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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未死,怨毒凶恶的眼神瞪视楚天发出恶毒的诅咒道:“慕成雪,不仅仅是你包括你的家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炽影的利爪抓爆了乾城的头颅,从颅脑内将金丹挖出,狞笑道:“废话!”
    他收起金丹飘落下来,满心以为楚天会夸赞自己几句,哪知后者很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你不该杀了他。”
    炽影眼睛翻白,讥笑道:“慕大人,你也会心慈手软?”
    楚天淡然道:“我们还不知道红石崖下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炽影呆了呆,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但他素来性高气傲,又怎肯低头认错?当下不以为意地低哼道:“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挖不出这秘密。”
    楚天微笑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土遁高手。”
    炽影闻言心下舒坦了不少,带点小得意的哼了声。但很快他就醒悟到自己主动钻进套子里了,别看楚天不声不响,下起绊子来却跟北夕雪有得一拼。
    就这样炽影憋着一肚子鬼火在红石崖下钻地打洞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他自感脸上无光,狠劲上来索性将红石崖方圆三里之内的每一寸土地都钻了个遍,最终仍是徒劳无功。
    等他铁青着脸的回到巨麓庄园里,楚天、北夕雪等人早已煮上了茶正围着圆桌悠哉游哉地休息聊天。
    炽影郁闷无比地一屁股坐下,“卡嚓”脆响椅子承受不住他下坐的力量顿时四分五裂。幸好炽影反应及时,凭空扎住马步,总算没有当众出丑。
    斩天笑眯眯道:“难怪炽影兄修为如此精深,敢情连坐着的时候也在修炼。”
    炽影正感有火没出发,见斩天自动送上门来哪里还能忍得住?他不动声色地凝念运功,突听“喀喇喇”连串响动,斩天脚下的地面支离破碎破开一个大坑,将他连人带椅子陷了进去。
    斩天勃然大怒道:“死爬虫,你敢玩阴的?把椅子赔我!”
    炽影冷笑道:“这椅子是你的么?我可记得整座巨麓庄园都是慕大人买下来送给夕雅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忽听北夕雪悠悠问道:“阿影,你找出红石崖的秘密了么?”
    炽影登时泄了气,恼火道:“哪有什么秘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斩天冷冷道:“那是你无能。”
    炽影嘿然道:“我无能,那你去找给我看!”
    斩天一捶胸口,高声道:“我们巨魔族人,从来不学老鼠打洞。”
    炽影一记厉啸就要出手,楚天手疾眼快按住他的胳膊道:“秘密可以慢慢找,但我们要防备烈澜的报复。”
    夕雅沉静道:“让他来,反正迟早会有一战。”
    炽影哼道:“不错,正好抓了这混蛋逼问红石崖的秘密。”
    北夕雪道:“这地方不错,易守难攻地势复杂。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试试我最近研究出来的‘翠红卷图阵’。”
    斩天道:“我待会儿就去勘查巨麓山庄的地形,选择合适的地方建造几座秘魔塔,然后在周围配上暗堡、地道、壕沟、陷阱、弩机……有十来天的工夫也就够了。”
    炽影没说话,低着头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楚天起身道:“我去寂然城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东阳和南月狼主的消息。”
    夕雅抬起头惊讶道:“你不走了?”
    楚天笑笑道:“麻烦是我惹的,总不好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尽管他的心早已飞向了寂灭之地,但也无法就这样丢下这群在幽魔界新结识的朋友。相信,珞珈一定能了解自己的心意。
    北夕照道:“烈澜在寂然城里的势力不小,你孤身回去可能会有危险。”
    楚天胸有成竹道:“没关系,真要有事我也可以用魅音螺和你们联络。”
    夕雅忽然开口道:“我陪慕大人一起前往寂然城。”
    楚天婉拒道:“不成,你的相貌特征太明显。”
    夕雅嫣然一笑,从皮囊里拿出一件幽魔族少女御寒用的皮制大衣裹在娇躯上,又翻起衣领后的皮绒大帽将螓首遮住只露出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
    炽影道:“你眼珠的颜色不对,还是会被人一眼认出。”
    夕雅纤手翻转像变戏法似的取出两片薄如蝉翼的琉璃戴在了眼睛上,眼珠的颜色立刻变得幽蓝如海,再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她展开双臂在楚天面前转了一圈,笑吟吟道:“这样可成?”
    楚天点点头,想到万一遇见东阳、南月狼主,有夕雅在旁边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当下两人收拾停当离开巨麓庄园向寂然城进发。
    从巨麓庄园到寂然城大约有五百三十里,这段距离对楚天和夕雅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由于荒原上狂风凛冽御风消耗极大,同时还需随时提防从天而降的陨雷,因此两人采取了步行的方式。
    饶是如此他们的速度并不亚于莽牛,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远远望到了寂然城。
    陆地赫然到了尽头,度朔河的黑水浩浩荡荡流经寂然城在一片陡立的山崖前霍然飞泄,犹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向下俯冲消失在了茫茫冥海的云涛之中。
    如果有一天黑水流尽大河干涸,这片土地上便再也无法生长灵谷,人们将不得不长途迁徙寻找新的家园。像这样因为资源枯竭而被魔族抛弃的废土,在幽魔界中比比皆是,也许要等上千万年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寂然城便位于度朔河谷的尽头,它没有城墙也不需要城墙,在方圆五百里的土地上聚集着一片片巍峨矗立的建筑群。
    即使离得很远,楚天和夕雅也能在翻滚的雾气深处依稀看到寂然塔正向天空中喷发出红色光火。那光火是用来指引魔舟启航降落,而高达三十丈的塔尖上终年都会有魔军战士守值,以防外来入侵者的偷袭。
    虽然说寂然城里的建筑零零总总超过了五百栋,甚至还有像城主府那样的宏伟建筑群,但相比于辽阔的城池却依然只是星星点点的点缀而已。
    空旷寂寥,即使是在寂然城给到楚天的仍旧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楚天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和夕雅首先来到位于寂然城东北方向的虎贲军军营。
    寂然城统管的魔军大约在四千五百人左右,分为四军一营。其中最为神秘的便是由窠卫亲自统帅的秘魔营以及负责城防及城主卫戍的金乌军。
    楚天掌管的虎贲营是一支野战军队,本来以他的资格和修为根本不可能坐到都统的宝座上。但由于慕成雪背后所隐藏的庞大势力,窠卫打破常规还是将一军都统的位子交给了他。
    虎贲军的编制是一千零八十人,不过即使在幽魔界的军队里吃空饷捞偏门的陋习也同样存在。特别是慕成雪上任后变本加厉四处搜刮,以至于虎贲军的实际兵员将将满八百人。
    这八百多号人分属左右两营,另外还有一支数十人的亲兵卫队,可惜有一多半死在了那场天降之灾中。
    自从三年前一战击溃狼魔族,寂然城的魔军已经很久没有打仗打了,军纪逐渐松弛营中内讧斗殴现象屡见不鲜。
    特别是虎贲军的魔武士,在被招募服役前差不多全是作奸犯科的盗贼匪寇,一个个嗜血如命杀人成瘾,在寂然城里横行霸道臭名远扬。于是也就可以理解像慕成雪这样完全依靠窠卫提拔上来的魔军都统,能制住麾下的这群骄兵悍将才怪。
    楚天和夕雅来到军营外,只见开阔的冻土上伫立着一百多栋营房,除了几个懒懒散散的营兵在巡逻放哨,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楚天凭借慕成雪的生前记忆熟门熟路径自来到位于军营中心地带的都统府外。
    两名把守在都统府前的亲兵见到楚天,例行公事般地行礼道:“都统大人!”似乎并不奇怪楚天失踪了这么多天,更没把他带回来的那个陌生少女当回事。
    楚天眼皮也不抬,鼻子轻轻发出一哼,模仿慕成雪的口气道:“传罗狱和赤风速来见我。”
    这两人分别是虎贲军左右二营统领,楚天找他们来是想打探一下东阳、南月狼主的消息。
    不料一名亲兵道:“禀报大人,风统领率人追捕狼魔族的逃犯尚未回来。罗统领刚才喝多了,怕也不能马上来见您。”
    楚天冷视回话的亲兵缓缓道:“一柱香之内我要见到罗狱。”
    亲兵翻眼看了看楚天,一声不吭吊儿郎当地去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质(上)
    事实证明罗狱是真的喝多了,他不但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
    楚天足足等了三炷香的工夫,却还是不见他的人影,连带那个被派去传令的亲兵也莫名其妙蒸发了。
    “慕大人,看来你的手下并不怎么听话。”夕雅刚刚洗完澡,坐在都统府的东花厅里一边陪楚天等罗狱一边品尝着侍女端上来的两碟干果。
    这些干果全部是从距离度朔山一万八千里外的雍洲用魔舟运来,价格昂贵根本不是寂然城的平民所能享用。
    楚天也尝了一枚“火离果”,竟是入口即化甘美无比,滋补功效甚至不输于自己曾经尝过的交梨火枣。
    听到夕雅的调侃,楚天心里苦笑了声。他早已从慕成雪的记忆里了解到这位都统大人在虎贲军中的尴尬地位。真正的军权完全掌握在了罗狱和赤风两人的手中,多是时候慕成雪不过是件摆设而已。
    事实上罗狱在虎贲军中的资历比慕成雪还要浅,直到三年前原先的左营统领战死在了度朔山中,他才被窠卫招募进虎贲军担当统领。
    等到夕雅将两碟干果全部消灭完毕后,一身酒气的罗狱终于姗姗来迟。
    他的身材异常魁梧只比巨无霸一样的斩天矮了半个头,全身穿戴银红色魔铠,走起路来铿然有声,像是有一串金雷碾过花厅。
    “哗啷哗啷——”他步履蹒跚走到楚天跟前大咧咧往椅子里一座,打了个酒嗝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股酒气袭来,楚天皱了皱眉强按不快道:“有没有东阳耀和南月薰的消息?”
    罗狱哈欠连天,漫不经心道:“你派人叫醒我就为这点破事?”
    楚天一言不发地看着罗狱。罗狱懒洋洋地合上嘴,低垂眼帘竟然当着楚天的面打起了瞌睡。不一会儿鼾声大作,呼噜呼噜睡得甚是香甜。
    夕雅似笑非笑望向楚天,似乎在说:看你能怎么样?
    楚天冲她笑了笑,站起身慢慢走到罗狱身前,突然毫无征兆飞起一脚踹翻他屁股下坐的椅子。
    罗狱连人带椅飞了出去。以他的修为即使在熟睡中,也绝不至于轻易被人偷袭成功,只是做梦也想不到楚天居然敢踹自己,这才毫无防备地着了道。
    “哐!”罗狱庞大的身躯摔倒在地上,就像平空砸落了一道惊雷震得花厅晃颤。
    “兔崽子,你找死?”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躯目露凶光瞪视楚天,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饿虎浑身散发出慑人的杀气,花厅内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楚天冷冷地望着他道:“是这一脚不是地方,还是你的榆木脑袋不开窍?”
    “你说什么?”罗狱的眼中燃起了森寒可怖的冰焰,手已抓向腰间佩戴的魔刀。
    他从来没把慕成雪放在眼里过,只是隐约听说这酒囊饭袋的来头不小,连寂然城城主窠卫都颇为忌惮,这才没由着性子一刀把他给做了。
    好在像慕成雪这样的纨绔子弟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又素来欺软怕硬,所以这些年和罗狱、赤风一直相安无事从不敢真的招惹到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头上。
    哪里晓得今天慕成雪不知犯了什么邪,竟然在太岁头上动起了土。
    罗狱杀心大炽,暗自寻思如何整死楚天。就算顾忌他的家世不能公然下手,可派上几个得力的心腹悄无声息地将这小子宰了下酒却也不成问题。
    正在剑拔弩张山雨欲来之际,花厅的屋顶猛然爆裂。一条红影像闪电般扑落,掣动十支明晃晃的殷红骨刃插向罗狱的头盔。
    罗狱大吃一惊拔刀劈出,电光石火之间模模糊糊看到了刺客的脸容,愕然叫道:“南月薰!”
    若在平时他的修为只是略逊南阳部落的狼主一筹,业已达到圣阶的抱朴境界,二三十个回合内决不至落败。可偏巧今天喝得烂醉如泥又事起仓促,这一刀蕴含的功力远不及巅峰时的五成。
    “叮”地脆响,南月薰右手骨刃压住魔刀往下猛按。
    罗狱刚想运劲抗衡却感到浑身酸软发酥,经脉中魔气运行的速度也不知比往常慢了多少,顿时一口气接不上来右臂发麻被南月薰的气劲趁虚而入,手中魔刀不争气地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