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听不懂。”顾小心撇撇嘴：“反正我就是觉得你这样不厚道。”
河边见她这么倔的样子，忍不住去逗她：
“那我不帮你卖了？·”
顾小心抿了一下嘴唇，脑袋慢慢地低了下去，在认识她的这几个小时里，这小丫头难得有这么，示弱的时候。
“不卖就不卖。”她声音小小的。
河边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
“算了，今晚先帮你卖着了，你在旁边也好好学学，以后你自己卖，也能生意更好点。”河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摆出老大哥罩着你的模样来。
“谁要和你学？”顾小心气呼呼的。
河边又笑：
“我说你个小丫头，看起来还是挺聪明的样子，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地方，觉得我不好的地方，就不学了呗。”
看起来还是挺聪明的顾小心，骤然觉得河边这句话是讽刺自己。
但她也没有机会找到河边去算账。
因为河边已经成功地勾搭到了一个，由家长带着的小朋友。
小朋友看着摊位上走来走去的机器狗，目光中露出些许的意动。
河边继续开启了不按套路出牌的技能：
“小朋友喜欢的话，就过来玩一玩呗。”
牵着小朋友的手的家长，立刻就十分警惕，语气也不好：
“不买，我们不买。你不要随便给小孩子推东西。”
“不推，不推。”河边瞬间通过话术，把自己放到了和家长的统一战线上：
“小孩子玩东西就玩个新鲜劲，买回去估计也不会好好玩的。”
“我这不是在这边摆摊，放外面吸引小孩来的，在地上跑跑，也不会有人买。你可以让他在这边玩一会嘛。”
“等玩过了一会，没了新鲜劲，不就行了。反正我这一时半会的，还没收摊呢。”
女人似乎被他说动了。
当然，她有没有被说动，似乎也不是这件事情里面，最主要的决定因素。
因为小朋友听完这句话之后，已经十分上道地蹲了下来，和地上会走的毛绒玩具狗，开开心心地玩起来了。
他一边玩着，还一边说道：
“妈妈，我就在这里玩一会，我不买的。”
孩子都这样说了，她一个当妈的，还能怎么办。
出尔反尔这种性格，在小朋友的身上，被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眼看二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玩腻，瞪着一双眼巴巴的大眼睛：
“妈妈，我能不能让狗狗陪我回去玩？”
“不能！”女人的脸拉的老长：“家里面已经有不少小玩具。”
河边适时地弯下腰来，摸了摸小朋友的头：
“刚才你是不是答应妈妈了，只玩一会，不买回家。叔叔刚才也答应了你妈妈，让你玩，但不让你买哦。”
“我们两个都要信守承诺是不是，想玩的话，可以下次再到叔叔这边玩，好不好？”
听着河边的话，顾小心的嘴巴缓缓地张开，震惊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完全想不到，这样一番深明大义的话，竟然会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来。
小朋友似乎也被这句话受到了感染，乖乖地把手中的玩具狗放了下来。
“那好，我下次再来玩。”
见到孩子难得这么听话懂事，女人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毕竟在这里玩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都不买也说不过去，她弯下腰，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最后她拿走了三双袜子。
十块钱三双的价格。
河边拿了一个简单的塑料袋，把袜子装上，还十分不好意思地说：
“姐，我这虽然是小本生意，但也要讲良心。”
“我就和你有啥说啥了，这十块钱三双的袜子，肯定不是纯棉的，要是对袜子要求高的话，这个不顶事。”
“没事，不讲究。”听了河边的话，女人对他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她笑了笑，牵起孩子的手离开。
女人离开之后，顾小心久久没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怎么能这个样子，怎么还能这样……”
她喃喃地开口，就在这么一天，她的人生观几乎是受到了崩溃式的打击。
顾小心摆摊，一直摆到了晚上十点半。
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河边的巧舌之下，卖货量几乎能赶得上她生意最好的的时候，两三个晚上的量。
这还不算他把有的东西，以高价卖出去的价格。
就算有的人在摊位上闲逛，最后什么都没有买。
河边也能三言两语地和人交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十点半过后，小广场上的人几乎没有了。
顾小心开始把东西重新收拾回纸箱里，河边帮着她，往电动三轮上面抬。
东西收拾完，顾小心已经坐在了小三轮的座位上。
河边站在那里没动，忽然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
“我晚上没地方去。”
“能不能收留我啊？”
“你有病吧。”顾小心没理他，拧起电动三轮的把手，车沿着颠簸的小路，缓缓地开了出去。
尼玛，就这么走了。
顾小心一走，河边也有些头疼起来。
本来他是想着，在附近找找便宜的集装箱住房，或者便宜的小宾馆。
但是眼下实在是太晚。
肯定是没办法找的。
要不今晚先奢侈一下，把身上的钱拿来找地方住。
明天让别人给自己少打点钱。
继续自己的流浪生活？
就在他原地纠结了五分钟的时间后，耳边又传来顾小心娇俏的声音：
“你有病吧？你怎么还不走？”
河边抬起头，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焦急，笑了：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我没地方住。”
“哦，我也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