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本是秦弈真心话,可出乎意料地把气氛拉进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如果不希望你那么遥远,潜台词是不是想与你靠近一点?明河忽然觉得心跳得很快,他这是……什么意思……
幽暗的通道,男女对立,互相安静地对视着,互相都能感到对方有些杂乱的呼吸。
明河是心绪杂乱,秦弈是再度被暗室之中绝色美人触手可及的感觉触动了某种心弦。
两人本都是呼吸悠长的修行,此刻却都凌乱无章。
秦弈不由自主地伸手拨开她的剑。
不费一丝力气,那剑便顺着他的手慢慢移开。
秦弈靠近了一点。
明河倒退了一步。
本是秦弈靠在墙上,却瞬间变成了明河靠在墙上,秦弈抵在她面前低头看她。
她刚才解开道袍又急促地系上,导致衣襟不整,有些散乱,大片的里衣露了出来,胸膛急剧起伏着,从秦弈如今的角度看上去,诱惑绝伦,美不胜收。
明河抬头看着他带着欲念的眼眸,神色终于转为平静,慢慢开口:“贫道是出家之人。”
秦弈:“……”
“我天枢神阙修天之道,应星河,感天机,无红尘之负累,求太上之冥冥。凡人视之自然遥远,此道之常也。”明河慢慢道:“道友此前接触,不过应敌权宜,无碍于心,若是认为此后就可以对贫道随意轻薄,那也把贫道看得太轻贱了。”
秦弈抿了抿嘴,那丝欲念慢慢平复下去。
他知道是自己心态不对。
之前的搂搂抱抱,总让他觉得“反正都抱过”,大家已经很亲近了,看着她的绝色姿容就总有些忍不住想入非非的念想。
也许明河自己也对此有点惯性了的样子,不怎么抗拒他的亲近。
但实际上……那与动心动情,完全是两回事。无论是明河,还是他自己。尤其明河的修行如果能被这么几下就真的动情,那才叫见鬼。
就听明河续道:“红尘纠葛,男女情事,在贫道心中永远只是随时拂去的尘沙,道友就不用往这里想了。李青君还在南离等你,不要让贫道看轻你。”
秦弈无奈道:“说哪去了。”
明河似乎是彻底恢复了心理状态,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淡淡道:“道友来水潭寻我,是有事?”
秦弈没好气道:“不说我是来偷窥你的了?”
明河面无表情:“难说。现在才发现,道友其实挺色的……也就是能守住底线罢了。”
“哪有男人不好色,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那么漂亮,完全没想法的那是太监好不好!能守住底线不就得了,想想有什么大不了的。”
明河淡淡道:“那是道友修行不足,还未勘破而已。贫道倒是奉劝一句,若是道友还总是如此被色相所迷,此后修行心魔迭起,于道不利。”
“我才没打算修行把自己修成太监,真那么沙雕那不如别长生了。”
“……”
“算了算了,不扯这个。我去找你本来是想看看你的伤如何了,需不需要我的药。”
明河神色微动,声音柔和下去:“多谢道友关怀,已然无碍。”
“另外就是,此地前辈留下的东西我已经拿了,可别说我不分给你。”
明河淡淡道:“贫道本就不取,道友收着便是。”
“但这个对你可能有用。”秦弈摸出一本书卷递了过去。
戒指里虽然空,当然不止是堆些灵石,杂七杂八的物品还是有的,比如这位修士自己的传承,当然是留有记录。
明河接过翻了翻,书卷没有名字,里面基本都是修士自己的心得记录,前面是修行法则,而后期则大半是卜卦休咎、窥测天机,可能是恋人去世之后心态转变,修行的侧重点有了变化。
这东西秦弈当然不要,前半部分的修行他有流苏,用不着别的;后半部分的卜卦他也被流苏影响得不感兴趣。反而是明河也是“感天机”的类型,对她有参考意义。
明河翻阅了一阵,倒也没和秦弈客气:“确实可供参详,那贫道就收下了。”
说完这句,两人似乎就陷入无话可说的窘境,秦弈摇摇头,径自回了墓室修炼。明河目送他背影离去,轻轻咬着下唇,也慢慢转身回了潭边。
秦弈一回墓室,便提起狼牙棒,死命掐着棒柄摇晃:“死棒子你坑我!”
“掐个头,那又不是我的脖子!你是白痴吗?”
“……”
“是你自己蠢。”流苏鄙视道:“信不信刚才那会儿,你如果亲下去,她很可能是半推半就,真能成的?”
秦弈挠挠头:“不会吧,她道心坚定的。”
“和那无关,是你没手段而已,换了个花丛老手,早就得手了。”流苏继续鄙视:“还修天道、应星河呢,你若有心,完全可以试试把这颗星星摘到手里做珍藏。”
“摘星吗……”秦弈出神地想了一阵:“那会坏她道行吧。”
“会啊。”流苏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你还兴致勃勃,这不是坑人吗?”
“她坏不坏道行,跟我有什么关系?”流苏哑然失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我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好人了?这道姑臭屁得要死,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我就想看她钗横鬓乱眼波迷蒙不行吗?”
“……”秦弈没回答,可总觉得真特么太有煽动力了。
流苏总能如此,句句直钩人心里的魔鬼。
真不知道如果是一个有点邪性的人捡到流苏,这干柴烈火会变成什么模样。
流苏坑人不成,倒也没失望,反而还是兴致勃勃道:“喂,如果不会坏她道行,那你想不想摘星?”
秦弈犹豫片刻,老实点了点头。
承认欲望并不丢人。
流苏笑了笑:“她无非求道,如果你代表了道呢?”
秦弈一怔。
“真到了你脚踏日月,头顶苍穹的那一天,身沐星河,星辰自然在你掌心,不摘而得。”流苏悠悠道:“所以……修炼吧,少年。”
那边明河盘膝坐在潭边青石上,默默看着手里的龟甲。
她占了一卦。
占自己的卦。
卦者算人难算己,卜卦之道从来不算自己,但这一刻明河还是忍不住,尝试着算了一下。
卦象让她根本看不明白。
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这怎么看都是在说之前入洞府战古尸的结果啊,这还有什么好算的?
若说将来无咎,那就无咎啊。
想算的根本不是休咎啊……
可想算的到底是什么?明河自己也不知道。
她轻声叹了口气,收起了龟甲。连想算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算出靠谱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