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宫中地震,孝庄太后震恐之下特旨赦免了汤若望一个人,但其余的历局中的汉人官员,主要是从崇祯年间就跟随汤若望的十余人,全部被处斩。
经此一事,耶苏会在中国先期经营埋下的文明的种子,就算是被彻底扼杀在摇蓝之中了。
哪怕是康熙后来自己习天文历法,学算术几何,但也并没有胸襟和气度再允许西洋传教士大规模的在北京城内担任职务和教授徒弟了,这些学问,在康□□说只是一种统治手段,而不是其仰慕科学和文教,这个夷酋自己孜孜不倦的学习,但却拒绝做任何形式的推广,并且在别人学习天文算术后是不夷余力的打击,所谓圣君的见识,其实还不如一个木匠皇帝!
……
听到张守仁的话,汤若望也很开心,抿嘴笑了一笑之后,却又是向张守仁摊手道:“将军,说来说去,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去登州或莱州,我的学生们也在加紧编著新历,恐怕也无能为力。但我可以帮助将军和耶苏会取得联络,由他们从澳门为将军雇佣一些铸炮和造火枪的高级技师。”
“很好,多谢,多谢!”
张守仁连连拱手,以示谢意。
找技师这事儿他早就拜托了郑家,但郑家就送来几个也不知道是几传手的三流学员,还不是老外,是正经中国人,只是在澳门一带的土著,铸造造枪也会些,但水平还不如将作处的老人,想要有什么改良进步,指望这些人是不成的。
如果耶苏会真的能派一些好手来,这个时代欧洲佬刚刚开始发力,把中国甩下去不远,大家在一起互相取长补短,中西结合,比将作处一伙人始终是自己摸索要强的多。
拱手谢过之后,又闲聊了一会,张守仁看到有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头发灰白,脸上皱纹也是十分深刻,自己进来之前,此人就是坐着在闲看汤若望等人做事,自己进来后说话他也并不理会,此时端坐如常,腰板挺直,光是一个坐姿倒是端的不凡。
见他看向自己,这个男子翻了翻白眼,也不理会,倒是拎起一个小酒葫芦,自顾自的饮了一口。
“将军莫怪,这位是附近的街坊老丈,闲了来坐坐,想来不认得将军。”
“无妨,我又不是山中的老虎,走到哪里都要叫百兽辟易。”
张守仁说笑了一句,又对着汤若望正色道:“汤师傅真的不愿南下?京城之中虽然有差事,但在浮山一样能做得,所需物品,不论是什么,或是缺什么人,我都可以帮忙。”
“将军,”汤若望苦笑道:“我已经铸了两年的火炮,任务告一段落后,这个行当再也不想摸起来,如果能允许我选择的话,还是在这里做一些学术上的研究工作吧。”
“也好,那么,我就不再勉强了。”
汤若望还真的怕他打什么官腔来勉强自己,以前是有徐光启照顾他和这里的机构,登州之变后,徐光启威望大损,而且身体一下子就跨了下来,崇祯六年时黯然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