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之内一片死寂,能听闻到彼此的呼吸声,不由来得一阵压迫感,那是来自凉曦的。
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强大气场,平时嘻嘻哈哈,一把骨扇,谈笑风声,即使是算计人也是绵里藏针,如今这般凛凛然的样子,让人觉得后怕,脊背只冒冷汗。
夏婉秋那一干人如坐针毡,刚想说点什么,显得凉曦是多么不可理喻,嘴巴却想凝固了一样,怎么也想不开口。
“太子到!”一声高唱打破了死寂。穆楠辰一身明黄色的衣衫,迈着有优雅的步子走进灵堂。
百里城慌慌张张地上山作揖叩拜:“臣百里城不知殿下光临,有失远迎,殿下恕罪。”
百里家上上下下都跪拜来人,除了凉曦一席人,凉曦从来不兴这套,况且这个时候她没有心情应付这个没有废物,早晚是要被她废了的太子。
风誉辰和风离尘更是不屑,北洵和兮月同为皇子和公主,没有理由给他作礼。
“阁老不必如此多礼,父皇也是听说贵夫人身逝,派我前来吊唁,节哀顺便。”说话的他像是很体恤官员的皇子将百里城亲自扶起来,眼神却瞥向旁的凉曦,似乎没有问罪的意思,忽略了风离尘他们的存在。
“听阁老说要出殡,那就快料理夫人后事吧,要让夫人入土为安。”
“谢主隆恩,谢殿下千岁。”众人纷纷感谢皇恩浩荡,在凉曦眼睛都是垃圾,什么皇恩,有她一天她就不会让东祁皇族好过,百里叔叔的事情也是个迷,绝对和东祁皇族脱不了干系。
然而穆楠辰的一席话却让她没办法反驳,如果她执意开棺就是和皇家做对,虽然穆楠辰名义吊唁,但是这一句话就是暗含皇家意思,他是在哪整个国家来压她,那她暂且顺了他们的心意,然后有你们好看的。
凉曦转身孝衣披上,沙哑着嗓子高声说:“出殡。”
她不甘心,但是不代表就这样算了。
那边百里盈对着穆楠辰抛了一个媚眼,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就黏上穆楠辰,但是这种场合她只好收敛,她怕穆楠辰生气,但是刚刚穆楠辰看向凉曦的那一眼,她也看在眼里,心里暗骂凉曦狐狸精,看向穆楠辰时候神魂颠倒地媚笑。怕是她将狐狸精演绎的淋漓尽致了。
百里城开始组织人出殡棺,像是一场梦一样,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存在让自己牵挂的亲人就离开了。
触手的温度微凉,纤细的手指失去了常色缓缓划过老檀木的桌沿。
砚台边的毛笔上还有残留的墨汁,已经僵硬,砚台下却压着一张画。
只见一角的潋滟水色,缓缓展开,两个相互依偎的男女跃然纸上。男主一身戎装,女子一身鹅黄色罗裙,均是年少之时。莫不是父亲和母亲。
手指颤抖,捏起的一角跌落,染上了砚台里的墨水,凉曦急忙捏起来,小心翼翼地检查,幸好墨水已经干透了,不然就毁了。
“在看什么?”风誉痕跟在身后探身子看过来,凉曦没有说话指了指桌子上的画。
画中男主揽着女子的腰,眼神里是宠你,女子抬头望着她的媚眼,含情脉脉。可以懒得出来两个人很恩爱。
她从百里溪的记忆中得知,母亲地方官员的女儿,和父亲是一见钟情,不顾家人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在一起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个樱花林里,画中正式一片樱花树林,粉红的颜色是甜蜜的味道。
“曦儿,你……”他第一次见到凉曦呆滞的样子,手指颤抖,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一样。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说:“你会抛弃我吗?”
风誉痕被他没头没尾的话问的不知所措,索性没有辜负,将曾经宣誓的爱情线给她看,凉曦看着他手掌金丝线的纹路,将自己的手附上,十指相扣,紧紧地,可以走过整个世纪,他们不要三生三世,只要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他展颜一笑,只是清浅的。他很少笑,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不会过于吝啬自己的表情。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呀?”她忍不住调侃起来。
“为夫三生有幸”好听的声音流淌入耳。
这已经是母亲下葬的月余之后了,窗外的梨花开败,因为她在,东苑一直是她住着,夏婉秋和徐莹莹想找茬,却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赶走她,毕竟她是嫡长女,这个事实是无法泯灭的。
这件事情暂时被搁置了,凉曦不明白为什么百里城会百般阻挠,穆楠辰的出现真的是巧合吗,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为什么多年前不在家,母亲受尽了苦楚安然无事,她回来以后母亲就莫名其妙死了呢?
她会追查到底的,真想终究会浮出水面的。
阎风突然出现,凉曦已经猜到了原因,轻染醒了。
“只是……”阎风欲言又止,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什么?”难道轻染的伤没有痊愈吗?不肯定,她用了养魂珠喂养她的魂魄,用上好的弹药医治她的肉体,难道哪里人出了纰漏,“快说,轻染她怎么了?”她上山一步,眼眸犀利,似乎只要阎风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她马上就灭了他一样。
只是对方岿然不动,叹一口气说:“轻染性情大变,经常胡言乱语,精神状态不佳。”
对于轻染,凉曦心存内疚的,听到醒过来的轻染,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母亲的事情,她没能回水月山庄,现在母亲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可以回去看一看了,还有北玄那边传来消息,饮血阁的青楼实力被拔出,玉灵不知所踪,唯一遗憾的是,她错过了逛窑子的机会。
刚刚准备好行李想要离开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亦好亦坏的消息。
东祁皇帝召见玉面医师。
凉曦她回玉城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就是为了调查东祁皇帝,给其他人看病都幌子,再给自己一个正式回归百里家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