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呢……”
“太平是真的会太平了……”朱恩赏目光纯净,但也是闪烁着睿智的光彩:“国华安排的很巧妙,先是甲队隐忍不发,由着兖州的盐丁去闹,刘泽清的野心也是暴露无疑,使得倪军门等人也是着急……要是刘泽清和曹州兵进来,还有他们什么事?要是真的进来,商行之中有几家能立足?官府和商界一联手,加上浮山给他们练成的民壮为商团,政务财力军力三足鼎立,这个力量,外来者已经无法撼动了啊……”
这个分析,要是叫一些局中人听见了,怕是都是要惊翻几个筋斗不可。
凭着一些碎片和局外人看到的细节,朱恩赏就是能推断到如此地步,其心机深沉,头脑睿智,判断之准,也是令人咋舌了。
一个闲散宗室,就是如许水准,天地间伏莽处处,还真的不知道有多少英才没有被发掘出来。
……
……
辰时未至,城中最少有千人以上的兖州盐丁被俘虏了,大串大串的被绳子捆住,押往预备好的关押点。
这些人是侥幸未死,肯定也不是那种杀人放火浑当无事的悍厉凶徒,那样的凶徒昨夜肯定已经被打死,或是一早晨负隅顽抗时被清理了。
剩下的这些,多半就是盐丁中的混混无赖似的人物,欺负良善是敢,但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他们还真的是没有这个胆气。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未来的三年之内,这些人每个人都是会从官府领到一张流刑的判决书,然后三年之内,将会在浮山治下的盐厂矿山里苦捱,能不能捱出头,毫发无伤的出来,还真的是难说的很。
对这些人,浮山上下可是真的没有什么仁德之心。
张守仁信奉的东西,也是间接或直接影响到了浮山上下,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可也,而以直报怨!
在经过大街小巷的时候,商团成员们押解着这些家伙,沿途的居民不停的用碎瓦和碎砖,或是泥块烂菜叶打过来,其间当然有不少误伤,不过能叫城中士民百姓出得这一口恶气,自是一切感觉都是值得。
而在凌晨时分的长史府中,与这座城市的再次觉醒及获得安宁不同,整个府邸,却是在一片死寂之中。
昨晚商团暴起,钱长史一伙自是慌了手脚,拼了命的派了精干人手出去指挥,到下半夜时,马花豹这个游击将军换了袍服,带着自己十来个亲兵出去,寻得不少曹州旧部,在商团犀利的火铳面前也是节节败退。
到了清晨时分,败退回来的马将军和他的一些忠勇部下就被打死在牌楼之下,整个人都打烂了一样,除了一张脸还清晰可辨之外,整个身体都很难找到完好的地方。
钱长史当时就在自己府邸门前看着,听着砰砰的声响,看到马花豹和那些勇武难敌的曹州悍将们被打死在牌楼下,他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噩梦,但这个噩梦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