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败宁王,燕珩很高兴的设宴宴请群臣。
身为诸君,燕珩越发有一代贤王之相,礼承下士,进退有礼,令在座众人感到宾至如归。
李悠然拿着酒壶独饮,望着正与燕珩交谈甚欢的楚天行、舒仲书等人,邪魅一笑。
“你怎么不过去和他们一起。”
李牧走到他身旁坐下,嘴努了下燕珩的方向,转头让下人给他上一杯清茶。
李悠然直接丢给他一壶酒,李牧摇了摇头,煞有其事地说:“年少喜纵酒,老来偏爱茶。”
端起茶杯,李牧长长叹了一口。
李悠然一脸鄙视地斜睨着他,“不就是前几日纵酒过度伤了肠胃,如今需要休养,说得那么高深莫测的。”
“嗯。”
李牧被他这么一呛呛得够狠,猛咳了几下风轻云淡的一笑,“让世子见笑了。”
李悠然:“……”
他这位族叔还真是风趣得很。
这两叔侄一人饮酒一人喝茶,目光注视着远方交谈甚欢的君臣几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
李牧突兀问:“太子这样子公然拉帮结党的,不会让皇上猜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李悠然奇怪地撇了他一眼。
李牧奇怪地瞪回,道:“自古君王多猜疑,史书上像皇上和太子这般亲和的父子不少,但为了皇位江山终成陌路举起屠刀拼杀的也不少。”
近几年太子浅偿权势滋味,越发欲罢不能,不仅开了招贤馆招揽人才,而且私下拉拢不少朝中股肱大臣。
如今天子正值壮年,虽过了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年纪,天威却犹容不得触犯。
若太子还继续下去,怕是会越雷区,引来雷霆之怒。
李牧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警告道:“你私下劝劝太子收敛些吧,别忘了,皇上的儿子可不仅他一个,皇储也非他不可。”
李悠然脸上的漫不经心一下子消失了,盯着被众人包围眉飞色舞谈笑如风的燕珩,慎重地点了下头。
燕珩似有所感地抬头望来,冲他真诚一下,推拒掉众人的热情向李悠然走来。
李牧端起茶杯站了起来,给这两兄弟让一个说话的空间。
燕珩举起酒杯,语气沉重道:“悠然,此次多谢你了,若不是你,这一次我怕又翻不了身了。”
当日在避暑山庄他被宁王刺杀反污陷,李悠然为救他出困局不惜自残。这次他再一次救他,出策出力,这恩深如海。
李悠然淡泊一笑,道:“表哥,你是我李悠然的亲人,亲人之间无需说这些见外的。”
燕珩心头一阵感动,道:“一世人,两兄弟。”
李悠然咧嘴大笑,举起酒壶和燕珩碰了一下,豪迈道:“生生世世的兄弟,永永远远彼此的后背。”
燕珩大笑:“哈哈哈哈……好。”
两兄弟碰杯豪饮……
在场的宾客不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世间能和太子称兄道弟的,李悠然一人尔。
这一场洗晦宴从中午闹到半夜,一屋子的人醉倒了一半,还有一半站得摇摇晃晃的,嚷嚷着:“我没醉,我还能喝……”
李悠然也有点喝高了,由楚天行和李牧一人一边搀扶着,红衣微皱,星眸离迷,嘴角笑容轻狂不屑……
燕珩的目光从楚天行捉着李悠然手臂的手飘过,眉头微皱道:“你们送悠然回去吧,孤也要回宫了。”
东宫太监走上前来,送上披风。侍卫们早在屋外等候多时,神情警惕……
清醒着的人齐齐跪拜:“臣等恭送太子殿下。”
燕珩盯着楚天行想让他送他,楚天行眼中并没有他,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李悠然身上。
燕珩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楚天行捉着李悠然手臂的手,那双手纤长而白润……
燕珩心里头异样情绪莫名翻滚,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这种情绪被命名为——嫉妒。
送走太子,和李悠然、楚天行等人走出酒楼,舒仲书不由叹了一声:“今天这酒吃得真累,全程唯恐说错一句话,怠慢一个人。我还是喜欢与你们一处喝酒,只说风月,不谈其它。”
李悠然和楚天行对视一眼,大笑道:“仲书想喝酒便来找我们,我们随时都在。”
舒仲书舒心一笑,温文尔雅道:“一定。”
站在花树下,晚风一阵又一阵地撩起燕珩的衣袍,一点一点将他沉积许久压抑心中的乌云吹散……
时有怪风乱绪思,常闻绚日破阴云。人生势,起起落落。
思此,燕珩心情大好,转身正想走,忽然听到有人在说悄悄话。
一人道:“皇上真宠溺太子,几年前太子杀叔之事皇上全压着,今时有人陷害太子又直接打杀,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哼。”另一人鄙视冷哼,压低声音道:“我倒觉得皇上的心偏向宁王,宁王虽不得重视,但哪一回出了事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燕珩心头顿时一窒……
第一人弱弱又道:“皇上宠溺太子十几年如一日,的确众所皆知。”
另一人轻飘飘反击说:“刚才听御膳房的姐姐说,皇上正与宁王共进晚膳。”
宁王设计燕珩,差点令燕珩在大夏无处容身。此时的燕珩满腹委屈才正该安慰,那头皇上却在设宴和罪魁祸首宁王共进晚餐。
第一人支吾:“这……这……”
另一人得意道:“别这了,皇上更宠宁王一些。”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变得飘乎……
这俩人不过说的是闲话,寻常时候听了一笑而过便是。
但不知为何,避暑山庄宁王刺杀他反污陷他一事反复浮现燕珩脑海。又想到此次宁王设计阴他,皇上只罚帮凶青云侯一府,主使宁王却避而不谈,心中顿时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