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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小孩子一样,一直在描摹。
    笪燕看她们这样,孤立无援的感觉冲上心头,她抹了抹眼睛,压抑着哭了起来。
    屋里的情况凄惨得不行。
    王宽友看了圈同胞们,征求意见的口吻说:“要不,尸体放到我们那边?”
    陈西双傻兮兮的:“放哪啊?”
    “床底下。”
    “……”我死了。
    .
    陈仰要说什么,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得很快,也有点乱,他把半掩的门拉开一看。
    是李平,刘顺,张广荣,他们回来了。
    三人一下子吸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徐定义好奇的问他们:“拜祖是什么样?”
    刘顺跟张广荣进屋就躺下了,李平回了句:“你们家没拜过?”
    “摆上饭菜,烧纸,磕头什么的。”徐定义想了想,“你们是这种流程吗?”
    李平也躺上去:“反正就是拜祖!”
    徐定义在炕边唠叨:“还有别的吧?”
    没人理。
    陈仰朝刘顺走过去,腰弯了弯,闻到了他头发里的香火味道:“姜大,村长带你们去了哪?”
    刘顺闭着眼:“家祠。”
    祠堂啊,陈仰昨天在村里走动的时候没注意,他习惯的回头找搭档的身影,找到就眼神询问。
    朝简抬了抬眼,没什么表情的跟他对视。
    陈仰有了答案,抿着的嘴角松了松,这位的观察力比他强。
    转身的时候,陈仰随意的提了一句:“对了,姜大,姜苗死了。”
    刘顺闭着的眼皮一抖。
    旁边的李平直接睁开了眼睛:“谁,谁死了?”
    “长得甜甜的那个,”陈西双插嘴。
    李平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走后不久死的。”
    徐定义补充道:“差不多有半小时。”
    李平的眼眶徒然撑大了几分,下一秒就把眼睛闭上了。
    而刘顺一直没睁过眼,眼皮也没停过抖动。
    至于张广荣,他躺得远一点,后背有一瞬的僵硬。
    陈仰把这三人的细微变化都捕捉到了。
    不对劲。
    项甜甜不是叫错名字死的吗?能跟拜祖扯上联系?
    这里头会有什么名堂呢……
    “尸体没了。”王宽友从隔壁回来说。
    陈仰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任务不是普通任务?他看看屋里的任务者,加上隔壁的,还剩十二个人。
    .
    第二天还是凌晨三点半出摊。
    上次村长让他们提前的理由是,外地摊贩来得早,好位置快没了,这次是“都第二天了,不多卖卖,怎么赚到那个数”。
    陈仰怀疑当年就是这样。
    原本是五点半开始的,不知怎么变成了三点半。
    陈仰站在摊前打哈欠,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他又打了哈欠,擦掉眼角的湿润跟中年女人搭话:“姜苗,早上好。”
    中年女人不回应。
    陈仰友好的说:“你昨天的那一篮子小鸡都卖完了,今天肯定也会卖掉。”
    “是啊。”中年女人这回给了回应,肢体欲言却是跟回答不相符的紧张不安,没有丝毫放松。
    陈仰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转去另一边的修鞋匠那。
    修鞋匠正在按小旧机子给一双皮鞋打线,两只手跟套袖上都是脏污。
    摊边还有不少鞋在等他修,生意非常好。
    陈仰凑头看修鞋匠忙活:“师傅,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这啊?没找个地方睡觉?”
    “睡了。”修鞋匠用剪刀把线剪掉,“你们村睡的。”
    陈仰问是谁家。
    修鞋匠将搭在腿上的布理理,皮鞋放上去,他拿小刷子刷鞋帮:“一老友那。”
    老友?陈仰欲要问话的时候,有人来鞋匠这儿拿鞋,通话也因此被砍断了,他没能接上。
    .
    八点多,陈仰去朝简的摊前,小声道:“我想去趟家祠。”
    这个时间点村里人应该都出来了。
    “我早去早回。”陈仰说,“你看行不行?”
    朝简:“去吧。”
    陈仰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朝简弹他耳朵。
    陈仰疼得一把捂住:“我还以为你这次又要说教。”
    昨天阻止他去其他摊位查探的人,今天竟然同意他一个人去搜集线索。
    难道家祠比集市安全?
    陈仰忽地看向少年,真是这样?
    朝简用拐杖敲他小腿,不耐道:“还不走?”
    “走了走了。”陈仰力道不重的踢开拐杖,“摊位我让修鞋匠跟姜苗帮我看着,你也帮我注意注意,要是村长来了,你就说我拉肚子。”
    集市上人影交错,陈仰边走边留意周围,很快就消失在了朝简的视野里。
    像大海里的一条鱼,转眼便看不到了,更捉不住。
    朝简低头看自己不能走的左腿,沉默许久。
    拐杖大力打了一下。
    .
    陈仰昨晚从朝简那得知了祠堂的方位,他并没有在路上多耽误时间。
    集市后面的村屋间也的确没见到什么人。
    都在逛。
    陈仰在祠堂外驻足了不到一分钟,他往后退,在一段距离的助跑中提速,灵巧的一鼓作气冲上院墙,抓住墙头,翻身跃了进去。
    落地的闷响被陈仰压到最轻,腿部肌肉绷得过于紧了,有点抽,他抬腿放下,重复了几次动作缓了缓。
    翻墙的事很多年没干过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上高中的时候,翘课出去跟社会上的打篮球赢球场,结果成了干架,鼻青脸肿一言难尽。
    陈仰在地上找到一块石头,手摸了摸,尖锐程度还可以,他把拿着石头的手缩进袖子里,轻手轻脚往祠堂里走。
    厚重的老木门被推开了,那声响像一个快死了的老人发出的一声喘息。
    陈仰踩着高度警惕的脚步走了进去。
    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陈仰在小尹岛的戚婆婆那闻到过。
    木头跟香炉混拌的味道,裹挟着岁月的灰蒙。
    祠堂就一间屋子,很大,也很空,陈仰站在门口,正对着他的是祠堂上方。
    那里放着三把椅子。
    一把应该是村长的,另外两把给谁坐的不得而知。
    底下还有五把椅子,一边两把,一边三把。
    出摊的25人里面,村里有两个姜大,任务者有三个,跟椅子分布叠上了。
    那里就是他们五人的座位。
    刘顺三人昨晚回来没透露拜祖细节,说明是发生了让他们忌惮的事情,不能说。
    陈仰试着脑补他们拜祖时的画面,一股香味涌进他的鼻息里,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从门口走进来,沿着味道停在一个香炉前面。
    这香炉大不说,位置也摆的不对,竟然没有摆在祠堂正中间,而是在右边。
    而且拜祖的时候,一般是点三根香,天,地,人。
    陈仰看着香炉,这里面却有很多根。
    突有一股阴风从背后吹来,像有什么贴上了陈仰,从后面伸头看过来,他凝住的视线顿时就散开了,脸上的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
    石头只能防人,对鬼魂没用。
    陈仰受到陈西双的影响,快速在身前划了个“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