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门关上,让明亮的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苏格儿找到开关打开电灯,如此一来这就是个安静的封闭空间了。只是停着两辆高级跑车还停在外面,店门忽然关了,外面经过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玉灵风度翩翩,儒雅又洒脱无拘束,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的焦点,更何况他身份本来就与众不同。
他坐到刚才梅花鹿坐的椅子上,拿起苏格儿扔在桌子上的记事本翻看一下,说道:“我就说你该踏春赏游,放弃这些钱财,你偏不听。如何,如今不知该如何解决了吧。”
苏格儿低下了头,心里却跟他说:这也不是赚钱才惹出的事,都怪宜言,谁让他非要是跑车的。当然了,自己要是不来这里拿记事本,风清和梅跃然也不能相遇。
玉灵见她不情愿的忏悔,微笑了起来,看向梅跃然:“你的前世若真是他的仇人,愿意为你的前世赎罪吗?”
梅跃然不敢在玉灵面前造次,很给面子的犹豫了会儿才说:“如果这是真的,我认为那也不是该我负责的。因为现在的我是梅跃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情,所以梅跃然不该赎罪。当然了,如果他生活有困难我是愿意帮助的。”
他耍嘴皮子,但是也带几分道理。
风清一听激动了,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前世债今世偿,即使你不记得也要偿还。”
梅跃然很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苏格儿偷偷的捅了他的腰一下。本来他就是被清算的一方还这么傲慢,这一来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人家无论如何也不能绕他了。
梅跃然瞧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没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了苏格儿眼神中的警告。两个人很有默契,即使不说明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玉灵看着他们两个的小动作,淡淡地笑着,又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风述的罪的确不该由梅跃然来偿还。但是天地自有因果,这债还是需得有人偿的。梅跃然不是风述,但魂魄未变,这罪应当由魂魄来偿还。”
梅跃然身上一阵发冷,魂魄的事情他不懂,但是魂魄偿还这句话的意思他懂。魂魄与肉体的分离是死亡。
他终于是怕了,怔了片刻哑着声音问道:“苏先生的意思我就是他那个仇人吗?”
玉灵说:“我也不清楚,得要到地府去查查才能知道。不过,既然风清认出了,就应该没有错。”
梅跃然吃惊不已,要到地府去查?地府是另一个世界,要什么样的本事才能够到地府去查啊?他说的轻飘飘的,好像到邻居家串个门一样。
他本来对玉灵就不敢小觑,如此一来更加慎重了。
“你一定对风清的话还有很多疑问,不如先把他的事情告诉你吧。”玉灵说。然后把风清的事情对梅跃然简单叙述了一遍。
他只说了风清前世的投亲,在将军家苦读准备应考,却不幸被偷梁换柱代人受过的事情,至于如今是什么身份,还有那一千年的事情都没有提起。
但是梅跃然也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尽管被风清的经历震惊的心惊胆战,也没有忽略这点。
他看了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风清,又问道:“既然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生生世世都带着那段记忆,在世上寻找仇人吗?”
玉灵说:“没有生生世世,他没有转世。”
“没有转世?”梅跃然喃喃重复一遍,乍一听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细想了一下忽然恍悟。
只见他双目圆睁,脸色铁青。这种诡异的事情就算是胆子大也不由地头皮发麻,腿肚子转筋了。
梅跃然看着风清后脊梁上起了一层冷汗。没有转世的冤魂是什么?
“他是……是鬼?”他战战兢兢地问出。
玉灵点了下头。
梅跃然多想玉灵能够否定啊,但是现在却承认了!他真想眼皮儿一翻晕过去,但是心理素质太好了,身体太健康了,他除了四肢发抖,一点儿晕厥的迹象都没有。
他倏然后退到墙边,顺手一捞把苏格儿也拉过去,惊惶地问:“他们是什么人?”
苏格儿用脚挡住冲过来要保护自己的小狐狸,忍着手上被抓的疼痛安抚梅跃然的情绪:“你别怕别怕,苏先生是法力高强的法师。风清他……他是……”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风清的身份就是鬼,可她如果再强调一遍的话梅跃然肯定得吓的跳起来,说不定恶向胆边生,这家伙又开启混不吝模式,直接开干了。
敢在玉灵面前耍横,那不是找死吗?死还不怕,更可怕的是生生世世。
“是什么?”梅跃然不耐烦地问。
苏格儿看向玉灵,只见他坐在那里微笑,似乎并不打算给苏格儿解围。
见此情形苏格儿只得自己跟梅跃然解释:“他不算是鬼。你刚才不是很轻易的把他放倒了嘛。就算是鬼他又打不过你,你怕他做什么。”
虽然苏格儿说的有道理,但是对于那种神秘事物的恐惧与生俱来,无法克服。
梅跃然仔细盯着风清,发现他跟人没什么区别,心里渐渐平稳下来。
然后又问:“那他怎么知道什么前世的?苏先生,我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希望你能给我解答。”
玉灵一笑:“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他如今是什么身份对于你而言并不重要。他是来寻仇的,是非善恶因果循环,受了千年之苦,自然要有个说法。”
他的声音轻易的打消了梅跃然的探寻,忽然觉得风清如今的身份真不是重要的事情了。
梅跃然沉默了片刻,又问:“如果一切如你们所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的魂魄去给他赎罪?”
苏格儿心里一抽,感到一阵绝望。她和梅跃然认识二十年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说说的,就好像是亲人一样。她想救梅跃然,但是她也只是个普通人。
她心里挣扎纠结,暗暗对风清说声抱歉,然后忽然大声说:“当初让风清代风述去死的是将军,禁锢他的是道士。虽然是代风述受过,但是如果他不知情,那他应该算是无罪吧。”
风清一听这话急眼了,恨恨地说:“我是代他而死他怎能不知,他犯的是最大的罪,先是杀人,而后又找人代自己去死,他犯的是最大的罪。你不是经常讲道理吗,难道你的道理都是给别人讲的,与你不一般的人就要讲人情了?我和春眠受了千年囚禁之苦,春眠还因此魂飞魄散,难道要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一笔勾销?”
苏格儿心虚,但嘴还硬:“我只是说要查明真相,没说要偏袒啊。你不要意气用事。”
风清更加生气,一激动就要走上前来理论。蔓草见他凶神恶煞对苏格儿不善,猛然冲到苏格儿前面,对他发出威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