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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官毒(瓜瓜冠名)
    那个贪婪的富商,会主动给赵大路那么多钱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不过赵大路确实从那富商的手上,接过了三百两银子,喜不自禁的回了家。
    结果当天晚上,赵大路就出事了。
    一个黑衣人,潜入了赵大路的家里,一脚踩住了赵大路的胸口,左手钳住了赵大路的虎口,右手拿着剪子,一下子就把赵大路的舌.头给剪成了两截。
    然后那个黑衣人,胡乱给赵大路的嘴里塞了一些金疮药止血后,带着赵大路的断舌离开了这个屋子,离开了这个到处是血水和屎尿混合屋的屋子。
    赵大路是个普通的苦力,从小也没有读过书——甚至他的名字,自己都写不出来。
    他注定没什么能耐,除了有点小贪婪,却也无法通过自己的本事,来满足自己的小贪婪。
    现在……他被人剪掉了舌.头,他下意识的不是去报官,也不是去找郎中,而是下意识的找钱……他挣扎着下了床,打开了破烂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了那个钱袋子。
    钱袋子还在,那三百两银子还在——好!还是有希望的人生,有这些钱,就有希望。
    赵大路被人剪了舌.头,却依然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可能是吃的金疮药太多,竟然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赵大路又被人弄醒了,不过这次,他是被一群衙役给用水泼醒的。
    接着,他被稀奇古怪的判了一个“盗取三百两钱财”的罪名,打进了大牢。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原因。
    原来啊……那富商为什么要赔赵大路钱?还满足了赵大路的小贪婪,多加了一百两银子?
    是因为县里来了一个风格很正的县官。
    新官上任三把火,县官要把这十几二十年的案子,重新看一遍,审视一遍,要替老百姓做主,富商得到了消息,怕自己当年冤枉赵大路的事情败露,干脆下了一个局——把自己打了“府号”的银子,补给了赵大路,然后半夜找了人,剪了赵大路的舌.头。
    第二天,富商一大早报官,说赵大路偷了他的钱。
    县官派衙役,直接抓了赵大路,也发现了赵大路那一袋子打了“富商府号”的银子,算是“罪证确凿”。
    加上赵大路舌.头被剪掉,不能说话,也没文化,不会写字,一肚子的冤屈无处诉说,就被县官给打下了大牢,判处斩立决。
    县官要严肃风气,就拿了赵大路开刀,三天之后,衙役开着囚车,运着赵大路到处游街。
    那些老百姓也是傻,或许是真傻,或许是装傻,反正朝廷里头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朝廷说赵大路是盗窃大犯,他们就真的以为这个是盗窃大犯,一个个的臭鸡蛋,拼命的往赵大路的身上扔。
    噼噼啪啪的,砸得过瘾了再说。
    很快,赵大路游街结束了,被人捆在了木柱子上,县官亲自监斩,他在监斩台上,说话:诸位父老乡亲,窃贼可恶,如果斩头,不足以平民愤——今天……我要用一新法子,虐死囚徒,以儆效尤!
    说完,县官让刽子手,把铜钱烧红,然后在贴在赵大路的皮肤上。
    那铜钱一下子就烧灼在了赵大路的皮肤上。
    不出一个时辰,赵大路手上粘满了烧的通红的铜钱。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进,他的身上也是,脸上也是。
    最后,在赵大路气喘游丝的时候,县官走到了赵大路的跟前,笑咪咪、小声的说:赵大路,你的事,其实我知道,那富商做了个局,怕他的事情败露。
    赵大路用生命最后的一丝力气,望着县官。
    县官说道:你是个可怜人,不过,你如果不是当时贪婪,那富商也无法害你……嘿嘿……今天你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三百两银子是谁的,不重要,富商有没有坑过你,也不重要,你是不是有冤屈,还是不重要,什么最重要——你的惨死和被折磨,能够让全县的窃贼们有所收敛,让我治安管辖的期间,民风和谐,那才是最重要的。
    赵大路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县官说:我知道你想说我什么,你想说我不是清官吗,为什么不替你做主?清官贪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老百姓的心里,我到底是清官……还是贪官。
    他最后,还炫耀般的在赵大路面前,诉说了他肮脏的“为官原则”——官者,擅控人心也!
    县官带着微笑,赵大路带着满身的铜钱,一个从此官路平步青云,另外一个,却成了守财鬼,从此魂飘西山,终了,也没报成自己的冤仇。
    这就是赵大路关于“贪婪”的鬼缘。
    他那守财鬼的模样,为什么全身贴满了铜钱,我们也算是清楚了。
    敖鑫说:刚才我跟你们讲了赵大路和我生前的遭遇,我们为什么会有鬼缘分?因为我们死于那“七宗罪”的情绪——我是死于封疆大吏的愤怒——我死前,也小愤怒过。
    赵大路,是死于富商的贪婪,死前,他也有点小贪婪。
    孙义,是死于恶人的骄傲,死前,他也有些小骄傲。
    西山一窟鬼的其他几个,也都类似。
    他们,死于他人的七宗罪,自己也有对应的七宗罪——最后,倒算是有佛缘了。
    刚好和地藏王菩萨参透出来的佛缘,一模一样。
    于是,他们就承了地藏王菩萨的命——从西山,来到了我们市里,建造了人间地狱。
    敖鑫跟我说:我表面上是美菻医院的院长,但其实……我是十九层地狱——人间地狱的阎王。
    他告诉我,美菻医院,其实就是一个新的地狱,在这儿,有恶魂被审判,也有新魂转生。
    他对我说:你可知道,美菻医院,为什么每年有三十五起的医疗事故吗?
    这个我知道,上次敖鑫不是说了么,说美菻医院接各种鬼胎,鬼胎有风险,所以才会一年出现三十五起的医疗事故。
    敖鑫直接摆手,说:我告诉你——如果这不是人间地狱,没有恶魂被审判,新魂转身,那美菻医院,每年的胎儿,至少要死亡一半。
    死亡一半?
    这是什么概念?
    美菻医院的病人接待量是非常庞大的,一年差不多要接待病人十一万人次。
    就算这里怀孕的只有一半,那也有五万人次。
    死亡一半,等于每年美菻医院的胎儿死亡数,会高达两万五千人次?
    敖鑫说:美菻医院很多的孕妇,都是全国各地的医院,大概率死胎的孕妇,追逐我们美菻医院的名声,来这儿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别说我们救不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但为什么他们最后都顺利回家——胎儿也都顺利生产了?其实就是新魂转生。
    我差不多理解了。
    原来,这美菻医院的妇产科,根本不是治病的——一个死胎孕妇来了医院,敖鑫把地狱里要投胎的阴魂,直接灌入到死胎里头,借尸还魂!表面上,胎儿还是那个胎儿,但实际上,那胎儿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我想到这儿,瞬间心惊。
    敖鑫笑着说:这就是美菻医院,一个地狱!一个全新的地狱。
    我盯着敖鑫说:你地狱运行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借我们的手,办掉你其余的六个师兄弟?
    敖鑫低着头,没说话。
    我们一圈人,都望着敖鑫。
    一个阎王,把自己手下的六大鬼官全部干掉,最后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过了五分钟,敖鑫抬起头,对我们说:你相信吗?我们西山一窟鬼,一窟七鬼,其实感情都很好——为什么我要找阴人下手办死他们?因为他们犯戒了,我不得不办——不得不毁掉美菻医院这个人间地狱。
    我盯着敖鑫,问道:你们西山一窟鬼,犯什么戒了?
    “犯了他们的本命戒律。”敖鑫说。
    原来,这西山一窟鬼,之所以被地藏王菩萨的法身看中,要来建这新地狱,无非就是他们和“七宗罪”的佛缘吻合,每个人符合一条罪!每个人因为那条罪而死,却没有报冤仇,成了义鬼。
    赵大路,对应的是七宗罪里的贪婪——他本应贪婪而死,但他在最近十年,却变得极其贪婪,他不是主管采购的么?收回扣,吃拿卡要,聚敛财富,有个挺有钱的人,因为老婆的腹中子是死胎,赵大路卡要了一千万,才帮他媳妇治死胎——新魂转生。
    赵大路,违犯了“贪婪”这条原罪,所以在敖鑫内心的审判中——赵大路当神魂俱灭。
    孙义是个吊死鬼,他因“骄傲”而死,对应的是七种原罪里的“骄傲”。
    但这十来年,孙义骄傲得可以,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被他训斥数落,他时长数落工人长得蠢,做事也蠢,活该一辈子受穷。
    他也曾在菜市场里,训斥那些卖菜的大叔大妈,说他们活该干这么卑贱的事情,曾经,有工人说他苛刻,“侵犯”了他的骄傲,他半夜现出了本体,吓死了那个工人。
    孙义,违反了“骄傲”这条原罪,在敖鑫的内心审判里——孙义,当神魂俱灭。
    周小四是个饿死鬼,对应“暴食”这宗原罪,他这些年,贪吃贪喝,喝过人血,吃过人肉,有位孕妇,身体脂肪肌肉匀称,比例十分好——周小四觉得这孕妇的味道鲜美,就直接把她给吃掉了!
    吴荻因为“色,欲”,索求无度,玩死了过不少自己包养的二爷。
    西山一窟鬼,都犯了“七宗罪”。
    敖鑫说:他们犯了本命的罪孽——所以,该死!人间地狱,也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我盯着敖鑫说:也不至于啊……他们六个人犯了原罪,你不还在吗?
    敖鑫忽然笑了,从始至终,第一次笑了——笑得很灿烂:我就没犯原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