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一路绕下去,路很不近,不过张守仁大步前行,并不觉得疲惫,本堡的人跟着也是健步如飞,倒是外堡的几个百户和随员们都是走的气喘吁吁的。
“你们有事没事,也该跑跑了。”
等到了海边,几个百户都是汗水如浆,张守仁便是笑着吩咐。
赵百户几个都是一征,不过都是连忙答道:“是,下官们明早就开始,也和亲丁们一起跑就是。”
“嗯。”
张守仁笑着一点头,转身又过去看眼前的工程。
这个工程说起来比堡墙的工作量还要大。有大量的条石砖块备用,还有大小十几个石灰池,隔的老远,就能看到石灰在发热时散发出来的热量和蒸汽。
“不管怎么说,这么弄就不成!”
“霍,姓钟的,谁他娘的裤裆没夹紧,把你小子露出来了?一个攒吏,你懂这活计?”
“我当然也不懂,不过张大人有吩咐,石灰和粘土是要一比三,咱们按吩咐来调制就没错。你图省事,粘土加的不合比例,这当然就不成。”
“呸,滚你娘的,别管老子的闲事。”
“你莫要骂人……”
“骂你怎么着,打你个多管闲事!”
张守仁刚刚下来,就是看着眼前有人吵起来。一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军汉,看服饰是个总旗官,身边有十几个军户,拿着铲叉和木扒之类的工具,正在等吩咐做事。
另一边就是一个瘦弱青年,戴着一顶旧幞头,青衣盘领,是一个标准的大明小吏的打扮。
两边这么呛起声来,军户们也是嘻嘻哈哈的瞧热闹,眼看那粗壮军汉把那小吏一脚踹倒,也是没有人上前说话。
“这人是谁?”
张守仁不回身,直接便问。
有人答道:“是东山堡马大山这个混货,又在乱打人了……”
“不是问他,我是说被打的那个吏员?”
“那是钟显,是本所的攒吏,一向就是有点痰气,遇事太爱顶真,平时没有人理会他,这阵子大工多,实在缺人,叫他来看石灰池,不料又在这里多事……”
张守仁一回头,发觉答话的是东山堡的钱百户,因为打人的是他堡中的总旗,所以话语里头,自是百般维护。
但钱百户的话,说到半截就又咽了回去。
张守仁的眼神森冷,有若寒冰,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加上手中的权力,自是能震慑住任何人。
这钱百户心中虽是委屈,却也是一声也不敢吭了。
“拿下,打四十棍!”
震住钱百户,张守仁淡淡吩咐,身边立刻就过去几个亲丁,直奔还在踢人的那个马大山。
“哎,这是做什么?干什么抓人,你们……呃……快把我放开。”
姓马的倒真是个粗货,一下子被人按住,机灵的一看是亲丁,自然就知道厉害,这人先是一征,然后就开始大叫大嚷起来,倒是丝毫不觉得害怕。
“大人有令,打你四十棍,不服气只管喊,喊的大人恼了,给你加打四十。”
王云峰平素有点阴沉,此时被这浑人挣扎的有点恼了,也是趴在这马大山耳边狞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