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老四说出口的一瞬间,答案已然出现在我们每个人心中了,多杰岗日的回复便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师爷在翻译之前,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岗日大哥说,按照他在雪川中的经验,一定是有其他人惹怒了神山,才导致忽然出现一场暴风雪,我们才跟着遭殃的,只是神山还算眷顾我们,找到了一条躲避死亡的山檐,而对于惹怒神山的人,肯定要在风雪中冻僵了。”
正巧来喜和耗子清完雪,回到山檐下,拍了拍衣裳,听到师爷说的这段话。
“山里还有其他人?”来喜有些纳闷地问道,“岗日大哥不是跟我们来了吗?这个时候还有谁敢进山?”
这倒也是,来喜的一番话又提醒了我们。
“本地人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山的。”三爷皱着眉头道,看样子他心里大概有了思路了,“也就是说进山的八成是外地人了。”
外地人,这个时候进山,事情似乎越来越清楚了,来人的目的绝对是奔着昆仑仙苑来的。只是一个目光,相互之间便明白了这层含义,碍于多杰岗日在场,并没有点破,而是各自想着其中的含义。
这件事自然要牵扯到一点,谁会知道昆仑仙苑的消息?亦或者是我们的行踪?关于行动计划上,三爷跟老四定然是极其保密,不可能会透露出去的,所以这两个人沉思了半天,依旧没能理清楚其中的头绪。
最后还是老四率先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杜先生?”
“那怎么可能。”冬瓜本能地反应道,“山神爷,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山神爷,到了山里,那等同于回了家,怎么可能还不受欢迎。”
说着说着,冬瓜脸色一变,悄悄地道,“难不成山神爷跟神山一言不合,他们打起来了?”
多杰岗日显然被我们的话搞糊涂了,对于山神爷这个词汇,他的确不明其中的意义,只是这会儿也没有人有功夫搭理他。
“冬瓜说的虽然有点扯淡,但是我的想法跟他一样,暴风雪绝对不是山神爷引起的。”我皱着眉发表着我的观点,一脸严肃地望着三爷、老四道,“你们对他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难道会相信是山神爷引起来的?”
“以杜先生的人品,的确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四有点被我说动了,点点头,看着三爷道,“如果不是杜先生,难道会是别的人?”
老四生疑了,想到了一层关键上。
只可能有人把我们的行动信息泄露出去,才会有人跟上来,并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山。老四的大本营是在北京,身边的人只有娘娘腔和师爷,这次的计划几乎是三爷的人安排的,自然便把矛头对准了三爷。
他万万想不到,他手下的那两个伙计中,就有一个活死人的潜伏者。
我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让三爷和老四早点意识到不对劲,毕竟这俩人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实际情况,防备心不强,很有可能被活死人或者万常石摆上一道。
我用余光瞧了一眼娘娘腔,他的脸色一直不好看,现在更不好看了,像是在冰雪里冻僵的死人似的。
得想想办法,把三爷跟老四的注意力转移到活死人身上,更要使他们留意到娘娘腔的反常,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不可能,知道我们进山消息的人,我全都带过来了,不会有人泄露风声的。”三爷明白老四的意思,飞快地摇摇头。
老四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地盯着雪地,一时间山檐下的气场简直比冰天雪地里还要低,来喜和耗子望望三爷、瞧瞧老四,不知道该怎么相劝。
至少这两个人已经警惕起来了,这算是第一步,之后再想办法让他们知道娘娘腔跟活死人是串通的,我犹豫了一下,把矛头转向了老四,“四哥,这一切只是岗日大哥的猜测,不一定是有人进山,而且即便是有人进山了,不管是当地的藏民也好,外来者也罢,都会葬身在这场暴风雪里。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咱们多留点心,我想这一趟肯定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乔状元说得对。三爷、四哥,咱们犯不着为了一件不确定的事儿头疼。”耗子紧跟着我的话茬,试图化解两个人之间微小的矛盾,“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度过眼前这道难关。”
老四轻嗯一声,神色有所缓和,借着我们铺的石阶下来了,“三爷,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为了大局考虑,我想咱们不能太乐观了,还是要防着些可能发生的意外。”
“我明白。”三爷不漏声色地点点头,目光舒尔变得锐利起来,一一从我们所有人身上扫过,淡淡地道,“放心,大家都是兄弟,我不会怀疑你们的。都别傻站着了,坐下休息吧,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一定要保持体力。”
大家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相继再次靠着石壁坐下。其间我一直悄悄地注视着娘娘腔的神色变化,不得不说这厮的伪装太强了,居然看不出一点点的心慌,完全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岗日大哥,你估计这场雪会下到什么时候?”三爷没有闲着,走到多杰岗日旁边坐下,和气地问道。
“三爷,他说得在这里过夜了,等风吹散了雪层的蓬松层咱们再上路。”师爷及时解释道。
“好。”三爷淡淡地吐出这一个字,一挥手,“那就做好过夜的准备吧,先把帐篷搭起来,这里的空间够搭起帐篷的。”
一句话,我们便忙活了起来,山檐下的空间,只够搭起两个横着的帐篷,每个帐篷里最多挤下三个人,便意味着有人要拿着睡袋睡到外面了,条件艰苦,也只能这样应付了。
打完帐篷,时间尚早,一行人仍然坐在外面,我跟冬瓜主动请缨到山檐上面清雪,留他们在下面闷声坐着,宛如七个闷葫芦一样。
雪下的小了点,即便是再小,也远远超过了鹅毛大雪的分量。
山檐上压着厚厚一层雪,放到武汉,就算是下一天一夜也没有这么厚。
我拿着登山杖顺着雪层向下一剥,一大片雪花便滚过进山谷中,露出下面光滑的冰面,这倒真是个危险的活儿,忍不住提醒道,“冬瓜,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