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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陆文茵望向那妇人,道:“这是什么?”
    那妇人和那蹲着的五、六人慌张起来,都望着陆文茵。
    张宝庆剑指着那妇人,冷冷地说道:“将孩子抱下来。”
    那妇人浑身发抖地将“哇哇”乱叫的孩子从炕上抱了下来,抱在怀中。
    范吉先一把掀开炕上的褥子,一道暗格出现在眼前。他打开暗格,跳了进去,陆文茵等人也跟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密室,密室里面还有隔间,隔间的门大开着,那隔间墙上还有一个洞。
    范吉先端详了那洞口半天,道:“小少爷在这里待过,这洞口的痕迹,便是小少爷身上的那把小刀弄得。”
    大家在这密室寻了半响,只寻见一个箱子,箱子里面全是银子。范吉先叫人将箱子抬了出去。
    张宝庆早叫了衙役将这几人收了关押,又派人在这房屋各处仔细查找一番。
    陆文茵寻了一日,没有任何线索,有些失望,觉得累极了,整整一天,水米未进,还是没有沈陌的下落。她牵着马,缓缓地在夜间无人的道上走着,夜晚的灯火已经亮了,时不时从街道两旁的人家屋里传出笑声或者小孩的哭声。
    她听了一路,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迎着寒风,泪水流过的地方更是刺痛了她,是啊,沈陌就挺爱笑的,自己最近也爱笑了起来,沈陌一定会没事的,自己哭什么呢?
    陆文茵觉得自己怎么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以前的自己总是说做就做,虽说有些莽撞,但也不失果敢勇断,现在泪水总是毫无征兆地流下来。她想到这里,擦干泪水,这时已是到了府中,她将马交给护院。
    这时,江瑜小跑着出门,喘道:“陆姑娘,何夫人回来了。她回来了。”
    陆文茵听了,“莫不是她有沈陌的消息”,忙进了门,到了大厅。众人都已经坐定听着何夫人说话。
    何夫人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沈公子的下落,但是卓氏坊要占何家堡,那里易守难攻,一旦被他们占据,卓氏坊怕是要祸害一方。将军镇守一方,肯不能让这盗匪横行凉州。那卓氏既然那沈公子作为人质,必然要押在安全的地方,沈公子也在何家堡也说不定。”
    陆文茵听见,道了声:“我先行一步”,便转身离去,来到马厩,拍了拍刚刚骑过的马儿,“今天累坏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回来再带你出去。”
    说完,她挑了两匹马,踏着星月夜色,一路而去。
    何夫人熟悉何家堡地形,同他们一同前往。于是范、张二人同何夫人也飞速赶上陆文茵。
    陆文茵毕竟自昨日以来,便废寝忘食,走了几里路,便开始迷糊起来。到了一处弯道,她一头栽了下来,还好旁边是虚土,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忍了疼痛和疲倦继续赶路,但是速度也满了下来,后面的何夫人和范张二人便赶上了她。四人一路照应,马不停蹄。
    天刚蒙蒙亮,四人已是到了何家堡峡谷的山下。
    何夫人忙联络马山镇白圭堂散落的弟兄,道:“我堂正值危难,卓氏坊攻占何家堡,堂中震惊,立信堂、立义堂弟子见堡内烟雾火光为号,自山门入,我在堡内接应。大战在即,全堂兄弟无论地位高低,年龄大小,皆有守护白圭堂的决心。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定会陷入不义之地,堂规定不饶恕。我堂兄弟大家众志成城,定共歼大敌。”
    立信堂、立义堂二分堂堂主执下属礼,躬身道:“属下领命,定不负夫人所托。”白圭堂弟兄领命而去。
    沈陌等人舍了马,跟着何夫人在这峡谷中攀爬起来。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山木丛生处,尽是荆棘灌木枯枝,没有了道路,更是没有半点人迹。
    众人随着何夫人指的地方,挥舞长剑,将杂木枯枝砍尽,踏出一条路来,走了片刻到了岩壁旁的大石处。范吉先和张宝庆齐力将岩壁处的一块大石搬挪开,一个半人高低的洞口显现出来。
    何夫人点燃准备好的火把,率先进了洞,其他人都相继点火跟上。洞内比起山外还暖和一些,众人一路被冻得哆嗦的身子渐渐缓了过来。一路走着地上的脚步声,伴着水滴声滴滴哒哒地落下声,空荡回旋在这山洞之中。
    终于到了一处低矮的室内,那顶上是一块铜板,何夫人指着那铜板道:“这便是去何家堡的暗道入口。”
    张宝庆用尽全力也未能将铜板移开,便朝着范吉先看了一眼。
    范吉先和他一边推,一边说:“你不是说你力大如牛吗?怎么,还是缺不了我吧!这时候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张宝庆只是用力去推,毫不理会他,也是司常见惯的样子。
    那铜板一寸一寸地开了缝,范、张二人翻身上去后,将何夫人和陆文茵拉了出来。
    接着四人合议,分工协作。范吉先和陆文茵去找沈陌,张宝庆和何夫人去放火给白圭堂弟兄信号,抢回何家堡。
    何夫人给范吉先和陆文茵详细地说了何家堡房屋构造,平日里大牢、隐蔽房间的所在,他二人记下便匆匆先去了。
    因何家堡内大多是土夯而起,只是南边角亭是全木结构。于是二人先找了油和柴木,又下到地下,顺着地下通道到了角亭。
    那角亭在何家堡属于最高地,俯瞰下去,可以看见下山全景,平日里便有护院看守。张宝庆悄悄摸上去,几拳过去,将守在亭上的看护放倒。他接过何夫人递过的柴木点燃,将油泼向火光处和亭间四柱。顷刻间亭见火光四起,红彤彤的火焰上浓烟滚滚,在无风的天空不断翻滚升腾,才逐渐散开,山间河水也铺就了一层光晕。
    第二十章 神兵天降
    卓氏坊名气虽没白圭堂那般如雷贯耳,但近年来暗地里迅速壮大。卓氏坊大多都是青年人居于要职,人数众多,发展势头蒸蒸日上;而白圭堂的薛何二人的后代,要么已亡,要么还不能接起堂中事务,近些年逐渐颓败下来。薛何二人早将总堂迁走,何彰德带领堂中精锐进京,算是放弃经营已久的凉州了,仅留下立信、立义两个道口守着何家堡老宅。总堂迁出后,两个道口日子越发艰难,卓氏坊众人或以钱□□之,或暗中打杀主要力量,大有被赶尽杀绝的趋势。所以在何彰德走后这两道口便很快失了何家堡这个要塞。
    当角亭烟火一起,白圭堂的人数自然远远逊色于卓氏坊,他们也没有有利地形可供攻防,这些揣着旧日情怀的留守弟兄们一起攻入,将近日来被强压的恐慌转化为强攻,但卓氏坊人多力量大,他们无功而返,人反而是损失了一波又一波。
    何夫人和张宝庆二人看情势危机,眼看新一轮攻战又要发起,二人利用熟悉地下通道,犹如探头的老鼠般,神出鬼没,最后登上大门城墙。
    张宝庆一跃身,将卓氏坊的旗帜踢断,掉下了堡壁。张宝庆如鬼魅般的身影四处闪现,东击西打,在何夫人变化多端的万象剑的配合帮衬下,最终打开了壁堡大门。白圭堂顿时士气大起,厮战起来,一时间十几人已是登上城墙。
    陆文茵和范吉先拿着何家堡地道图形和建构图,范吉迎战开道,陆文茵逐一探查牢房,私室、密室。所幸今日大部分卓氏坊的人都在外对战,二人一路杀了过去,很快过了私室、密室,最后寻到了何家堡地牢。
    范吉先贴着石壁一角,小心翼翼地伸出半个头张望,这一看范吉先心中大惑,“难道有人捷足先登”,甬道中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不见一个活人。范吉先飞身跃去,翻开伤口一看,都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非一般的高手所为。
    二人轻轻避开尸首,脚尖点在地上缓慢进行,二人前后到了大牢门口,门开着。范吉先用刀点开厚重的大门,“腾”的一声,那门撞在墙上,牢房内没有动静。二人一点头,持剑一左一右刺去,只听得铁剑相交“噌噌”两声。
    范吉先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主人—雍国公府世子沈淮;另一边沈陌、何万象。沈陌见是陆文茵忙将她揽在一侧,低声说起话来。
    原来在何万象进京后不久,岳有枝听闻白圭堂失了齐国公元幡这个靠山,便商议另投门楣雍国公府。岳有枝一向隐居于世,这薛、何二人与公府联系,她便借喜好清净为由入山。不想孙庆云此前一直盯着何家堡,她还没到山中故居,便被孙庆云捉了去,还以此“故友”挟沈淮。沈淮收到消息后,忙和何万象商议。二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和府里的人说是处理城外庄子上的事情,便悄悄潜入凉州,到了马山,通过地道进入何家堡内院。
    沈陌忙叫道:“范大哥,岳神医在西边那边。”
    这时,院外白圭堂百余人已冲破山门,攻入院内,一众人正杀得红眼,一看周围形势,堪堪停了下来。这百余人在这何家堡的院中便如同靶心,各个弓箭手已在三面堡壁上蓄势以待。薛水平一声怒吼,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一时间众人雄心四起,打的周边卓氏坊暂时还近不了身。
    孙庆云身先士卒,一直在前厮杀,将他靶又缩小了一圈,仅余下七八十人围作一团,拼死一战。他脚下踩着鲜血和断裂的肢体走向薛水平,恶意地笑道:“何夫人,哦不,怕是你非常憎恶的这个称呼吧!薛水平,你那丈夫为了权势,为了钱财将你们白圭堂一众弟兄抛下,留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哈哈,你那三个兄长的死怕是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吧!”
    这位何夫人薛水平听见这般话,真是气炸了胸肺,万象剑万象变换,眼花缭乱地刺向孙庆云,但在孙庆云雄厚大气的屈光剑下不堪一击。
    就在这时,瞭望塔的哨子吹起号角警示着,响了几声后被强弩射中,城墙上的人齐齐向外发射□□,但还是一个接一个被射中倒下,最后竟逼得卓氏坊众人退了下来。外面援军长驱直入,为首的江据骑马到了孙庆云眼前,他勒了缰绳,从容地走到孙庆云前面。
    孙庆云惊得心神出了窍,吓得说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江据一步一步逼近,喝道:“那赵维庄的计划是将我截杀在战场,不料我大获全胜;利用战俘刺杀我,不料我早已识破;利用内奸下毒,反而让我除了凉州内奸。赵维庄的心思全部落空了。”
    孙庆云知道自己计划完全失败了,那齐烁是换不回来了,更别说将沈淮怎样了,这时还是逃命要紧。他狠狠地将旁边一人拉了过来扔向江据,自己起身向后撞去,撞入身后的墙中。
    江据疾步上前一看,孙庆云已钻入地道逃窜。江据忙命人追击,领着将士顺着地道追去。
    沈淮、沈陌等人出来的时候,江据已经将卓氏坊的余孽全部擒住,江据忙上前拜倒:“父亲,你怎么在这里?”
    沈淮笑道:“接到孙庆云的书信,担心便赶了过来。多亏了何副堂主,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让孙庆云跑了。”
    江据忙朝着何万象拱手致谢,何万象躬身回礼“不敢不敢”。
    沈淮、江据和沈蓁几人许久未见,说话着忘了时间,已是到了晚饭时刻。何家堡大厅众人欢聚一堂,唯独缺了岳有枝。详加询问才知道,卓氏坊退败时,她便带着岳小早出了堡子,没了踪影。
    岳有枝看见了沈淮,但她的目光没有在沈淮的身上停留。三十年过去了,那青年已是双鬓半白,曾经的笑容也在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她五味杂陈,含着压抑已久的情感快步出了地道,到了堡子内院。
    她与沈淮之事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现在人知之甚少,不知孙庆云如何知道。她已经避开沈淮三十一年,自从孙庆云的书信寄出,她每日便在喜悦、恐惧、期望、怨憎中徘徊彷徨。也许她期许些什么莫可名状的情感,但是这份情感她三十多年前没有得到,她也清楚今天她也无法拥有,拥有的便是如同此时此刻的煎熬。她不想再受煎熬,她便走了,像曾经一样。
    次日,沈淮、江据、沈陌和陆文茵等人都赶回将军府中。
    将军府屋内,沈淮舒服地斜坐在席上,江据、沈蓁和陆文茵侍立在席台下两侧,沈陌则笔直地跪在中间。沈陌在见到爹爹便寡言少语,这时他也在静静地等着爹爹先开口。
    他想着像往常一样认错,再挑几句爹爹喜欢听的说一说,事情便就过去了。可是,自请了安,其他人都起来了,偏偏他不让起。然后便是爹爹的沉默和众人的等待。
    沈陌知道自己需要主动打破这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气,堵塞的喉间顺了一顺,哀怜道:“爹爹,陌儿知错了。陌儿不该未经爹娘允许,便跑到姐姐这里,还连累二哥也过来找我。累得爹爹担心,从长安一路来寻我们。累得姐夫和姐姐日日挂念。”
    沈淮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把手中信件“啪”地拍在那硬木桌上,手抖着指着他半天,蹦出几个字:“回去自有你哥收拾你。”
    沈蓁忙上前,轻扶着父亲后背,笑道:“是啊,爹爹,你生陌儿的气就不值了,那猴崽子那一天不惹些事,便不是他了。我和他姐夫说了多少话都不听的,这回还差一点出了事。爹爹,您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了,每日里乱跑,不见人影。”
    “你还说,你们作姐姐、姐夫的,便是这般骄纵着他,由着他胡作非为,还跑到甘州战场杀敌。他一个娃娃,整天弄那些个草草儿,还杀敌……我看你们是让他去丢人现眼。”
    沈陌被姐姐编排一番,又被老爹折损,委屈地说道:“爹,儿子哪有那么不堪……”
    话还未说完,沈陌的耳朵被沈蓁揪了起来,将他拽到父亲眼前。
    沈淮眼神追着女儿的手,忙拍了一巴掌道:“你怎么做姐姐的,没说几句话,便打起弟弟来。我说陌儿今日这么听话了,你做姐姐的,陌儿做错了事,说几句便是了,为何动起手来。”
    接着他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捧起沈陌的脑袋,仔细看了看,耳朵有些发红,他还揉了揉。
    其他人见怪不怪,陆文茵惊得嘴张的大大的,久久不能合上。
    “暗卫失踪是怎么回事?”沈淮边揉边问道。
    “孩儿在张掖时,有人设局陷害董将军。现在看来是孙庆云早就和卓氏坊勾结在一起,将董将军引入临松,才全军覆没。孩儿将这事的线索写了书信,范大哥派暗卫送信,不料过了几日,两位暗卫大哥便失去了踪迹。”
    江据忙接道:“父亲,卓氏坊背后应该是郑国公赵维庄,他通过驿站假传朝廷圣旨,将小婿留在荒漠数日,将所伏突厥士卒编入希利垔校尉府。期间,卓氏坊中人刺杀下毒都未能得逞。不知为何,军中总是有人提前报信,这才躲过一劫。接着小婿前去希利垔校尉府交接,但那思勤校尉在京城受封,并未归来。这时又接到不知何处的字条,说是孙庆云已击杀暗卫,陌儿途中有危险,速去救他。小婿这便赶来了。”
    沈陌笑道:“多亏姐夫神兵天降,不然……”
    沈蓁照着他的脑门便是一巴掌:“还敢提这事,再敢乱跑,打断你的腿”。
    沈陌捂着额头,退后了好几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陆文茵,只见陆文茵捂着嘴嘻嘻地发笑,他也低头笑了起来,道:“姐姐,别,别再打了。”
    沈蓁和沈陌这一打岔,众人也哈哈哈大笑起来。顿时沈陌觉得在姐姐的帮助下,终于过了父亲这一关了。
    第二十一章 俯首帖耳
    长安水边,一艘江船悠悠迎来,红灯通明,软帐起伏,灯光散在水中,映在粼粼水纹。陆文茵自母亲过世,便随父久居塞边,长安风情已是藏在记忆深处,似有似无。沈淮在凉州需处理几件要是,沈陌几人便先回了长安。
    刚进城,范张二人回府复命,沈陌送陆文茵便如同十八里相送般,送到国公府自己才回家。
    深夜人稀,月朗星晦,沈陌一进大门院室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小厮一见,叫嚷着“小少爷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 ,欢呼雀跃地一路小跑通报去了。
    沈陌幽怨地看着那小厮消失在大门口,暗自怨了一句“别给大哥气头添财加火啊”。不知加不加火的小厮兴奋地一路到了沈致跟前。
    听见外面洋溢喜悦的声音,沈致出了庭门,立在大厅门外的石阶上,他宽袍长袖,那衣裳便松松垮垮地穿着,高大的身影如同金堆玉砌,腰间随意圈了棉布腰带垂了垂到膝上,因为站的高的缘故,他略略低着头,看着沈陌进了门。
    沈陌对这个大哥总是心生胆怯,不知他随意的外表下藏在些什么奇思妙想,忙正了服裳,趋步上前执礼拜倒,唤了声大哥。
    沈致不动声色盯了他半响,才“嗯”了一声,闲散悠悠地道:“去见过母亲。”
    沈陌不见大哥唤起身,心里面开始打鼓起来,抬头悄悄一看,被他目光灼得无处可逃,不敢微露辞色,只低头静静候着。听了他终于说了一句话,犹如大赦,应了是,又拜了一拜,跟着沈致去见母亲。
    沈致进门道:娘,陌儿回来了。说完,便岳峙渊渟立在元氏一旁。
    沈陌忙跪伏在地:“陌儿拜见娘,孩儿回来了,娘身体安康。”
    元氏上前将儿子拉在眼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道:“陌儿啊,回来了,如今边患四起,各方起事,盗贼横行,你大哥还派人一路跟着,爹爹和娘都担心得紧,现在才回来呢?”
    “孩儿出去一趟,劳爷爷、爹娘、哥哥们挂念,孩儿知错了,娘……”
    沈陌当然明白,沈家和赵家斗成这样,姐夫在希利垔部族一直有如神助,那自然是爷爷想的办法;自己每次逢凶化吉,尤其是起初连信件都不通,到后来平顺及时,肯定都是大哥和姐夫运筹帷幄 。
    想起这些,沈陌有些自惭形秽,道:“劳娘担心,孩儿途中得了许多草药,对爷爷的病有所助益。我明日一大早给爷爷请安。我知道自己回来晚了。娘,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