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九怔了怔,不确定诸葛踏星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毕竟只是花钱请来的帮手,又不是什么心腹,诸葛踏星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任何秘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诸葛踏星会奇门遁甲术,能够篡改方位遮蔽五感,也不知道凌邪到底有多么强悍。
所以他觉得诸葛踏星在撒谎,嘲讽地冷笑:“呵,还改变方位,你怎么不说自己能瞬移呢?你要是真有那种本事,怎么不早用,还至于被我抓住?!”
诸葛踏星有苦说不出。因为如果要遮蔽麻九的感官,就必须得先破掉之前的奇门阵法,但是那样的话,我和凌邪之间的感应就没有任何阻碍了,凌邪马上就会出现,也意味着他所有的准备全都白费了。他不想那样,所以没舍得解除阵法,等到被麻九的傀儡控制住以后,连手指头都没法动弹,就算后悔想解除阵法也解不了了。
麻九看诸葛踏星哑口无言,愈发觉得自己说中了,非常得意地命令那八个傀儡保镖抓住诸葛踏星。然而那八个傀儡保镖就像瞎了似的,诸葛踏星明明就站在他们身边,可他们就是看不见!
看着他们东张西望到处寻找的样子,麻九又急又气,指着诸葛踏星所站的位置大叫:“他在那啊!在那!”
傀儡保镖们茫然地往诸葛踏星身边凑了凑,但是并没有动手抓他,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他们茫然地绕着诸葛踏星转圈,无论麻九怎么操控,就是看不到他、抓不到他。
麻九把所有的蛊虫全都一股脑地放了出去,命令他们不计代价地攻击诸葛踏星。然而放出去的蛊虫也都跟傀儡保镖一样,绕着诸葛踏星身边转圈,像瞎了傻了似的,怎么都碰不着他。
如此诡异的景象,就仿佛诸葛踏星身边的空间都扭曲了,远远看去好像没什么异常,但走过去就会发现,越靠近就越是没办法看清他。等挨到他身边的时候,能看见只有空气……
麻九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这到底、到底是什么邪术?!”
诸葛踏星呵呵冷笑:“你一个炼蛊的,好意思说别人学的是邪术?哼,告诉你也行,让你死个明白……我学的乃是奇门遁甲之术!”
“奇门遁甲!?”麻九大惊失色,他虽是苗疆人,却也知道奇门遁甲是何等诡谲莫测的奇术,顿时连反抗的心思都没了,一边召回蛊虫一边朝着门外逃去。
但是诸葛踏星怎么可能让他逃掉。麻九才跑了几步,就看到雾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顿时什么都看不见了,眼睛完全成了摆设。到了此刻,他才算是明白了刚才那些傀儡和蛊虫的感受。
他不敢停,依然沿着之前的方向奔跑,然而实际上却一直在原地转圈。他的蛊虫收到了召回命令却找不到他,只能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傀儡保镖们失去操控,全都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我甚至还看到有蛊虫慌不择路地钻进他们体内——估计这些保镖是活不成了。
诸葛踏星活动了几下身体,取出一物走向麻九,脸上带着残忍的笑:“你也尝尝它的滋味吧——”
我认出来,他手里拿的就是摄魂珠!
但我没敢上前去抢,反而悄悄地远离他们,想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的机会,逃出去。
我很怕诸葛踏星转头看我,所以一直盯着他看,忘记了地上到处都是乱爬的蛊虫,也不知道究竟踩着了什么,只觉得脚底被刺了一下,疼得钻心。我强忍着没出声,但毒素已经在体内飞速蔓延,被刺中的那只脚奇痛无比,连带着整条腿都又麻又疼。
诸葛踏星也发现了我。
“想跑?”诸葛踏星捏着摄魂珠走了过来,满脸怨恨:“这玩意可真是能折磨人……你先试试吧!”
之前我用摄魂珠对付他,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痛苦,这笔账他可还记在心里呢!
“去、死、吧!”
诸葛踏星狠狠地把摄魂珠压到我眉心上,瞬间一股巨力袭来,撕扯着我的魂魄。我痛苦地尖叫,却马上就被他掐住脖子,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都是因为你!我们家才无法改命!”
“因为你!我爸才会死!”
“因为你!我连死后连鬼都做不了!”
“全都是你害的!你偿命吧!”
诸葛踏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扭曲地把一切都怪罪到我头上。然而我陷在巨大的痛苦中,什么都听不见,唯一的意识就是好痛,好痛……
凌邪,你在哪里啊……
诸葛踏星毫不留手,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痛苦地死去。他在解除奇门阵法的时候就很清楚,凌邪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知道自己会死,但根本没想过逃,只想在死之前把我宰掉。
只要能在死前亲手杀掉自己最痛恨的仇人,即使魂飞魄散又如何?
反正他这辈子好酒喝过,好车开过,美女睡过,能享受的一切他都享受过,到最后还能快意恩仇一回,值了!
诸葛踏星听见了喉骨碎裂的声音。
他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却又被人踹得飞了出去。
死亡来得太突然,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产生不甘的情绪,魂魄就已经彻底溃散。
凌邪抱住我,渡了一口阴气。我这才从痛苦中缓了过来。
望着他的脸,我只觉得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登时哭得气噎喉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凌邪温柔地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乖,不哭……是我不好,我来的太晚了。”我拼命摇头,想说自己没有埋怨他,但实在是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口。
诸葛踏星死了,他布下的阵法也自行破除,麻九眼前的浓雾终于消散。他没有多看我和凌邪,一心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然而才走两步,又被凌邪用法术定在原地。
“那个人害你了吗?”凌邪不清楚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所以特意问了我一句。见我点头,他直接凝气成剑,砍了麻九的脑袋。
“好了,害你的人都死了。”凌邪抚着我的头发,温声安抚,并且刻意地把我的脸埋在他胸口,不让我看见麻九身首分离的血腥模样。
我用力抱紧他,只想一生一世都这么赖在他怀里,永远都不要再跟他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