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人推崇的大人物。”
到这时,丁宏广用十分服气的口吻对着姜敏道:“我是服气了。”
“卢制台任职宣大第一年,宣大就增收二十万石粮,现在这时世,还有什么比粮更要紧的?皇上看重他,也正因为卢制台不仅能打仗,临民理政,也是一把好手,这就是叫文武双全。”
姜敏对卢象升的了解更深一些,从投笔从戎那天开始,卢象升就是文官里的一个异类。
他和现在的陕西巡抚孙传庭很象,都是文臣,但喜武事,卢象升能够马上骑射,孙传庭勇力过人,能在马上使用大刀,十分了得。
但孙传庭为人过于傲慢,驭下以严刚为主,而不是象卢象升对人推诚相待,使得上下归心。所以孙传庭能打仗练兵,叫他把关中一带屯田增产,那就是绝无可能。
“好了,我就在这搭儿吃饭。”到了养马的地方,马粪味道很大,几百个照料马的辅兵和马夫迎过来都觉着不好意思,但卢象升偏要在这里用饭,见众人想劝阻,他笑着道:“吃饭皇帝大,你们谁敢叫本抚院挨饿不成?”
这么一说,当然没有人敢拦,但上下人等都是十分的为难,着急,半响过去,也没有人把饭端过来。
“我知道你们吃的是杂粮,喝的野菜汤,端来吧,本抚院在大帐也是和将士们吃的一样,没有什么。”
“是,请大人稍等。”
负责战马的是一个游击将军,也是卢象升的老部下了。这里就是卢象升的督标□□所在,战马和辎重都在这里,所以肯定是用亲将看守。
此时他眼中含泪,答应下来,马队这边的伙夫们也是手足无措,羞愧欲死……但死也没有办法,端给卢象升的,也只能是几块黑镆,里头一半是杂粮,一半是战马吃的麦麸,十分粗糙,还有一个瓦制的粗碗,里头是稀拉拉的野菜熬的汤,根本连一点油花也看不到。
“战马的草还够不够?”
“够,我们每天都去割草,这阵子下雨,但前一阵晒的草还有不少,还够吃十天八天的。”
“好,这样就好。”
卢象升咬一口干饼子,感觉自己手中的更实在,掺的精粮也多,比一边的其余将士吃的要大上一圈。
这样菲薄的好意和优待,他自然也不会说透,吃口饼子再喝口汤,才又笑着道:“咱们吃的这可是战马的口粮,再连草也不叫它吃,战马可是要急眼了。”
这么一说,众人便是哄堂大笑起来。
有个老马倌儿笑着道:“咱们宣大是大人管的严,向来把豆料麦麸给足了,不准克扣,所以战马一直养的肥壮。别部官兵,就没有不克扣马料的,扣下来倒不是吃,是直接倒卖给民间养马的大户,从中赚一笔。他们养的马,从头到尾就不要想吃一口料,除非是将领亲兵队的马匹,那个是不敢克扣的,不然的话,都是用干草束喂马……干草束还不肯自己打,要地方供应,那些士绅老爷和官府再向下头摊派,不要草束,要收干草束的钱……这样又是多一轮催科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