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期,就在眼前。
这一天,凤卿尘与虞歌冰粉两路,风情车前去乱葬岗之后的山脉,而虞歌,则是带着小诺给的那些信息去了地牢。
阿离说,让自己不用管母亲的事,他们就是想利用虞浅将她吸引去,如果她在,凤卿尘还可能无法施展拳脚。
虞歌心想也有道理,也就乖乖的听了凤卿尘的话。
因为虞歌在这之前读取了小诺的神识,知道了天牢的一些基本构造,所以在去天牢的路上,还算是畅通无阻。
那天牢外面,还是有着重兵把守,幸亏阿离这几天又研制出了新的覆肌霜,所以此刻,她才可以易容成一个士兵的模样,顺利的与天牢外的士兵换班,然后跟在最后,在拐角的时候,成功的溜进了天牢。
这天牢里的地形复杂,关押的基本都是官位大,又犯了罪的人。
但是此时,却是冷清清的,这也与小诺说的对得上,那楚潇为了不让人知道那最里面的密室里关着的事大炎的将军,所以将这天牢都清空了,只关押了颜胥一人。
虞歌越往里面走,便越觉得黑暗。
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时已至晚。
其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天牢。
虞歌捂住了鼻子,在这幽静的走廊里缓慢的穿行着。
走道里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能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里,这里气氛压抑,能让他们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在下层的地牢里,会突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或某个囚犯的不甘嘶吼,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你的耳膜。
在这天牢你,没有人把守,没有人对之用刑,但是这天牢里的人,需每日听着那地牢里的人惨叫与哭吼,这对天牢里的人来说,那是一种更为害怕的折磨。
或许在这天牢里,只有渗进心扉的黑暗是才你永远的伙伴!
若是没有小诺之前的记忆,那虞歌肯定会在这弯弯曲曲的道路之中迷失,那密室九转十八弯,常人若是进了地牢,没有三五个时辰,根本摸不清道路。
虞歌也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了那最里面的密室。
按照楚潇以前的习惯,这密室的机关,必定是设在这密室两旁的灯座下面。
果不其然,虞歌轻轻的转动着那灯座,那密室之门就这样开了。
映入虞歌眼帘的,是一个被铁链锁住四肢的男子。
那男子的头发杂乱,脸上也全是血迹,四肢更是因为铁链的束缚,磨出了深深的血红印子。
见到有人来,那男子竟然连头都不抬一下,或者说,那男子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尽管这人此刻无比落魄,与当年的颜胥找不到一点相像的地方,虞歌还是能一眼认出来,那就是颜胥。
虞歌走到了他身前的一尺之处,想伸手摸一下颜胥的头。
没有想到,那被关押着的男子就像是发了疯一般,头猛然的向上倾,差点一口咬向虞歌的手。
幸好虞歌反应快,在那男子的口即将要碰到她时,快速的抽离了自己的手。
可是在那男子抬头的时候,她才发现,男子的眼球已经有些泛白,看来他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神志了。
难怪楚潇如此放心颜胥被孤身一人锁在这里,想必是过了今晚,他又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人了吧。
此时的颜胥,只有着一些浅浅的记忆,但是其神志,已经丧失了大半了。
他的本能告诉他,若是有人靠近他,那人必定是坏人,既然是坏人,他就不能对他客气。
虞歌刚将手放下得快,身后的剑却是不小心的碰到了颜胥那受伤的手腕。
顿时,颜胥吸了一口冷气,往身后挪了挪。
虞歌心疼的看向面前的这个孩子,曾经,这是个多么活波的孩子啊,他会甜甜的叫虞姐姐,会乖乖的仰起头说一切都听虞姐姐的。
还会在虞歌有危险的时候冲在最前面,大声的说着没有谁可以欺负虞姐姐。
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虞歌再一次的走向前,想要摸摸颜胥,那颜胥却像是受了惊一般,不停的往后面退着,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害怕任何人的接近。
“不,不要——”
男子的声音带了丝嘶哑,虞歌那伸出去的手便停住了。
这声音,不男不女,若是胥儿知道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虞歌将颜胥的头缓慢的抬起,却发现颜胥的脖颈处,那男人所特有的喉结,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不看——不要看——”
颜胥此刻虽然没有了太多神志,可他的身体还是在本能的抗拒着,抗拒着每一个人的主动接触。
虞歌的眼睛在顺着往下,便发现了更多惊人的变化。
楚潇,你竟然将一个少年变成这个样子,这样不人道的手法,你怎么能做得出来!
“不要,不要碰——”
男子的眼神充满着戒备,就像是三岁的儿童一般,手慌乱的挡在自己的身体之前,可是由于四肢都是被铁链拴着,所以他一动,那冰冷的铁链就扯得他手疼。
“胥儿,我是姐姐啊。”
虞歌终是一把抱住了颜胥,颜胥先是剧烈的反抗,随着虞歌将手慢慢的放到他的头上抚摸着,他焦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慢慢的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虞歌就这样抱着他,就像是几年前,颜胥义无反顾的挡在她身前,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时候时的决绝。
“胥儿,乖,我是姐姐——”
男子的身体由开始的抽搐缓缓的归于平静,最后的他,缓缓的拉着虞歌的衣袖,说了声:“喜欢。”
虞歌看向自己衣袖之中的那块布帛,这块布帛,与多年前,虞歌送给颜胥生辰礼的那抹额十分相像。
颜胥记不住了大多事,却还是记得,自己是喜欢这东西的,必定是十分珍爱的东西,才会让他如此惦记。
虞歌将那布帛缓缓拿出,手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我给胥儿带上,胥儿跟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