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药系学生,她有心为周绾诊脉,却在念头转开的同时,不敢伸出手。
谁晓得那名侍者在酒里放了什么?万一……她不敢去想那万一。
混杂的背景音里,至秀在春承轻柔的安抚下恢复平时的冷静,她缓缓挣脱那温暖的怀抱:“我来帮她看看。”
在座几人,唯有周绾喝了酒,至秀指尖搭在她脉搏,确认无误后紧绷的心松弛下来:“无碍。只是一般的迷药而已,会致人乏力、昏睡。”
“真的没事吗?”周绾吓得小脸苍白。
至秀摸了摸她发胀的脑袋:“睡一觉就好了。”
这句话好似有魔力一样,周绾信了,闭上眼,在王零怀里沉睡过去。
然而混乱才刚刚开始。
一枪过后,308寝室的人连同春承、徐浣聚在一处,在暗光的笼罩下,彼此交换了眼神。
暴躁的、不安的、埋怨的、以及悔恨的,所有的情绪不分先后的淌在心尖,分明是学校举办的校庆舞会,谁能想到会遇上这样惊险之事?
可不论到场的人有多后悔,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挑起这场事故的学生冷笑着手指用力,又是一声枪响。第一声枪响打破所有的浪漫情调,第二声枪响使得喧嚣彻底化作一片沉郁的死寂。
穿着侍者衣服的大三学生站在高台,神态有些疯狂:“我不想杀人,我就说一次,把燕轻那个畜牲给我交出来!”
他手上抓着从人群逮来的人质,人质挣脱不得,开始大吼大叫:“燕轻!燕轻你个兔崽子快给本少爷滚出来!你可害惨老子了!”
生死关头,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在春承疑惑燕轻是何许人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同学被推出来:“冤有头债有主,他是燕轻!放过我们吧!”
满堂人影,看不清谁是谁。燕轻心里恨得牙痒痒,觉得晦气,他身边聚集的人向来众多,仓皇之际更看不清是谁出卖了他。
可被推出来,想缩回去就难了。
出身豪门,有个在警察厅任职的兄长,对这样的场合燕轻很平淡的接受了。有恃无恐地理了理衣领,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多大点事?至于要死要活的吗?你找我,有何贵干?”
“燕轻!”一声怒吼,震得灯光仿佛晃了三晃。
为了在场人安危着想,徐浣偷偷勾了陈灯手指,附耳道:“看样子少不得两人要争执一番,到时候你找准机会,我掩护你,你从小门出去,往警察厅跑。”
徐浣认真凝望她:“能做到吗?”
“做不到也得做!”陈灯咬紧牙关,压低着喉咙给出回复。
说话之际,站在高台的学生明显被燕轻懈慢的态度激怒,他反手掐着人质脖子,枪口抵在男同学腰间,如狼散发着满身狠厉:“让他给我跪下,跪着爬过来!要不然,一枪子崩了你!”
惨当人质的男同学气得直骂娘:你和燕轻之间的事非要带上老子,老子招谁惹谁了?
心里腹诽,嘴上只有认怂的份,他眼神一转,怒火朝着燕轻而去:“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看到本少爷被人胁迫着呢!快给他跪下,跪着爬过来!”
京藤师生众多,但燕轻怕的人只有一个。
有句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冯境是个不讲理的纨绔,纨绔之外,最厉害的一点,是他有个在警察厅担任高层的亲叔叔。论权势,整整压了他一头。
燕轻沉了眼,却比谁都清楚,今晚他不跪也得跪。跪了,丢了颜面。不跪,冯境有个好歹,冯家保不齐会迁怒,到时候不仅是他,燕家也会受损。
这损失,年近二十的燕轻承担不起,脊梁被压弯,他屈辱地跪下去,心里算计着脱险后怎么把人弄死。
“爬过来!像狗一样给我爬过来!”
“哎?哎?别、别激动!”没被他一枪崩了,冯境快被他吓死了。
会场鸦雀无声,人们屏住呼吸只能看到前方一道影子匍匐着朝着高台靠近。这对燕轻来讲,无异于凌迟处死。最气的是,他到现在还没看清害他至此的到底是谁!
一步步爬到高台,像狗一样跪倒在那人脚下,元礼大笑:“屈辱吗?熟悉吗?燕轻,你怎么折磨我妹妹的,今晚我都要你还回来!我妹妹,元意!你还记得吗?!”
“元意?”徐浣自言自语:“元意不是休学了吗?”
“休学?”春承冷眼看向高台,料定事情不简单。
三年级的学生对于元意这个名字都不陌生,大三学习成绩最好的女同学。包揽各项名誉的元意,是人们争相追捧的对象,可惜,突然有一天,她休学了。
在这个节骨眼听到元意的名字,燕轻吓得脸色惨白:“你、你是阿意的哥哥,元礼?”
“阿意?你也配喊我妹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