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守仁甚至是薛国观都摸不着头脑的事,吴三桂倒是十分清楚。
现在朝廷迟迟不放他们回浮山,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还没找着登莱镇总兵官的人选。
这个人选实在是难产的很,将心比心,如果是有实力的总兵,到登莱这样不要紧的军镇和张守仁这样手握重兵的大将打擂台唱对台戏,把精力功夫用在这个上头,怕是谁也不会愿意。
河南的陈洪范,湖广一带的罗岱,张任学,还有辽镇或蓟镇的一些有实力的大将,调这些人到登莱,朝廷自己都不乐意。
这些武将都是在对流贼的战场上打出来的,未必有多强的实力,但是十分听话,调遣起来十分方便,而左光先和曹变蛟等大将是绝不可能调到登莱闲置的。
没有实力的大将,便是代表没有威望,朝廷信不过,调这样的将领到浮山,连块招牌的作用都不顶,又是何苦?
至于有威望有资历的将领,想来自己也是不会愿意到登莱去受张守仁的摆布,自寻难堪的。
所以这是两难的境地,当初崇祯一拍脑袋,硬是要压张守仁半级,此时却是十分为难和头疼,总不能把登莱总镇的位子空在那儿,那样岂不是更大的笑话?
“既然如此,赶紧请薛阁老推荐个合适的人选便是。想来皇上正在头疼,人选合适,便一定会允准。”
“是啊,不过这个人选,也是十分为难啊。”
“嗯,想来想去,确实很难找到合适的。”
众人想着总兵人选的时候,孙良栋却又向张守仁问道:“大人,适才您说不会组建水师,恢复旅顺,辽镇物资,你没有办法保障,为什么祖帅和吴帅几个,反而十分高兴的模样?”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是想到了此节,不禁都是问道:“是啊,刚刚俺们见了,也是十分奇怪,不过大人好象十分明白的样子,俺们也就不好多问。”
此时长街之上,行人无踪,除了巡夜的铺夫和五城兵马司的巡丁外,便是路过的更夫打着梆子经过。
初春时节,又是长街漏夜,更深夜冷,但张守仁的话,却是叫人觉得更加寒意逼人。
“朝廷一年折色三百万以上供给辽东,其余各项物资更是不计其数,水师覆灭后,只能从关宁供给,本色折色,俱是如此。这样一来,自是由关宁上下,贪污分肥。若是打登莱再辟一条线,自是分润了他们最少三四成好处去……你们懂了没有?”
“明白了。”孙良栋十分罕见的长叹口气:“就是说,为了方便分肥贪污,朝廷是不是在旅顺反攻,能不能重组水师,都是小事,甚至是不必做的事。”
“对喽,就是这个意思。他们今晚宴请,也就是要我一个承诺。登莱镇不会运作此事,至于朝中有别人想做这件事,他们自然也会设法打消。”
“呸,一群蠹虫!”
“亏他们有这个脸做这样的事。”
“岂不就是置国事于儿戏?”
登莱诸将,都是张守仁一手调教出来,真的是没有想到,身为武将者,竟然能无耻到如此的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收复失土也就罢了,别人想做这样的事,他们居然也是要出力阻止!
“这便是辽西将门,他们手握朝廷最能打的精锐重兵,有几十万军户,彼此利益一体,在朝廷和宫中都有关系深厚的盟友,潜在的实力不是我们能撼动的……”张守仁面若寒冰,一字一顿的道:“将来若有机会,自是要铲除此辈,但现在没有实力,我便不希望再听到无用的谩骂了,都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