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出什么乱子?”
刘朝钦略一思索,开口答:“并未,陈公子早晨起来,用了些膳食后,便命人将地域图拿到榻边绘制了。”
萧彻眉头微微一皱,茶盏拿在手中左右转动着。
刘朝钦见帝王站起身朝外走,忙拿了伞跟上去。帝王走的方向正是朝着东暖阁,顶着雨十分艰难的为帝王撑着伞,即使这样,帝王那衣摆也被雨水哨湿。
身后跟随的太监在到了东暖阁后,便在门口停下了,只刘朝钦跟了进去。外面黑云笼罩,大雨哗哗的下着,暖阁内没有点灯,显得十分暗沉。
此时萧彻眉头皱的更紧了,刘朝钦怕帝王受寒,开口道:“万岁爷可要更衣?”
萧彻没理会,直朝陈青的榻边走去。软塌靠近窗口,此时外面狂风呼呼的,将雨水吹打进这大敞的窗内。而陈青不知何时趴在软榻上睡着了,那雨水早已将他身上的锦被打湿。
刘朝钦急忙上前将窗户关起来嘴里斥责着:“这些个奴才,主子睡了怎么也不把窗户关紧。”
烛火燃起,暖阁顿时明亮了起来,萧彻面带怒容,本想开口处置了那些奴才,眼角却瞧见陈青掩在臂上的那张脸潮红异常。
俯身伸手探去,手下是灼热的温度,萧彻沉着声:“去传太医来。”
刘朝钦在一旁真是捏着一把汗,这些个没用的奴才,怎一个人都看顾不好。
不一会儿,太医便提着药箱子匆匆赶来。软塌已湿,陈青此刻躺在了内室的沉香木阔床上。
太医把了脉,随即便站起来佝着身体对帝王道:“经脉象是热病,待臣开副药方子,服用后便无碍了。”
太医在一旁将药方写在纸上,随后刘朝钦拿起交给了一个太监,命他去煎药去。
“万岁爷,今隔儿执勤的太监已让在门外跪着了。”刘朝钦开口。
此时帝王正坐在桌旁,看着太监伺候陈青用药。听到此,眼皮都没抬一下:“全部杖杀。”
帝王盛怒,那些倒霉鬼自然逃脱不了。经此一番,刘朝钦心中暗自下定,以后可千万不能惹了陈公子,不然帝王之怒,谁也承受不了。
喂了药,陈青睡的更加沉了。萧彻摈退左右,屋内只剩他与陈青二人。
帝王坐着并未有动作,一双眸子看着趴在床上的人,不知想所何,竟是出了神。
直到床上之人发出呓语,才将帝王神思惊了回来。萧彻起身来到床头,微微俯身,就见陈青一张通红的面上,双眸紧闭,似睡的不甚安稳,嘴里不停地咕哝着话。声音极轻,萧彻便坐在床榻边,将耳朵凑了过去。
“快……那书烧了……才不要过去……”陈青呓语极是含糊,萧彻只听了个断断续续,却不得其意。
见他额上都是细汗,想必是被梦魇住了。正准备起身,就听陈青继续说着,这次声音大了些:“别……别打我,我不是陈青……疼……我不会去找……”
萧彻抬手在陈青背上轻轻拍着,像似在安抚被梦魇之人。待陈青睡的安稳后才将手收了回来,人却没有离开床榻边。
萧彻心中藏着一人,他不知那人在何处。但自玉来楼一事,去了太府见到陈青时,便觉察出他与以前有所不同,似换了个人般。萧彻本以为是撞了脑袋所致,可是他却在陈青身上找到了那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自出身起,萧彻便不得武帝宠爱,因着他一出身就背负着灾星这个称号。母亲也因而自己备受武帝冷落,所以对他并不是特别关爱,反而还十分的厌恶。
那时宫中并不是只有自己与太子两位皇子,还有个四皇子萧然,他出身自带祥瑞,所以甚的武帝宠爱,一度被人认为武帝会废太子立四皇子。
一身尊荣,备受武帝宠爱,那性子自不必说,傲慢娇纵。萧彻那时小,时常挨萧然打骂,一帮子太监没有尊卑将自己按在地上羞辱。萧彻那时不过是个四岁孩童,哪里知晓什么,哭着跑到母亲宫中,却不想被斥责了一番:“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四皇子尊贵,打了你便受着,别给我惹出事端。”
此时的安氏正想尽办法,想要重获武帝宠爱,哪里顾及的了萧彻。她只盼能再获宠幸,以求怀得龙胎。
小小的萧彻挨了母亲训斥,心中更是伤心,但却不敢再向母亲哭诉。
萧彻身上酸痛,眼角也青了一块,回到自己的寝宫,并无太监过来伺候,更别提有人给他上药。
那时萧彻躺在冰冷的床上,疼的辗转反侧也不得入睡。熬到了三更,迷迷糊糊中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仙境中。他身处一片绿林中,见到了一个穿着怪异的孩童,那孩童一双眸子清亮透彻。
待醒来,看着手中那颗从未见过的糖果,方知刚才不是梦境,那是仙境啊。那颗糖萧彻并未吃,而是将它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可没过几日却化的不成样子了。
后来也曾私下派人找过,却从未有人见过那片绿林。
“你与以前并无不同,为何我总是将你认做他。”帝王看着陈青安稳的睡容,低声说着。
随后,便宣了人进来沐浴更衣。在这暖阁之后有一个偌大的浴池,是专门供帝王沐浴所用。四角有四个龙头,从口中流出温水,浴池内的水为活水,所以不用日日更换。
帝王沐浴好回到暖阁,刘朝钦看着仍旧趴在床上睡着的陈青,开口询问:“万岁爷,可要奴才将陈公子移至次间?”
“不必了,你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