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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弟弟呢_60
    “说说吧……你……你喜欢……男人这个事。”严冬棋觉得让自己把这句话说出来太他妈费劲了。
    他觉着这事儿要是能用简单点儿的方式解决就好了。比如说俩人打一架,要是韩以诺赢了,自己就什么也不说,他爱喜欢女人喜欢女人,爱喜欢男人喜欢男人;要是严冬棋赢了,就得让这小子听自己的话,最好把对男人使得那股劲先歇一歇,好好跟妹子们相处相处。
    要是真能这样草率决定,严冬棋绝对二话不说现在就转头出门去报一个跆拳道速成班。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当时也挺纠结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韩以诺抬头冲严冬棋笑了笑,然后斟酌了一下又开口,“我觉得我可能只是因为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男的吧。”
    少年说完这话,似乎因为向哥哥袒露心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伸手挠了挠头发,露出了一个非常英俊而羞涩的笑容。
    严冬棋看着韩以诺都快哭了,这么帅个大小伙子,怎么就不能正儿八经的造福一下女性群体呢?
    他顺着韩以诺的话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段时间这小子老是蔫蔫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自己说话也提不起精神,老是走神,他当时还在怀疑韩以诺是不是因为和妹子分手,失恋了才这样,本来还打算谈心,到最后也没谈成。
    闹了半天他妈的和妹子没有一分钱关系。
    严冬棋觉得自己都快被这小子整的心肌梗塞了。
    “以诺,这件事吧,在哥哥看来其实并没有你说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么严重。”他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想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那么犀利但是又有说服力。
    “你看,你现在十八岁生日还没过呢,正是青春的时候,所以很有可能把那种男人之间的友谊,错误地理解成了爱情了?哥是过来人,我觉得你这个阶段吧,按生物学的说法,那就是身体代谢正旺盛,荷尔蒙大量分泌的时候,所以我因为这种机体上的需求,他就……导致了你产生了这种喜欢男生的错觉?”
    严冬棋用尽量温柔和煦的语调,试探性的解释着,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都很正常的,没关系,哥理解你,等你过一段时间,如果遇到了让你心动的女孩子,这种对同性的感情就会逐渐减少的……所以……”
    韩以诺轻声开口将严冬棋的话打断:“哥,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他,绝对不是错觉。”
    严冬棋觉着这小子说的这句话里的主角要是换一个性别,那他绝对高兴的不得了,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他只觉得头疼。
    “不是,你怎么……”严冬棋说了句开头,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他上面说的那段话没把韩以诺说服,反而在自己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构想。
    韩以诺接口道:“这不是荷尔蒙作祟,也不是我一时兴起的青春的迷茫。我是真的喜欢他,想跟他一直在一起。想拥抱他,亲吻她。和他长长久久的一辈子。我和他在一起呆着的时候就会很开心,他一旦离开我的视线就会想念他,还会一直担心他的目光是不是会落到别人的身上。”
    严冬棋没太听清韩以诺说了什么,满脑子都被之前的猜测占满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韩以诺同学,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薛楷吧!”
    “你说什么呢!”韩以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五官猛地拧在一起,显然是觉得不可置信的厉害,“这关薛楷什么事!你哪儿看出我喜欢薛楷了,我俩是哥们儿,哥你能不能别乱猜?”
    “那你说你喜欢的人是谁?”严冬棋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和不忿,对韩以诺喜欢男人这件事上的愤怒,全部一股脑的转到了被韩以诺喜欢的那个人身上。
    韩以诺呆了呆,然后突然把眼睛转向一边,有点儿不流畅的开口:“我……我说了你也不认识,问了也没用。”
    严冬棋看着他那个躲躲闪闪的样子,只觉得他是在护着喜欢的人,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儿不满和憋屈。
    他把这点儿超脱了之前的生气之外的奇异的感觉压的不留痕迹,只是皱眉冷笑着开口:“怎么,你还学会护了?韩以诺我可明明白白跟你说了,我明白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快改变,有可能你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但我希望你最起码能努力试一试,找个姑娘处一处,搞不好到时候就能发现女生的好处。”
    韩以诺把剥好的第三个小橘子整个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听见严冬棋的话之后在心里笑了笑,严冬棋,你要不要试着找个男人处一处,你就能发现男人的好了,而且眼跟前就有现成的一个,而且还是最好的。
    严冬棋就看着面前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哥,你劝我也没用,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喜欢喜欢,你喜欢个屁啊!他谁啊那么有本事让你喜欢的这么死去活来,连什么都不管了!你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这话是有理了还是怎么着?特别光荣是不是?你以为这条路好走啊?你是不是觉得就靠着‘喜欢’俩字儿能撑一辈子啊?我告诉你韩以诺,我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但是你现在最好把这个想法给我扳回来,扳不回来也给我藏好了!”
    他本来打算和韩以诺好好聊聊,把压在心底的不爽和火气都藏好了。结果这小子左一句“喜欢”右一句“喜欢”,完全不把自个儿放在眼里,他那点儿愤怒就被全部挑了起来。
    韩以诺明显是没见过严冬棋指着鼻子骂过他,一时间愣住,过了好半天才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男人特别恶心?”
    严冬棋被这句话问住,一时间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几乎立刻就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过分,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得了。前一秒还在叮咛自己要和颜悦色的开导,结果后一秒就一个没忍住开始训斥,真他妈给自己醉了
    其实严冬棋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要给韩以诺开导什么,他知道韩以诺愿意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是相信他,而且喜欢男人虽然不是个小事,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他甚至都拿不定主意是尊重韩以诺的想法还是让他喜欢女人。
    前一种太不负责任,而后一步又太不尊重韩以诺。
    他自己很为难。
    而且他肚子里自从听见韩以诺说这件事,就一直有一股无名的暗火,烧的没头没脑,让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生气究竟是为什么,但绝对不是只有韩以诺喜欢男人这一个理由而已。
    “我不是那个意思,”严冬棋被韩以诺这句话问的有点儿懵,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往韩以诺跟前凑了凑,伸手在他背上一下下的轻轻拍着。
    “我怎么可能觉得你恶心,其实我真的不觉得喜欢男的就怎么怎么样,我知道我应该尊重你。但是我得对你负责任你懂吗?我就是担心,还有点儿害怕。你想想这件事要是让你同学和朋友知道了,他们能百分之百都接受你吗?以诺,喜欢男人这条路太难走了,哥真的不希望你被别人指指点点,我希望你能想别的孩子一样一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韩以诺第一次没有顺着严冬棋的安抚性动作和他拥抱。少年只是垂下眼帘,声音很小:“哥,你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
    “必须不能啊,”严冬棋赶紧回答,“我就是讨厌谁也不能讨厌你啊,别说你是喜欢男的,就是你干出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我也不可能讨厌你啊宝贝儿。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你要是能喜欢个姑娘就再好不过了,唉……可是你要真喜欢男的我也不能逼你不是?”
    严冬棋被韩以诺的话带了一圈儿,刚开始坚定的要劝说韩以诺的决心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弭于无形,反而顺着这小子的话开始安慰他。
    这特么算个什么事儿。
    他觉得韩以诺越来越了解自己,越来越会应付自己。这让他有点儿头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支持我,我就什么也不怕。”韩以诺看了严冬棋一眼,然后凑过去揽住韩以诺,把下巴抵在严冬棋的发顶上。
    严冬棋感受着贴过来的火热的男生躯体,一时间惆怅的无以复加。他在韩以诺的后脑勺抓了抓,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你小子当然不害怕了,但是老子害怕啊。
    他觉得自己长了这二十六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让他纠结的事情,他满肚子里五味陈杂,一点儿也不比韩以诺好过,甚至迷茫的不知道该对这件事情抱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才对。
    他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在韩以诺的背上拍了拍,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韩以诺:“但是无论如何,现在这个阶段,我希望你能把这份心思收起来。喜欢女生没什么,但是要是喜欢男生被你们同学知道,那肯定会出事,你明白吗?”
    “还有,”严冬棋皱皱眉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喜欢男生这件事情,也会尽量选择尊重你的选择。但是韩以诺你得知道,最起码在你哥心里,还是希望你你能找一个女孩子,平平安安的结婚生子,不要给自己找无畏的痛苦,懂吗?”
    韩以诺没再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严冬棋看着韩以诺高大的背影,矛盾的无以复加,烦躁的从兜里摸了一盒烟。
    少年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仰面看着天花板他无声的勾勾唇角,虽然他哥听了这事一时接受不了,但最起码没有因为这件事反对他疏远他,更没有呵斥他让他转回头必须喜欢女人不可,这比他想象中的已经好了很多,这就够了。
    不着急,只要这人一直呆在他身边,他有的是耐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会儿才有时间修文,改了很多,而且居然将近五千字了。至于49,50章,就礼拜日晚上一并发了吧,不会亏待小天使们的。ps:最近事情越来越多,码字甚至成了负担,我要想想办法改变现状。
    ☆、枸杞山药汤
    严冬棋自己在客厅坐了一会儿,稍微发了会儿愣,然后走进厨房。
    他先是找了两把枸杞,又削了一根山药,煨进砂锅里放在灶头上用小火慢慢的炖。
    枸杞明目,前两天看韩以诺看东西的时候稍微有点儿眯眼睛,估计有些用眼疲劳。
    他重新坐回沙发,有些疲惫的侧倒到沙发扶手上,觉得自己天生是个劳碌命,韩以诺别说是喜欢个男人,他就是喜欢点儿别的什么玩意儿,他也就这么不计前嫌的替他操着心,简直都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这事儿放到肚子里实在是太憋屈了,严冬棋看了好一阵儿电视,结果根本看不进去,反而被电视里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满脑子全是韩以诺喜欢男人这么个糟心事儿,只觉得如鲠在喉,逼得他老想咳嗽两声。
    看来这事儿今晚他必须得跟谁说一说,不然今儿晚上就甭想睡了。
    严冬棋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儿就只能给只能和他有难同当,没命跟他有福同享的周海说一说,于是长叹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拿起电话拨过去:“周大爷啊,你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背景特别嘈杂,还带着一两声汽车鸣笛,看样子不像是在家里。周海说话声音挺不利索,带着点儿上下牙磕在一起的哆嗦声,语气很是暴躁:“操,老子在外边儿呢。”
    “我操,你这是有病吧,”严冬棋被他这拽的二五八万的语气呛得一愣,周海平时也没这毛病啊,于是带上之前的那点儿不愉快,他也就不大高兴了,“你在外边儿就外边儿呗,怎么着,在外边儿用枪药蘸芝麻酱吃呢?”
    “刚想给你打电话,你他妈快点儿给老子过来,我身上一毛钱没带,就穿了件儿短袖,手机剩百分之三电量了,你再不来救哥们儿,明天直接扛花圈过来。”周海说这么一段话的时候上下牙打了好几次磕绊,听得严冬棋都觉得冷。
    他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哎呦我就操了,”严冬棋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在屏幕上看了一眼,这都九点四十了,这温度穿个半袖儿出门,且有点儿透心凉心飞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