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快五点才真正睡下，好在杨嵘提前关了闹钟，两人这才一觉睡到了次日九点多。
    杨嵘先醒的。
    窗帘没有拉紧，留有一丝缝隙，一缕阳光从缝隙中透了进来，余光打在两人的脸上。
    她依然睡得很熟，熟睡的脸上，因为光线的作用，凑近看，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张白皙的脸上分布着的毛细血管。一层浅浅的绒毛像雪，软软的，柔柔的，显得很是柔和，安静而放松，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没有半点儿防备。
    睡着的原小溪头微微仰着，手放在脸侧的枕头上。而刚刚他没有把头撑起来时，她的脸是贴着他的脖颈的，她的手半搭在他的腰上，甚至她的腿也压着他，整个人像无尾熊般。
    杨嵘的目光落在那抹粉红上，细嫩饱满，她的唇不算薄，杨嵘的喉结无意识动了动，似乎又想起了昨夜的那抹柔软感觉。
    命令自己把目光移开，杨嵘轻轻地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尽量不弄醒她，慢慢起身，去换了身宽松的衣服。
    原小溪其实在他一动的时候就醒了，更别说他那抹怎么忽视也忽视不了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她的脸上，差点儿没烫到她。
    于是她只好装睡。
    好在没过多久，杨嵘便起身了，接着她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
    原小溪偷偷睁开了眼睛，想着要不要再装久了些，结果却失算了。
    因为衣帽间里的杨嵘，正对着穿衣镜。而在他的那个角度，正好一分不落地将她的动作抓了包，他嘴角含笑，“偷看？”
    “谁偷看了！”
    她是光明正大的看！
    原小溪拉起被子捂了脸，没脸见人了。
    杨嵘也不跟她争，他一边扣着手表，一边往床边走。弯腰拍了拍被子，笑道：“醒了就起来。”
    原小溪被杨嵘从被窝之中挖了出来，拎到了卫生间。刚刚起来的原小溪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被被子闷的，还是窘的。
    地方够宽敞，二人如往日般并排对着镜子洗漱。
    各做各的，动作随意之间又透着默契。
    杨嵘的动作比原小溪利落，不多时，他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开始往下巴上慢悠悠地涂着剃须膏，不一会儿，下巴上已经像涂了一层雪糕。
    “等会儿，等会儿！”
    杨嵘正微微凑近镜子，俯身准备刮呢，就听见原小溪忽然间喊了起来。
    “嗯？”
    下巴上满是剃须膏，其实不大舒服，杨嵘并不想说话，只是侧过脸来，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疑惑。
    “你等我一下。”原小溪手上的动作立刻快了起来，三下并做两下，给自己的脸上贴上面膜，匆忙地拍了拍，然后兴致勃勃地道：“我来我来！”
    “你要帮我刮胡子？”杨嵘看了一眼手上的剃须刀，道。
    “嗯！”原小溪对杨嵘的胡子感兴趣极了，拍拍胸口，“你放心，我的技术好极了！”
    杨嵘的目光有一瞬间深邃，很快恢复正常，将信将疑地把剃须刀交给了原小溪。
    原小溪很兴奋。
    昨天她不止一次被杨嵘的胡子扎到，那时候她就想着寻到机会，她要亲自替杨嵘刮胡子。
    只是当剃须刀真正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反而有点儿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拿着剃须刀比划了很久，久到仰着的头、举着的手都有点儿发酸。
    原小溪第一次明确表示嫌弃，“杨嵘，你怎么这么高。”
    说着，空着的那只手搭在杨嵘的肩膀上，转头往池子的方向看，就想蹭到池子上坐下。
    可是脚尖还没有踮起，就被人按住。
    杨嵘随手扯了条干浴巾，折好，铺在池子上，然后把人抱起，让她在铺好的浴巾上坐下。
    他点了点原小溪的脑门，“冰。”
    原小溪自知理亏，轻轻吐了吐舌头，很快目光又亮了起来。
    她看向杨嵘，只是此时的身高差还是显得有些大，杨嵘没等原小溪说话，两只手就撑在了原小溪两侧，这下，他的脸便在原小溪近前了，“刮吧。”
    原小溪兴奋地差点搓手，看着那满脸“雪糕”的杨嵘眼神放光，还不忘交代，“杨嵘你可别动啊，不然刮出血了你可不能赖我。”
    “嗯，我保证不动。”没等原小溪表示满意，杨嵘却故意激她，“我怕你把我鼻子也一起割了，拉破点儿皮不要紧，把鼻子留下就行。”
    原小溪好气，说你别瞧不起人，说着便拿着剃须刀开始比划从哪里下手合适。
    见原小溪比划来比划去，杨嵘好笑，“放心吧，没那么容易割到的，随便动手就是。”
    原小溪刮第一下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只是真的如杨嵘所说，剃须刀还是很好用的，并没有如想象般那么容易割伤，于是原小溪手下的动作越发放松。
    刮着刮着，就忘了主题，开始放飞自我了。
    杨嵘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差点儿都气笑了。
    杨嵘面部的肌肉一有动作，原小溪立刻把他的脸给捧住了，义正言辞，“别动别动，要不然真的给你刮伤了。”
    杨嵘拿眼神询问，这是啥，新造型？
    镜子里，他脸上的泡沫是刮走了不少，侧脸的泡沫已经没了，只留下嘴唇周围的。
    而这一部分的胡子非但没有被刮走，反而故意留下，镜子里，那些白白的泡沫就像白白的胡须一样。
    原小溪看着自己的作品，脚下一晃一晃的，脸上笑的很开心。
    她侧身让开了身子，搭在杨嵘的肩头，指着镜子，哈哈哈地笑着，“杨嵘你看你看，你现在像不像一个老爷爷，而且还是那种特别有学问的那种。”
    杨嵘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眉眼柔和。
    原小溪却忽然间皱了皱眉头，打量着杨嵘的脸，“感觉还差了点什么。”
    “眉毛眉毛！”很快原小溪就发现了，转来转去开始找起了剃须膏，把眉毛也涂白了，那就更像一个老爷爷了。
    见原小溪很快找到剃须膏，兴奋地开始挤，杨嵘也不拦着，只是眉头轻挑，“这么着急跟我白头偕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