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专心比划着剑的小乔突然听到一阵惊呼。
    疑惑地转过头，第一个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血红，妖娆，灼烈。
    如一大簇彼岸花，开在了九重天洁白的云彩上。染红了视线里的一切。
    第二个看见的，是大乔裙摆上暗红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角。
    小乔的的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
    看着她身后已经持剑而逼近的天兵和渐渐赶来的，身穿黄袍的天帝。
    小乔下意识地丢下剑，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向那个独立中间，一脸迷茫的人跑去。
    跑啊！怎么不跑啊！刚刚仅是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小乔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那是天帝第九子，最不学无术的一个，以前也常常跑过来烦她多次试图纳她为妾。
    虽说每次都被师傅挡了下来，但他仍常常跑来。
    说来也是嘲讽，这个天帝九子，天天要纳她为妾，可最终，连她姓谁名谁都未曾清楚。
    在九重天也是臭名昭著的一个人，但....无论他再怎么令人发指，也让人无可奈何。
    因为他是天帝九子。
    大乔本来默然地看着地上再无生息的人，一抬头，却看见了那抹粉色的身影。
    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手不自觉的背在身后，试图掩盖上面迸溅的鲜血。
    小乔...小乔看见了吗？看着快速朝自己跑过来的小乔。
    大乔呆呆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注意身边渐渐逼近的仙人。
    小乔终于跑到了大乔的身边，看着仍旧呆呆的毫无动作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小乔突然很生气。
    为什么不跑啊，被抓住了一定会死的。
    试图向飞奔而来的小乔解释的大乔突然感到被人一扯，下意识地跟着前面那个粉色的身影。
    “小乔.......”是..是那个人先窥视你的，真的是那个人先的。
    “你是不是傻，还不跑，被抓住了怎么办，你会死的啊！”
    大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明明是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可她看着身前那个急匆匆地拉着自己的人。
    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小乔没有怪她呢。
    感受着自己的手被用力攥住，大乔只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反手紧紧握住那只小小的手，大乔有一瞬间的晃神。
    要是一辈子，小乔都能这样紧紧拉着她，该多好。
    安心焦虑的小乔看着四面八方渐渐包围过来的仙人，头上不停地滴落大滴的汗水。
    脚下再次加快了速度，小乔平时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平时不好好修习仙术。
    可无论怎么跑，她们还是比不过那些苦修多年发仙人。
    小乔看着四面八方的白色，那是那群神仙轻飘的衣角。
    九重天是白的，云是白的，仙人是白的。
    就更显得中间那一抹鲜红的刺眼。
    反手一扯，把大乔拉倒自己身后，小乔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遮住那个温暖的人。
    但一切都那么不切实际。
    小乔看见，自己的师傅再不停地冲她使眼色。让她赶快离开。
    呐，师傅，是徒儿不孝，徒儿这次又要不听你的话了。
    紧紧地抓住身后人的手，传来的是属于血脉所带来的亲和。
    “小乔，把你身后的人交出来！”天帝早已认出挡在大乔面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不过他也不想管什么，他现在只想把那个杀害九皇子的女子丢入诛仙台。
    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九皇子，可，他仍是九皇子！
    就这么被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子杀了，天帝感觉这是有人在挑战他的威严。
    小乔没有什么动作，也不答话，就那么一直挡在大乔身前。
    大乔看着那个牵挂了三千多年的身影，蓦然笑了。
    真是个小傻子，抬头看了看众多仙人，大乔再一次掐灭杀了他们所有人的念头。
    唔，她好像一下子打不过这么多人，妹妹貌似也不会什么法术呢。
    会受伤的吧。而且，会被那些人当成同谋之类的吧。
    大乔看着自己面前那个脆弱的身影，从出世就一直需要自己照顾的小乔。
    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手下柔顺的触感使大乔忍不住舒服的眯起了眼。
    俯下身子，在小乔的耳边缓缓说上一句话。
    在外人的眼里看来，就像是好姐妹之间的小秘密。那么亲密无间。
    然而小乔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一袭红衣，朝自己笑的温暖的人。
    不要....不要！
    她看见她动了，一点点掰开原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小乔紧紧盯着大乔，眼里是近乎绝望的哀求。
    可最后回答她的，还是大乔那一抹柔和的笑。
    小乔想紧紧抓住她的手，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只手缓缓分离。
    接着那个从一开始就说自己是她妹妹的人放下了手。
    小乔看见，从指尖开始，她一点一点消散，代表自毁的红光一点点吞噬她熟悉的那个人。
    她熟悉了三千一百六十年的人。
    最后那个笑意嫣然的身影彻底消散在九重天漫天的云彩里。
    只留下一抹淡橘色的光，在喧闹的空气中漂浮着。
    身体的僵硬感慢慢消失，看着那唯一剩下的橘光。
    小乔急忙伸出手抓住最后剩下的她。
    很庆幸的，她成功了，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手心里的橘光，小乔濒临绝望的心有了一丝丝慰藉。
    她...是不是还没有死啊，还有一点本源留了下来呢。
    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瓶子，将那抹橘光小心翼翼地放入瓶子。
    看着手里依旧柔和的闪烁着的一点点橘光。
    小乔抬头，看了那些朝夕相处了一百六十年的人。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啧.....
    最后看了一眼尽心尽力照顾了自己一百六十年的师傅，小乔饱含歉意地转身。
    师傅他，有个不孝的徒弟呢。
    一纵身，跳入九重天那漫天的云层。
    与平时的玩闹不同的是，这次，是直接回到出生的地方，回到....一开始。
    “好好活着...小乔。”
    玉溪真人看着一瞬间都消失在众人面前的两人。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早已无人的空地发呆。
    “报！玉溪真人，今天一下子有两名神仙的神格消失了。”
    两名吗？玉溪抬头看了看九重天缓缓变换着的云彩。
    回想起小乔临走时看他的最后一眼，啧，还真是个不孝顺的徒弟。
    神格消散无非两种，死亡，或者堕魔。
    看着九重天上逐渐迎来的黄昏。
    玉溪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何必以自己的目光看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