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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演唱会
    为了到时候不出岔子,许子清回到家都要琢磨谱子,在耳朵里塞着耳机听他们之前的录音,把按键和节奏标记出来。
    白天的时候一整天都和他们一起排练,江黎烨吹毛求疵的要求完善每一个细节,经常针对一小段儿不停的重复,一直到找到最好的契合点才往下走。
    同一段旋律,听一遍是享受,听十遍是熟悉,听一百遍是折磨。
    允哥在宿舍对许子清说起他们的时候,许子清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牛逼,真的接触才知道旁人眼里一层微弱的光环里蕴藏了多少故事。
    中午一起叫了外卖,所有人捧着盒饭围成一团,随意坐在地上嘻嘻哈哈地边聊边吃。
    他们见许子清有些拘谨,想逗逗她,问她有没有对象。
    许子清嚼着嘴里的肉点头:“有。”
    他们起哄。
    “男朋友跟我们黎烨谁帅?”鼓手问。
    “在我眼里当然是我男朋友帅,在江黎烨女朋友眼里肯定是他最帅。”
    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那假设你没有男朋友,从我们里你想选谁?”他们不依不饶地追问。
    “唐诗。”许子清干脆地说。
    唐诗笑得比几个男生还爽朗。
    江黎烨就坐在许子清对面,他今天换了个红色的耳钉,很小一颗,衬得他这个人不羁里带着精致,头发微卷,现在服服帖帖,排练时唱到高潮这些头发仿佛有了自由意志会摆脱地心引力。
    可以想像在舞台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许子清看到他手臂上有纹身,她问了句是什么。
    他们让她猜。
    会是乐队名字吗?
    “午夜。”
    “猜对一小半。”
    看结尾处像是一个t,应该是英文版。
    “midnight?”(午夜)
    “猜对一大半”
    “midnight  band?”(午夜乐队)
    “不。”
    坐在江黎烨旁边的唐诗把他的袖子卷起,露出一个29  midnight。
    许子清好奇:“二十九是什么意思?”
    唐诗调笑地看着江黎烨说:“他要live  happy  and  die  young,活得开心死得早,我江哥每天抽烟喝酒熬夜,立志于死在二十九岁之前。”
    许子清放下筷子为江黎烨鼓掌。
    *
    许子清回到宿舍,记谱子的间隙刷微博,看到警方发出了新的同胞,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现在不知逃窜到何处,正在全国通缉。
    给了一张照片,里面的男人极其丑陋,颧骨奇高,身材矮小,男,30岁,隔壁市某镇某村人,严重口吃。
    程昱到了邻市以后,警方接待了他。
    所谓中美学术交流,更多的还是想借他和安教授之手掌握一些心理画像的技术。
    与中方交接的几乎都是程昱,在这段时间经常向他求助的刑侦队断案效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却依然只能对他给出的精确画像惊叹,无法模仿。
    他花叁天看完了尸检报告与最开始的案发现场照片,那些尸体被摆成的动作,也去所有抛尸现场走了一趟。
    刑侦队安排了几个人给他当助手,其中有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实习生,长得水灵,一路上程老师程老师地喊他,无论他说什么都要问清楚为什么
    程昱站在第叁起案发地点,小树林里,这是一个平时很少有人来的地方,只有对于这个片区非常了解的人才能准确地找到这里。
    叁起案件全部都是在非常偏僻的地方。
    看着他清隽俊朗的样子,实习生忍不住想同他说话:“程老师,树林里有什么问题吗,您一直在看。”
    “安静。”他拧眉,不喜这份聒噪。
    实习生讪讪地闭上了嘴。
    程昱倒是想起在江城的许子清。
    她在他家复习的时候他还没说几句就分了心,要他一遍一遍地给她讲,还感叹考试太折磨人。
    他帮着她整理犯罪心理学的知识点,她自信地让他随便考考她,他随意问了两个她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来。
    她已经考完了吧。
    藏不住的小心思在她眼里流转,表面上却温顺乖巧,灰蒙蒙的世界里,鲜明得像是撒出来的颜料。
    回到刑侦队以后,程昱把他的判断告诉了刑侦队长。
    一.叁起案件都是位置偏僻,枪伤都是在被害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射中的,凶手不愿意直接与人起冲突。说明他非常自卑,长期受到压迫,应该是有生理上的缺陷,断手断脚断腿他都无法娴熟作案,所以是口吃或者毁容。
    二.凌辱女性,童年与母亲关系恶劣。
    叁.给尸体摆成一模一样屈辱的样子,说明他有精神类疾病
    四.他不愿意接触这些女性,强奸的方式是在女性旁边手淫,性功能低下。
    再加上其他因素,凶手男性,身材矮小,无业,口吃或者毁容,年龄30岁左右,如果居住在郊区年龄会更大一些,因为心理增长缓慢,有精神疾病,或许曾经受过治疗,母亲脾气最近暴躁,其他亲人最近去世。
    警方明察暗访,找出了非常一个符合画像的人,只是他人失踪了,邻居说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
    演唱会那一天来的人非常多。
    乐队的人依然没有票,但是他们说可以直接让人从后门把许子清的两个舍友放进去。
    所有人在现场的发挥比任何一次排练都更好。
    参加过演出的都知道,台上光太强太炫,是看不见台下,许子清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偶尔往下看,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但是能听到他们躁动的欢呼声。
    鼓,吉他,贝斯,以及旋律,还有她自己手下的琴,以及下面的人们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仿佛能震破耳膜,就像是潜入了海底一般,觉得喧嚣,却沉寂。
    最后一首曲子结束的时候,她高度集中的精神放松下来,手腕酸痛,累得快虚脱。
    想回去好好休息,却拗不过乐队的人非要拉她出去一起庆祝,几乎直接把她架上了出租车。
    他们去了不在市区但也离大学城很远的夜市,那里有比后山更热闹的大排档。
    他们点了十扎啤酒,闹腾腾地挨个敬,许子清躲不过的也都只是抿了一口,这几天再熟悉,也毕竟刚认识几天而已。
    中途她去上厕所,厕所在一条街的最后面,一直往里走人就渐渐地少了,回来的时候看到江黎烨坐在不远处矮矮的台阶上抽烟。
    他看到许子清,拍了拍旁边,让她坐。
    许子清走过去坐下:“怎么坐在这里?”
    “抽根儿烟。”他说。
    他的袖子被绉起,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手臂上露出的29  midnight的黑色纹身,花体英文很是好看,许子清不相信这个29是他们上次说的意思,就多看了几眼,企图看出些什么。
    他闷笑,然后说:“我是只准备活到二十九岁。”
    “为什么?”
    今晚没有月亮,一片漆黑,远处的夜市街繁华喧嚣,灯火通明,这附近却漆黑静谧。
    “不想变得市侩,也不想为生活奔波,一生只为情怀。”他把烟灭了,起身:“走吧,他们一会儿该来找人了。”
    前面突然传来“砰”的声音,然后是很多人的尖叫声。
    听起来像是...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