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秦知州余怒未消,对着马千总的背影喝骂道:“平时就知道吃拿卡要,好歹也有二百号人,连个城门也守不住,要你何用?回去就等着老夫的弹章!”
一个千总,说免也就免了,哪里用的上什么弹章,秦知州也是气糊涂了,脸上血管突突直跳,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东翁息怒,”在一旁的林师爷眼见如此,只得先劝道:“既然说是废物,也不必苛责了,倒是姓秦的这一次行事如此悍然,显然是莱州府那边事先允准,这府里太尊,手伸的太长了一些吧。”
“哼,他也是眼红嘛。”
秦知州冷笑道:“张守仁送银子虽没少了他那份,不过一则不能和魏家比交情,二来到底隔了一层,莱州那边觉得拿的少了。不过要不是魏家挑头,几家大士绅都跟着掺合,府里也未必想得罪登州的刘军门大人。”
“东翁见的极是了,就是这个道理。而且依我之见,府里未必是把刘军门看在眼里,刘军门根基太浅,朝中没有势力,人家未尝不是借着此事,给刘军门一个难堪。”
“唔……”
林师爷这话说的更入骨三分,整件事的脉落就更加清楚,秦知州脸上也露出沉思之色。
张守仁的盐利,现在他拿的好处也是拿到手软,每个月固定分红,早就被拉下水了。
要是这一次张守仁和浮山营吃了亏,对他来说当然也是一个噩耗……不,简直就是噩梦了。
“张国华行事还是不谨哪,手握这么大的重利,不能这么轻易被人抓着把柄。”
“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林师爷笑着道:“无非就是买粮时得罪了其余各家下去买粮的人,彼此有争吵推搡什么的,在这些士绅嘴里一说,就成了扰民滋事,骚扰地方。他们妙笔生花,什么事编不出来。要紧的还是看大家上头的势力,看是谁更强一些。”
“张国华是攀附刘军门起家,虽有小聪明,但后台么……老夫也不清楚了。”
林文远在京师打通关节的事,地方上很少有人知道,只当是刘景曜走了狗屎运,连带提拔了张守仁也风光。
内情如何,连秦知州这个正印地方官都不是很清楚。
这其中还有杨嗣昌自摆乌龙,知道的人不好说,怕得罪杨嗣昌,杨嗣昌自己更不会说这等叫他脸上无光的事,所以张守仁的越次提拔,在地方上已经是一个迷题。
“其实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是简单。”
见东主没有什么办法,又在心疼可能会飞走的银子,林师爷微微一笑,开始献计献策。
“快说,快说!”
“后院现成的一座大佛在,现成的香烧上一束,岂不简单?”
“不错,不错!”秦知州眼睛一亮,以手加额:“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说罢又是展颜一笑,接着又气哼哼的:“张国华这小子,老夫可是替他出足了心思,他的仪金,本官可是真的没有白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