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没听到宫主的话,依旧垂着头跟在队伍的末尾。
“姑娘。”季温良起身,捡起地上的纸,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侍从吓了一跳,蓦然转过身,才发觉自己掉了东西,伸手接过。
“多谢……”
哑着声音,一串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季温良见她哭了,也是怔了一下,温声道:“你怎麽了?”
谁料侍从哭得更凶,泪水不住地往下落,抽噎着道:“宫主,宫主……”
季温良顺了顺她的背,又递给她一块手帕。
“你叫什麽名字?”
“紫,紫露。”
“紫露?很好的名字,来,你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尽管年纪小,紫露也知道宫主亲手倒茶,那是莫大的殊荣,尽管并不口渴,她也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季温良见她情绪稳定多了,遂问道:“紫露,你怎麽哭了?是遇上了什麽难事?”
这样温声细语,紫露鼻子一酸,又掉下泪来。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求宫主收下奴婢罢,奴婢,奴婢虽然年纪小,但什麽都会一点,即便不会,我也可以学。我爹,我爹……”
季温良忙将扶起,“你爹怎麽了,不要着急,慢慢说。”
紫露用手绢抹了抹眼泪,“我爹是山下的猎户,前一阵子上山打猎,不巧遇上了猛兽,幸好手里有家伙,才捡回了一条命,可身上也被那猛兽叨了好几口,回家以后一直昏迷不醒,大夫开了方子,可药太贵了,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听闻启昀宫招随从,我才来的。”
又打开手里的纸,递给季温良,道:“宫主,我不要佣金,只要能给我爹抓药就好了。”
原来这纸上写的是药方,里面果真有几味珍贵药材。
展惊鸢也凑过来看,又瞅了瞅紫露通红的眼,沉默了。
半晌,才道:“没关系,启昀宫里不缺药材,你先去救人,至于钱,到时候再说罢。”
紫露先是一喜,随后又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爹说过,不平白受人恩惠,宫主,宫主就让奴婢留下来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宫主。”
又要磕头。
她年龄虽小,却很懂事,又识大体,遇上这样的难事,很让人心疼,季温良问道:“你家中除了父亲,还有其他人麽?”
紫露低下头,“除了爹,就剩下我了。”
“你要留我这里,谁来照顾你爹呢?”
“这……”紫露咬唇,面露踌躇之色。
“不如这样,”季温良缓缓道,“你先拿着药回家照顾你爹,等你爹病好了,再来我这里也不迟。”
紫露晶莹剔透的眸子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之火,“宫主这是收下奴婢了?宫主你真是个好人,多谢宫主。”
终于破涕为笑。
展惊鸢便叫人带她去领药。
又过了几日,季温良与展惊鸢在窗前下棋,一名素衣侍从默默走近添茶。
季温良不经意地一抬头,扫过侍从的脸,疑道:“你不是紫露?你爹的病好了?”
紫露面色憔悴,比上次见瘦了许多,她垂首道:“多谢宫主挂怀,我爹已经过世了。”
季温良与展惊鸢对视一眼。
他看了药方,又听紫露的描述,已知道这猎户是凶多吉少,可真闻噩耗,心中还是有些叹惋。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