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河就在眼前不远处,这短短的五米,我恨不得踩着一双滑板鞋飞过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躲过左侧奔过来的阴兵。
我心里其实很清楚,依照我跟冬瓜的速度,铁定会在到达人工河前便被拦下,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情况发生,否则谁都活不下去。
转瞬间,我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阴兵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我完全没有心思再说话,掏出了枪,死死地盯着那一排扑向冬瓜的阴兵。
冬瓜只是比我领先半步,而这半步的距离在某些时候便是生与死的间距。
“你们他娘地都跑快点!”冬瓜自然也注意到了情况的危急,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一句话还没有吼完,一只阴兵的爪子已经冲他扑了过去。
人工河只在两米开外了,我做出了决定之后,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距离冬瓜最近的阴兵开了枪。
两个人都死,和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嘭!”的一身枪响,阴兵的手掌整个裂开,断成了三瓣,直接落在地上,而围向冬瓜的那群阴兵如我所料,全部调转矛头转向我。
让我没料到的是,这声枪声反倒把冬瓜给吓着了,他用手摸了一把缩成一团的屁股,速度大幅度地慢了下来,看得我暗骂他不争气,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他娘的,你跑快点。”
冬瓜借了我的力,身体一下子朝前扑去,在地上一滚,噗通一声落入人工河内,一声冤枉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他娘的真以为你冲我屁股开枪了……”
我前进的速度借给了冬瓜,自己则是几乎停了下来,在这个关头,再想启动已经来不及了,看到十几只乌黑的爪子冲着我扑过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嘭”地一声又开了一枪,子弹卡在一个阴兵的胸膛里,却并没有把它打倒,只是断了一下它的攻势,又接着扑了上来。
我想再开第三枪的时候,却发现没子弹了,把手枪往阴兵群里一丢,没想到被一具阴兵刚好咬住,咔擦咔擦地咀嚼着,这声音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咽了口吐沫,把匕首换到右手里,也不敢向前跑了,紧握着匕首,朝着右边的石壁快速退去。
面前的爪子实在太多,我拿着匕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扑,内心里一片惨淡,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阴兵是不会给我任何喘气的时间,在我刚退到石壁上,一双双爪子已经扑了上来,我本能地闭上眼睛,拿着匕首朝着据我最近的爪子挡去,紧紧地咬住嘴唇,把喉咙的呼救声卡在嗓子眼。
因为我知道呼救是没有用的,我不想这么没有骨气的死去,更不想影响到尚在阴兵堆里的山神爷。
“哐、哐、哐……”一阵金属的撞击声猛然在我身前响起,那些原本抓到我身上的爪子并没有抓来,我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睛一睁开,山神爷果然挡在了我的前面,钢管在他手里放佛变成了活的一样,毫无死角地飞舞。
然而终是如此,山神爷左侧的臂膀上还是嵌着一只乌黑的手掌。
“山神爷……”复杂的情绪一下子从内心里涌了出来,我望着山神爷的背影,只吐出来这三个字。
“快走!”山神爷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
这一瞬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力量,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恢复过来,整个人变得极为敏捷。
阴兵也没闲着,它们全部朝我跟山神爷围了过来,我们靠在石壁上,前后左右的路都被断了,只在右侧有一个极小的通往人工河的间隙,在它就要被阴兵包围的一瞬间,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那条缝隙刚开始还能看到,而我刚前进了一步,缝隙便又被阴兵的身体挡地死死的,与此同时,一群又一群的阴兵仍然不断地涌过来,把包围圈犹如绷带一般越缠越厚。
“不行!”我只好退到山神爷身后,万年俱灰地道。
幸亏这些阴兵都是由花甲老人变成的,身子骨不算硬朗,在山神爷的钢管下手脚很容易折断,若是在鬼王地宫中所见到的那些壮年阴兵,我们早可以缴械投降了。
我们仅剩下的一丝空间,仍然在被阴兵不断的压榨,包围圈越来越紧,宛如蟒蛇把我们死死缠住,结果只能是窒息而亡。
“山神爷,你走吧,不用管我。”我扫了眼阴兵的数量,由衷地吐出了这句话,他已经做了该做的,而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力量能阻挡的了。
我对山神爷的确很感激,正因为感激,才不愿意让他也栽在阴兵的爪子下。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无论是什么人用什么方式试图拖延,都是没用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而我侥幸经历过数次的生死一线,对于死亡并不陌生,自然也不会害怕。
山神爷对我的话视若罔闻,仍然在挥舞着钢管,不过他却吐出了足以救命的两个字,“用水!”
我猛地一拍脑袋,顿时明白了,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真蠢。水是天克阴兵的东西,我们既然不能钻到护城河里去,为什么不能让护城河中的水过来?冬瓜就在护城河里呢!
“冬瓜,你他娘的快帮忙,用水淋!”我鼓足了全身的力道吼了出来。
“来了!”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冬瓜的回应。
与此同时,一团水流猛然从空中洒落,冬瓜趴在护城河边,用一口大瓷碗舀着护城河里的水朝着我们这边撒过来,冬瓜离我们本来就近,一碗水满满的从头顶上空洒落,宛如瓢泼大雨般,淋得人浑身痛快。
那些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阴兵,顿时间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再也不是先前凶相毕露的模样,看得我眼睛一亮,顿时再吼了一声,“痛快,雨再大点儿!”
“好嘞!”冬瓜爽快地应了一声,两只手各拿着一口碗,舀着水朝我们撒过来。
遭了水的阴兵宛如砧板上的鱼,浑身都在抖动,丝毫不记得我们这两个仇人。它们的本能促使它们识图后退避开这片雨落之地,而那些外围未遭到河水淋湿的阴兵却堵得水泄不通,阴兵的包围圈便僵持在那里。
看到这情况,山神爷果断地收手,拉着我的胳膊,从阴兵的边缘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条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