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儿从宜言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下,七点二十六分。又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时间,这林烟是午后来的,那时候太阳还正大呢。一条笔直的路走进来却走到了树林里,这跟大白天见鬼差不多,要是自己肯定吓个半死,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心态崩了没有。
微风细细地吹,月牙儿挂在天上渐渐清晰。有巢站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好笨呀!东走一下西走一下,就是不走到路上来。”
宜言又说:“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前走出去过一次,满以为他在里边儿吓得够呛得赶快逃命呢,可这一转身又回来了。看样子是不破此阵誓不罢休,有骨气。”
“他疯了吧他!哪根筋搭错了?这是想找死啊!”苏格儿脱口而出。对林烟真是无语了,这不是作死是什么,明知道里面有古怪还往里闯,活腻歪了!
这时,她似乎听见了树林里的动静,侧耳倾听,好像是奔跑的脚步声,不知道是林烟还是妖精野兽。如果不是夏天天长这已经是晚上了,用不了多久那些就要出来。
这小孩儿虽然缠得人心烦,可现都这个时候了再让他在里面乱撞可真要出大事儿。好奇也罪不至死吧!她拉着宜言说:“该怎么办呀?一会儿天全黑了还不把他给吓死呀?”
“这个还不简单,你去把他给带进来就行了。”宜言提了个建议,瞧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是在揶揄。
知道他没正经,苏格儿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用力捏了一下,不过捏不痛,宜言还故意笑出声来。
有巢倒是很有担当地主动提议:“我去把他赶走。”
苏格儿摇头叹气,让它去对着林烟叽叽喳喳,那不是对着瞎子抛媚眼儿——白费劲嘛!说不定会把林烟直接给吓晕过去。
宜言提醒它:“你是喜鹊不是老鹰,小心他把你给烤了。”
“那我不去了。”有巢听说有生命危险立刻怂了。
苏格儿知道宜言巴不得看笑话呢,他才不在乎一个人的死活。而且他很聪明,有玉灵在场的情况下是不肯拿主意的。只做执行者不做决策者,把为人处世的圆滑展现地淋漓尽致。
该把林烟怎么办还是玉灵说了算!放他进来是不可能的,有一就有二,这次让他进来了还有下一次。可这天就要黑了,树林里面有什么他们心知肚明,林烟在里头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遇到危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无知的小孩子,又没犯过什么罪,又是因为自己才来的,这要是出点儿事儿自己后半辈子可良心难安了!
她回头看玉灵,烦恼地说:“玉灵,你说怎么办嘛?”
玉灵悠闲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不以为意地说:“不用这么紧张,他在里面不会遇到危险。我们布阵的目的不就是阻止外人进来吗?这次他知道害怕,以后就不敢来了。”
这么说苏格儿就放下心了,有他在林烟在里面肯定没危险,碰见鬼也不敢真拿他怎么样。算了,就让这小孩儿吃点儿苦头长点教训吧!
这么想着也就不管了,眼不见心不烦,趿拉着拖鞋回去了。
树林密不透风,里面又闷又热,林烟满头大汗地四处乱窜。他身上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一根防身用的棍子,这周围不时发出声响,开始他被那声音吓得要命,后来看到是些野物。虽然是活物,但万一有猛兽可就麻烦了。
大大小小的树木生长的十分茂密,枝叶不时划过他裸露的手臂,对男人来说稍显白皙的皮肤上被刮起了一道道红印,也有了血痕。可是他现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因为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跟前两次一样从路口进来一直往前走,可路很快就到了尽头,而且尽头竟然是树林!可是他的记忆里,这路的尽头分明是一片空旷之地,转过去一点,有个不算小的池塘,池塘上有小木桥,桥通向一个坐北朝南的大宅子,白色的房屋,种满花草的院子。
更奇怪的是,当他走到尽头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路竟然消失了!他站在树林之中!难道是树会走路了?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诡谲离奇,太匪夷所思了!不过林烟还知道方向,按着太阳的位置一直往东走,费了好大功夫才走出去返回到停车的地方。
再回头看一看,没错呀!路就在这里?也没走错路,是这一条啊!虽然前两次来这片树林一片萧瑟荒凉,现在已经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可就是这地方呀!东面是废墟和村庄,树林里只有这一条东西方向的路,没错!
面对这怪异的情况林烟这个倔强的小孩儿没有就此罢休,一定要弄个明白。他掏出手机调出指南针,给自己所在的方向定位,又按着指南针一路向西,再一次进入了树林。
可是情况没有一点儿改变,依然没有找到空旷的平地和那座豪宅,他又一次迷失在了树林里,而且指南针也失灵了,指针一圈一圈地转,跟手表秒针似的。
真是太邪门儿了,为什么池塘院子都不见了?明明就在这里的呀!
他给苏格儿打电话,可手机信号满满地却打不出去。他又试着给别人打也是同样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大白天见鬼?难道这地方真的有鬼?
这个时候林烟终于后悔自己的莽撞了,天越来越黑,手机也快没电了,鸟叫声也越发凄厉,周围窸窸窣窣地声音越来越多,像是鬼在私语。他身上的汗说不清是热汗还是冷汗,不过心是凉的。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不仅没有人,还有无数恐怖传说的森林里,惊悚的要命却不敢说话,呼吸也克制着,生怕会引来可怕的东西。
不远处忽然“呼啦”一声响,一只停在地树枝上的鸟张开翅膀飞起,把他吓得尖叫出声一把抱住了旁边的松树,双腿抖个不停。
还没缓过神,林烟突然感觉到有个东西爬到了手上,在轻轻地抓挠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像突然陷入了三九天的冰窟里面似的身上的汗毛猛然倒竖,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生怕会看到可怕的东西。那个东西凉凉的,从手指到手背缓慢地移动。林烟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心里叫自己冷静,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另一只手里的棍子,慢慢地把头绕道树后面去。
呼!原来是只蝉若虫!紧张的身体松弛下来差点坐到地上。林烟把它从手上抓下来,像是找到伙伴似的抓在手里。此时此刻他太孤独恐惧,一个活物都能带来安慰。还小声说:“放心,我一定带你出去!”
不知到蝉若虫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如果听得懂一定能被气得七窍冒烟,与他势不两立!
林烟背靠着大树站着,心里想:不行,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且光线越来越暗,就是没有鬼也能吓死人,还是趁着手机还有电赶快出去吧!
没有太阳了,月亮的规律他也不太懂,从小到大甚至没见过几次月亮,树林太密,北极星有没有出来也看不到。指南针还是坏的,手机也打不出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到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