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弓向天,短促的瞄准之后,几乎所有的箭雨都落在车阵后头的长枪兵阵之上。
“举盾!”
张守仁下令,身边的传令挥动旗帜,令旗一展,阵中的盾牌手便是举起七尺多高的巨大盾牌,每五人一组,将长枪手身侧的火铳手们,全部遮蔽在盾牌之下。
这种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盾牌数面一起,就如同一座小小的龟背阵,众人但听得不停有箭矢落在牌上,打的笃笃直响,箭矢力道之重,落点之准,也是令人咋舌。
浮山军纪森严,众人都默不出声,但心里也是忍不住想:“鞑子射术,可真够厉害的。”
虽说八旗的骑射有夸大失实之处,而且弓箭很快就会沦为笑柄,最顽固的英国人都已经弃长弓不用,而中国还是抱着弓箭不放,但在此时,无疑这种弓箭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就算是有盾牌护翼,箭矢还是不停的落下来,第一轮刚发,第二轮就已经飞到半空,而第三轮的箭矢已经搭在弓弦之上了。
箭雨如蝗而至,一轮接着一轮,三千多射手,虽然不是披甲,但也是正经的八旗满洲旗丁,射术是全部过关的,毕竟这玩意对汉人来说已经不是必须掌握的技艺,而对女真人来说,没多久之前他们还在打鱼射猎,这是他们的生活技能,这些旗丁,虽未披甲,身上也只带着圆盾和短刀、镰刀这样的短兵器,但射起箭来,却是又快又狠,十分凶狠凌厉。
满清与明甚至是蒙古做战,阵而后射,破敌阵脚,都是一门独门秘技。
在这样凶狠的箭雨之下,尽管有重甲和盾牌,还是有不少人受伤了。
箭矢透过空隙,落在人的胳膊上,腿上,脚面上,不少人闷哼着倒了下去,弓箭手一边射一边急促的从箭壶和漆金箭袋中取出箭矢来,用仰角的方式,不停的把箭矢射出去。
几乎就是在四十步内,清军弓箭手就是射出了四轮以上的箭矢!
这是何等磅礴凌厉的攻势,密集的箭矢真的如瓢泼大雨一般,片刻不停的落在浮山阵中,落在每一个将士的头上。
盾牌之后是轻装无甲的火铳手,而穿着重甲的长枪手就只能硬挨,最多是用手中的长枪,不停的拨打着落下来的箭矢……饶是如此,在几轮急射过后,几乎每个披甲枪兵或多或少都中了几支箭矢。
好在身披重甲,浮山甲的甲叶镶嵌排列更密,十分精致,并不在清军披甲之下,至于内衬身上虽然无锁甲,但多半是加了一层皮甲,吸引弓箭,也有良效。
所以受伤者虽众,但重伤者不多,这是幸事。
在这种时候,张世禄和曲瑞两个队官,却是昂首于阵中,箭雨临其头,这两个队官却是视若无睹,毫无闪避之意。
只苦了两人的护兵,举着臂盾,尽力替队官档住箭矢,有几个亲兵奋力挡箭,自己腰侧要害中箭,虽有甲胃,也是被拖下去救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