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三爷看到了什么,然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所映入眼睑的只有铺满视线的砂砾。沙地的表面参差不齐,看上去俨然一副闲置在这里很久的样子,而仔细一分析,又发现完全是两码事,沙地根本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人一时很难静下心来去认真思索其中的关系。
“你们还记不记……”三爷忽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在鬼王地宫里通往内层空间的入口,其实是一座墓中坟。”
“记得,要不是坟口被打开了,咱们还要再绕上几圈才能琢磨透其中的关系。”来喜点点头,不明所以地问道,“可是这跟沙地有什么关系?”
“鬼王既然是宫辰生的亲传弟子,所以我怀疑,这片沙地,其实也是一座坟。”三爷缓缓的出口,目光里泛着一丝疑惑,“或者说,这是一座沙坟。”
听到坟这个字,在场的人面色各异,重新打量着眼前的沙地。
如果这片沙地带着一丝坟的形状,或许我真会这么认为,但是它确确实实就是四四方方的平地,我只能眯着眼,提出一道反对的声音,“三爷,我没办法把沙地跟坟圈子联系在一块,这儿可连个坟头都没有。”
“你的方向错了。”三爷摇摇头,面带思虑地道,“在真正的沙漠里,死亡是随之会来到的,死了便是死了,卷裹在风沙中,整片沙漠便是坟,况且,在沙漠边缘的村落,也有天葬的风俗,人死后,尸体运进沙漠,重回自然。”
从三爷的解释上,的确可以说得通沙坟的道理,只是要让我信服,还有点难,这一点三爷自己也知晓,他转而看向老四,征询的道,“你的意思呢?”
“究竟是不是坟,我也没有把握。”老四微微皱眉,坦然地道,“不过我觉得这些砂砾中,肯定还有我们要找的线索,而且这线索,一定不会埋得很深。”
说着老四微微抬眼,“三爷,有一点你大放心,沙层远比我们预料地要厚,重量极其地大,在这种重量下,即便是有机关,也早被摧毁了,我想我们大可坦然地走上去。”
说完,老四第一个走了上去,一直走到墓室中央停下,转过身看着我们,意思不言而喻,危险并不存在。
三爷点点头,神色有些舒缓,“你说地对,这么厚重的砂层中,的确不可能有机关,大家也放心吧。既然之前的两间墓室,都有北斗七星的线索,那这一间墓室定然也存在,大家四下找找,不要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两个人已经站在沙土上,我们只好也跟了上去。
脚下的砂砾,尽管不够松软,踩起来也是嘎吱作响,放眼望去,唯一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只剩下脚下的砂砾了,六个人在六个不同的区域站定,各自猫着腰,在砂砾里面寻找起来。
“难道要掘地三尺?”冬瓜仍然有点蒙,小声嘀咕道。
我想了想,建议道。“这线索或许很容易找到,毕竟前面两个都是裸露在外的,大家只要寻找最外层便可以了。”
“大家先寻找最外面的砂层,倘若找不到,再想办法。”三爷冲我一笑,招呼着大家道。
我拿着一截钢管,在地上划拉着,细小而又粗糙的颗粒随之四处滚动,到了一个新的落脚处停下,这种情况下,注意力很容易分散一小半在砂砾身上。所有的砂砾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色泽黄中带黑,微微有些瘪,像是几近发霉的小黄豆似的。
而当我的视线扫向右脚正前方的时候,几个完全不同的砂砾忽地出现了,我蹲下身,诧异地捡起其中一颗,白黄色,颗粒饱满,棱角圆滑,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愣了一下后,我拿着钢管,朝着这个地方挖去,一挖之下,才发现在这片砂砾下埋着的,居然都是这样完全不同的大颗砂砾。
“这里的沙子不对劲,你们来看……”我忍不住惊喜地喊出声,这些人瞬间朝我围了过来,看清楚我抓在手里的沙子,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整间墓室里,只有这里的沙子特殊,难道这下面埋得有东西?快,再继续挖挖看?”三爷目光中泛着一丝喜色,催促道。
冬瓜作势也蹲下来,帮我一起挖,他拿的是洛阳铲,挖起来效率高多了,铲了三下,砂砾中便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异物,竖着朝下,棱角分明,看起来跟个平板电脑差不多宽,我放下钢管,忍不住惊呼一声,“真有东西。”
黑色的石块在一堆砂砾中显得尤为明显,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碍于空间有限,不可能每个人都近距离地观看,老四也只能收住好奇的目光,催促道,“快点把它拿出来。”
我用手拉住黑色石块的顶部,冲着冬瓜道,“你还得再挖几下。”
冬瓜点点头,瞧见黑色石块后也来了劲儿,每一下都让黑色石块向外露出近两寸,挖了两下,我便在石块的侧面,瞧见了第一个字,如同所料到的一般,恰好是个“天”字。
“上面有个‘天’……很有可能就是天权,注明对应星辰的器物。”我强忍着兴奋,缓缓地道。
“真的找到了!”耗子一声惊呼,不无谄媚地道,“三爷,你真是料事如神,说有还真的有。”
“先把它拿出来再说吧。”三爷还算冷静,没有理睬耗子的恭维,发亮的两眼盯着卡在砂砾中的石块。
感觉到石块出现了一丝的松动,我冲冬瓜使了个眼神儿,“差不多可以取出来了。”
随即两手抱着石块的侧面,稍一用力,石块周围的砂砾便哗哗地向下落去,而石块本身则随着我的双手逐步上升,居然是一块石碑,上面的字眼也算是完整地露了出来。
“天权沙……”瞧见这三个字,我愣了一下,还是读了出来。
“居然是指沙子。”三爷的声音带着些诧异。
话音刚落,我便瞧见极为诡异的一幕,面色一变,飞快地喊道,“不好,快走。”
地面上,石碑周围的砂砾飞快地一匝一匝地向下落去,速度之快,数量之多,简直像是洪水一样,诡异地是,却怎么也填不满石碑留下的空隙,反而这道空隙还在不断地扩大,犹如一个撕裂地越来越厉害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