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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酾酒有衍_22
    夏越和式燕都没理会周围的目光,两个人都闭上眼睛,认真默祷着。一旁祝祷完了的卿倌睁开眼发现夏越,吃惊过后便面露欢喜,呆呆地看着夏越因眉尖微蹙显得更为英气逼人的侧脸,面上泛起了红晕。
    已经成了亲的卿倌就只是暗自感叹羡慕,看云家少爷多体贴,一路陪着夫郎拜神过来,自家的都不耐烦陪着,不是没跟来就是一进庙门就进了偏堂。胤城人都知道云家少爷这桩亲事是怎么回事,取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夫郎,还能这样体贴,真是很难得。尤其是新夫郎头上插戴着的银梳,整个庙里都没几个这样打扮的卿倌呢。
    夏越不知道周围卿倌的各种心思,他心里记着献韵也掌管房事,此刻正一脸正气地默默祈祷自己的身子能快点康复,至少,恢复到沈大夫能解了他的禁,告诉他可以行房的程度。
    从最后一个神堂出来,庙里已经挤满了人,夏越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快爬到头顶了,居然已经临近中午了。
    顺利结束了拜神,夏越还有些庆幸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麻烦事,到了院里,式燕说要去求签。
    “人太多了,”签求了来之后,夏越看了看周围说,“你先在这儿解签,我去买平安符。”
    式燕点头:“记得给父亲和爹爹,还有祖父祖爹爹都买一份。”
    虽然云爹爹会在下午人少时也来拜神,但式燕就是想也给爹爹求一份。
    “我知道,”夏越笑着摸了摸式燕脸颊,“还有我岳父和岳爹爹的,我记着呢。”
    式燕勾了勾嘴角,便乖乖进法堂里寻大师解签了。
    夏越去买符,大约花了近半炷香的时间,等他回到求签解签的法堂,正要进去找式燕时,却看到法堂后头露出了一团白白的毛。因为看起来很像式燕的兔毛氅子,夏越忍不住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走近了,听到有对话,声音并不大,在四周熙熙攘攘的环境下几乎完全被掩盖。
    “……我说错了吗?看到认识的人好歹打声招呼,是基本礼仪吧?你在卿仪堂到底学了什么?”说这话的声音很清丽悦耳,语气虽然不嚣张,但内容听的夏越皱起了眉。
    “我已经很久没跟你说过话了,我以为你今天也会像过去的几年那样,完全看不到我的。”
    是式燕。
    夏越停住了脚步。式燕说的话让他勾起了一个笑,决定暂时不出现,先偷偷听着。
    “你……我看不到你,难道你看不到我吗?”清丽的声音有些急了,“你看到我却不打招呼,是你失礼。所以大家才说白家的式燕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要的。”
    “抱歉,我已经成亲了,”式燕淡淡地说,“我现在是云氏。”
    夏越笑得见了齿,为什么他之前会认为式燕不会还击呢,这回话让他听得好痛快。
    “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你以为云少爷是愿意取你的?如果不是你用不入流的手段进了云家门,云少爷怎么可能会跟你这样的人成亲。”
    “不入流?我是公爹亲口问了生辰八字,亲自下的聘,云家用花轿抬了我绕了胤城一圈才进的云家门,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哪里不入流了?”
    “你趁着云少爷病倒许的进去,根本不是云少爷想取的!”清丽的声音快嚷起来了,旁边突然多了一些附和的声音。
    原来不只一个人啊,所以他家式燕现在在舌战群雄咯?
    夏越完全是听戏心态了。
    “是,我承认,我不是相公想取的,”式燕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不急不缓,“那又如何?你们都是适龄的卿倌,云家难道没向你们提过冲喜的事?是你们太多顾虑不肯冒险,平时口口声声说着多么爱慕云少爷,结果不也没有人愿意许进云家给云少爷冲喜么?我愿意,我就许进去了,哪里有错?”
    “我……我们有什么办法,”这回是之前附和的声音之一,“卿倌只能许一次,这是终身大事,我们当然要慎重考虑啊。”
    “当然,你们没有错,谁都要为自己作打算。但是你们没有错,不代表与你们不同的我就是错的。”
    那边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式燕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了吧,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回去了,一会儿相公回来,该找不到我了。”
    “什么?”清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不敢置信,“你是说云少爷跟你一起来的?”
    夏越原本靠着墙听戏,听到这里,便直起身来,看着眼前隐约可见的兔毛氅子,不等式燕回答,便抢先扬声叫道:“式燕,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回去吧。”
    式燕一惊,转头看了过来,看到夏越笑吟吟望着自己,不知何时来的。
    “相公?你怎么在这里?”式燕顾不得其他人,转身向夏越走去。
    “我来找你啊,”夏越拉起他的手,捏了捏,抓在手里试温度,“我买好平安符了,父亲爹爹的,祖父祖爹爹的,还有我岳父岳爹爹的。”
    夏越故意把人都数了出来,墙拐角那边的卿倌听得十分不是滋味,式燕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是他们倾慕已久的云少爷居然这么亲昵地对他说话,连平安符都是云少爷去买的?
    式燕一听夏越这么说,就猜到他的意思,也知道夏越在这儿听了有一会儿了。这个时候式燕才突然意识到丈夫给自己打扮了这身的用意,想到丈夫这么护着自己,式燕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其他卿倌都认为他闷不吭声很好欺负,但其实式燕并不软弱,只是无所谓而已。在他看来,那些卿倌怎么看他,怎么嘲笑他,对他来说都不痛不痒。他们看轻式燕,式燕也并不看重他们。不是式燕不反击,而是一直以来那些卿倌都只是背后嚼舌根,很少到他面前来挑衅,式燕自己又不会主动去找这些无聊的人吵架,看起来就很像是被欺负也不做声。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都视他为无物的几个人,突然叫住了他,一副有话要说的姿态,法堂里人来人往,他才跟着他们绕到后面来的。式燕是觉得不会有什么好话了,果然一开口就在挑刺儿,本来想大过年的让着他们便罢了,但听到他们说起自己许进云家的事,式燕就不乐意了。
    任哪个卿倌被别人摆出一副露骨的觊觎自己丈夫的嘴脸,对自己满脸鄙夷指手划脚时,都不会乐意的吧。就算日后夏越会取侍郎,那也是日后的事,现在还没取你,甚至都不一定认识你呢,哪里来的资格对着正夫郎摆这副样子出来。
    式燕也是有脾气的。他喜欢夏越,不管以后有没有人来跟他分享丈夫,现在夏越是他的相公,他当然要扞卫自己的地位。如果夏越待他平淡,他面对这种挑衅或许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夏越很疼他,那种宠爱给了式燕很大底气。
    此刻又发现夏越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疼爱,甚至还愿意故意做给那些倾慕他的卿倌看,式燕刚刚的迎战心态倏然松懈,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欣喜。
    夏越笑着低头吻他额头,重重的一声传出来,听得式燕耳朵顿时泛了红。
    “我找了你好久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式燕看了看他:“嗯……遇到认识的人。”
    “是吗?”夏越淡淡回了句,丝毫不问是什么朋友,更不说要介绍认识,“回去吧,我陪着你把七个神堂都拜了,这里没什么可拜的了,就剩下斋堂了,可是我们说好了不在这里用斋的,人这么多。”
    夏越继续刺激人。
    式燕突然伸手抱住夏越,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蹭得夏越咧开了嘴笑。
    “回去吧。”式燕抬头看他。
    夏越笑了,又亲了口:“嗯,回去,我答应了带你去喜久醉的,方管事和成掌柜等着呢,去晚了可不好。”
    说着他拉着式燕的手就走,完全不管在拐角那端是不是呆呆站着几个卿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