隙中抠了抠,半晌,她将指甲递到白子谕的眼前,只见指甲上有着一个小到肉眼几不可见的圆形球体,“人体贴合感应装置?内含无线定位系统?”
说罢她轻轻一笑,将指环轻松摘下放在桌面,“虽然把戏过时了点,不过挺有趣的。”说完就自己推着轮椅朝外走去。
白子谕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桌子上那细小的圆球。当莫子涵遇到危险时,他只需要将自己手上的定位装置卸下放到电脑芯槽中,便可以找到她的位置。
一直站在大厅角落里的黎平见此摇了摇头,有时候聪明人和聪明人在一起,再浪漫的事都变得不浪漫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莫子涵每日锁在房间中为自己双腿按摩,不时走上那么一会。开始的时候走上几步便疼得满头大汗,但渐渐的,已经可以走上五分、十分、甚至长达半个小时的站立。
半个月的时间,莫子涵只在吃饭时间才下去跟白子谕一同进餐,她也不再有意的玩笑,两个人就都显得异常沉默。
对于白子谕,莫子涵虽然有些好感,也感动于在这种时刻他乐意陪在自己的身边、愿意在这个所有人都认为她变成残废的时候依旧送她这枚戒指。
甚至在某些时候,她真的决定卸下防备,
或许是她天性凉薄吧,从懂事起成长至今,所接触的东西也让她过于戒备。一旦真的面临,她还是善于选择退缩。
因为她知道,一旦选择,不止是要卸下防备,更要交付信任。
而这东西,是她这辈子最缺乏的。
何况这样的照顾,来的太突然,即便从未表现,心中依旧会无所适从。
莫子涵有个习惯,为难的事情不去继续剖析,放一放,自然就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