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明天再说吧。话说,太白楼的狗肉席面可不便宜,现在这时候落不下席来,一桌最少得二两银子才够开销。”
“入他娘,二两就二两,咱们吃不起咋的?”
马三标吐了一口唾沫,豪气十足的道:“咱们以前穷的时候,咱路过太白楼这样的大酒楼,只能咽咽口水,想也不敢想二两银子吃顿饭是啥滋味,现在么,二两银子算不得什么,你老丁就等着吃白食吧。入他奶奶,这贴秋膘的时候不好好吃,怎么过冬?”
这话说的大家都哈哈笑起来,丁宏广更是笑的整张脸都皱起来。
他和马三标一样,明着是贴队,暗里是行动组和情报组长,俸禄和津贴在浮山营是只比第一线的队官们低一点儿,一年也是大几百两白银的收入,一两次酒席吃一吃,还真的吃不穷他们了。
当下自是应允下来,不过在林子尽头彼此行军礼告别时,马三标看看四周,还是忍不住向丁宏广轻声问道:“老丁,你脑子比我活泛,我要问你,大人这一次怎么是下决心狠制这群王八蛋来着?按大人的习性,一般是不愿下这种狠手,况且对方还是书生。”
“大人也是受人启发。”
丁宏广留着两撇老鼠须,此时高高翘起,神色间十分得意:“书生误国,不比咱武人差什么。大人看各处邸报,痛骂□□误国时,你又不是没瞧着?”
“这倒是,杀他们老子也不心疼。现在就是这鸟样,当了官不一样贪,别的不说,整个登莱境内,哪个官不吃咱家大人的俸禄?”
“这就是喽。”丁宏广笑道:“其实贪是小事,又贪钱还要贪名,还要夺权,这就可恨了。至于下杀手,倒是大人看邸报时,得人的启发是真的了。”
所谓得人的启发,自是张守仁看到的邸报上的消息。
前一阵子,曹州总兵刘泽清被人弹劾,对方是个清介性子,贿赂威胁什么都不受,刘泽清大怒之下,派了杀手把这个弹劾他的官员给刺杀了。
要是在明初和中期,刘泽清这个行为就是给自己找死,朝廷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夺了他兵权,然后下狱,审问,最后明正典型。
落在朱元璋手里,死的肯定还不痛快,鞭死或是仗毙,要么剥皮,反正肯定轻饶不了。
就算神宗万历年间,也没有武将敢这么没规矩。
崇祯治下,法纪是早就谈不上了,武将跋扈由来也非一日,违抗军令甚至是抗旨的事都是常有发生,而崇祯害怕武将造反,只要是有兵的就是曲意优容,而没兵的战败的,就会被轻率砍头。
上次清军入边,战败没兵的武将,总兵级的就杀了好多个。
象刘泽清这样拥兵数万的大将,再怎么不法,崇祯也是不敢碰人一根手指头的。
事情一出,舆论当然哗然,不过刘泽清却是巍然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皇帝不问,刘泽清又是东林的人,底下的官僚们也不敢往死里得罪他,于是这么一桩大事,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