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连约都不用约，三人的惊呼声完美地重叠在一起，事实上也不只是她们三人惊讶，宁初夏打开app的时候软件直接来了个白屏，很明显，这是服务器直接崩溃了。
    现在夜已经深了，按说该是休息的时间，只是这种事情实在太过精彩，倒是生生地造就了现在这副网络崩溃的场面。
    “我这服务器也走丢了！”
    “我这里能看见！！但是刷新不了，还是之前打开的页面。”
    宁初夏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能笑。
    这叫什么？锣鼓喧天送走渣男，况天浩临走之前能有这么大的热度，那也算给了他个风光大葬。
    说起来当她查到况天浩牵扯到这犯法的事情时还真挺惊喜，想过他蠢，没想过他蠢到这地步，不过也是，他哪会考虑什么未来以后，以他自己的智商思考，大概只会被那巨大的利益遮挡住了眼睛。
    “我刷开了。”宁初夏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让几人传阅。
    和她预想的情况一样，由于她选了发布会的时间点爆料，记者们正好都来，多少有人舍不得大新闻不想离开，而之前没做安排被打得惊慌失措的况天浩和他经纪人，自然是会因为记者的围追堵截待在酒店。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跑，可只要他们跑出来，那迎接的就是记者的长枪短炮，酒店的出口并不多，记者们各自分散守了门，为了新闻那是可以奋斗到底。
    警方那边倒是照例要传唤，可几人跑路的概率太大了，又带着巨款，这便只能上门，而这一切，记者们自然不会错过，在征得警方允许后，直接在网络上进行了曝光。
    终于先后卡进网络的网友已经开始讨论，这谁能想到呢，白天还是清清白白天皇巨星，下午发布会一开就成了人人喊打过街老鼠，到了晚上，嚯，直接被警方带走成了法制咖预备役。
    下午有一位网友发了帖子：【况天浩除了没成法制咖其他的基本都干全了吧？要是再来了个违法记录，我看他就五毒俱全，我看他面生奸猾，是利欲熏心之相，只看脸就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人。】
    当时不少回复都在骂这个楼主，大致观点都是况天浩渣归渣但不该这么给他加罪行，这违法还是有些夸张。
    而这个帖子现在已经成了观光胜地，下面全都是众人真挚的许愿和拜大神。
    宁初夏看到谢听兰那陡然放松下来的样子便知道谢听兰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她事先看过况天浩牵扯进去的金额，那数目已经是特别巨大了，只要警方查下去，那就不是简单的罚钱的问题了，牢狱之灾更是免不了。
    可除了这些之外，她们这不是还得送况天浩一份大礼吗？单单待在牢里那多寂寞？
    ……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况天浩已经没有渠道得知了。
    况天浩闭着眼睛将自己缩成一团，曾经就是在网吧里就地都能睡着的他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享受早就已经没法接受此刻的环境。
    他的跑路梦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彻底碎裂，可以预见的未来里，那是暗无天日的牢房。
    为什么会这样？
    况天浩原先还想要狡辩只说自己不知道，可在警察面前的时候，他却慌了起来。
    他从未为这样的场合做过准备，一贯很会撒谎的他在这种压力下竟然再度结巴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最后在警方出示的证据面前只能竹筒倒豆子地把事情全都说出来。
    一直到签字确认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糊涂事，况天浩一度想把那纸张扯过来吞进肚子里，可看着警察……他，他怂了。
    “我早就和你说了吧？”窃运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况天浩的脑海里，“你被反噬下场只会越来越惨，我们一场缘分，我还能帮你最后一把，这样，你想怎么死？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弄个工具。”
    这声音再度出现，况天浩的身体紧绷：“你明明知道我会这样，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帮我？”
    “我帮你的还不够多吗？如果不是我，你难道配拥有现在的辉煌吗？你们这不是有句话叫做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吗？我让你拥有了，你怎么贪心地还想要永远占有呢？”
    况天浩手脚冰凉，他发起了抖。
    他绝望地发现，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他还是当年那个不爱读书贪图玩乐，只想要享受不想承担任何代价的废物。
    他曾经无法无天，得意地和管教他的老师父母叫嚣，可在警察面前，待在那讯问室里，戴着手铐，他却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勇气。
    他要坐牢了吗？牢里会是什么样的？
    况天浩忽地想起年轻时他跟着混的“大哥”得意地炫耀自己蹲过局子几天，引起了众人包括况天浩的惊叹，而现在，他倒是要去局子里长长久久地关下去了。
    况天浩忽然想家了，想起了永远会给兜底解决事情的父母，他不想坐牢，他也不想当大明星了，他想回去――
    “你做梦呢吧？”窃运直接戳破了他的幻想，“我倒是挺惊讶，你怎么现在才发现你是个废物？”
    对方这毫不掩饰的恶意让况天浩捏紧了拳头：“你觉得我是废物，那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要让我拥有这个该死的见鬼的系统！”
    之前回避开这个问题的窃运这次并没有回避，他说话间那股渗人的阴森和嘲讽味道又冒出来了：“你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就因为你是个够冷血、够垃圾的废物，我们才选的你，那句话又要我再说一遍吗？你还真以为你是天选之子了？你要真是天选之子我们还就不选你了，就因为你是废物，我们才选的你。”
    “你，你说的什么意思？”
    窃运就像是玩弄小动物般将况天浩所有的对自我虚妄的包装撕下：“我说，我们要的就是废物。而这废物还得是你这样的才行。”
    “你是天生的冷血者，用你们的话说，你这就是罪犯基因、白眼狼基因，正因为你够冷血，你才不会和家人、爱人黏黏糊糊，才不会干出什么发达了要让全家鸡犬升天的事情，也不会让人发现你身上的异变，否则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你这技能一个加一个的，就是天才都没你厉害。”
    “你拥有的可不只是冷血，你还有我没给你看的技能。”窃运笑着解封了况天浩的技能栏。
    【贪婪者：主动技能，拥有此技能者野心膨胀，**无尽，极易被诱惑，缺少理智。
    “我的**之河啊，永无止息，我想要很多，我想要更多。”
    “窥伺别人宝藏的贪婪者，你要小心，宝库的主人随时可能抓住你。”】
    “看到了吧？你还足够的狂妄和贪婪，要是别人，那还懂得不要太张扬，懂得不要要太多，而你呢？我都不用多劝说，一看到拥有别人技能和气运的好处，你就根本刹不住车的去找了一个又一个，甚至哪怕已经拥有你曾经都想不到的财富和名声了，你却还想要更多，不过现在看来，这技能也确实有缺点，我倒是没想到你这贪婪者还真是什么都要。”
    况天浩没吭声，只是看着最边角的那个看上去很是朴素的技能，只是这技能居然没有说明。
    “哦，你在看这个啊，这个技能倒是有不少人有，叫做无畏者，听起来是不是很不错？”窃运，“只是你的无畏者后面还有个伪装的伪字，就是假货的意思，无知者即无畏，一无所知的你并不懂什么叫做恐惧。”
    “但凡会思考懂得敬畏的人，可能早就会担心了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白赚的买卖，可你不会，你看你这三个技能组合在一起，简直是天衣无缝，和我的要求完全匹配。”窃运的笑声在况天浩的耳畔回转，他抖得厉害，“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会害怕怎么会有无畏者的称号？所以才说你是假货嘛，像你们这样的人，死到临头，还是会一样害怕的，一点骨气都没。”
    “而最重要的呢，是你就是个铁废物，你知道你的气运有多差吗？如果没有我，你未来的每一种可能都一塌糊涂。”
    窃运直接在况天浩面前展开了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
    穷困潦倒铤而走险抢劫金店被警察反杀、偷窃网吧门口电瓶车被监控捕捉同样是牢狱之灾、四处打工过一天是一天却因为过度放松把手搅进了机器成了残废、为了回家拿钱和父母大打出手推倒父亲不得不浪迹天涯、偷渡出国发财被赌场扣下虐待压榨……
    “你怎么会信这种天选的梦？你要真是天选之子，我没出现你也一样会有出息，可正是这样无能又贪心、冷血没有敬畏之心的你，才是我最完美的搭档。”窃运看着况天浩那备受打击的样子满是恶意地笑了，“你该解答的问题我都给你解答了，所以你是不是到时候去死一死了？”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门被打开，况天浩被带了出去，以为是第二轮讯问的他毫无防备地被戴上了黑色的头套，坐上了离开的车。
    况天浩想问问什么情况，可这身边没有一个人理他，大家都只是沉默，他甚至怀疑起了无畏者（伪）的真实，这技能真的有用吗？为什么他还是好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况天浩都睡了一轮这才到了目的地，他下意识地跟着人行动，格外乖巧。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他没被送上椅子，而是被人压到了床上，当手脚和脖颈全被束缚住的时候他慌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头套被摘下，刺目的光让况天浩恍惚，这是一个像是医院的地方，他的头一沉，这才发现自己被戴上了奇怪的头盔，而这头盔则连着各种各样的线。
    隔着玻璃他只能看到那人并不少，他们拿起了对讲机开始和况天浩沟通。
    “况天浩先生，今天来我们是想和你坦诚地谈一谈的。”男人的声音很眼熟，有些反光，况天浩只看出那人是个国字脸，“你对于你身上神奇的能力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这话一落，况天浩头脑立刻一片空白，他想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研究所？
    为什么这些人会知道？
    “该死！”窃运忽地有说话了，他语速很急，“你不想被解刨就把我的存在藏好，他们肯定会测谎，这方面有我来帮忙，你只要瞒住我的存在，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
    国字脸看了眼前面的屏幕：“况天浩，我有理由相信你的身体里存在有另外一种东西，你脑电波和身体反射动作都太明显了，他应该要好好训练你的。”
    “他这是在诈你！我来自高次元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科技是没法检测出来我的！”窃运马上解释。
    “我想那个神秘的东西应该在做什么吧？”国字脸严肃道，“你身上的波动更加明显了，况天浩，你必须坦诚，我们这是在帮助你，你身上的东西并没有给你带来任何的幸运，它具有极大的威胁，如果你不配合，为了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我们将会尽我们的指责。”
    国字脸并非危言耸听，在听到报告后他便明白这件事的严峻。
    偷窃技能和气运听起来简单，可这件事如果会升级呢？
    而且谁又能知道况天浩的极限在哪？如果他将国家优秀的人才一网打尽，自己又不能发挥相应的技能，那么这对国家势必要造成影响。
    就比如谢听兰，她可是被李老钦点的接班人，调查过谢听兰这几年经历的他们简直不能更惊恐，天赋卓绝的她就这么被剥夺了自我的天赋，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不说，遇到的倒霉事情还越来越多，而宁初夏、林蔚等人遇到的事情也可以作为佐证。
    “别听他瞎说，这都是讯问技巧，你之前就是怕了才会认罪，你要是现在又怕了，那么得，你就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了。”
    双重奏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况天浩忽地低下了头。
    半晌，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笑容。
    “你要做什么？”窃运惊恐地喊道，他感知到况天浩心底闪过的那可怕的想法。
    “原来我没那么无知啊，你一直让我死，是不是因为死亡才能脱离我的身体？你根本就没法自己离开吧？而所谓的高科技，不会被调查出来也是假的吧？否则你怎么会这么害怕？我仔细想来，你一直以来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厉害的事情。”
    况天浩下意识地用其他金手指做了比较，他以前看的里，那都是直接能让宿主获得知识技能和钱的，哪像是他得自己努力，而且还得上供抽成，搞得好像他就是……
    他眼底的阴霾更重：“我就像是一个打工的人一样，所以说，你根本就不具备有自己得到气运的能力，不是我依赖着你，是你依赖着我，而最后的反噬，到底是我真就必须得这么快倒霉，还是你也帮了我一把呢？”
    “我没有！”窃运几乎要疯了，他真没有好吗？谢听兰宁初夏对于气运的回收太快，他都受到了影响，顶多也就是见死不救，怎么还成了他害人不浅？
    况天浩不再听，他抬起头看向国字脸的反向：“我老实交代！我的身体里有个自称来自其他星系的智能系统叫做窃运，功能是窃取别人气运，窥探偷窃他人技能！而现在他和我绑定在了一起，我可以把他的所有情况老实交代，但我想活着，就是被关着也行，我想要活着！”
    窃运说对了，他无畏贪婪又冷血。
    他想要活着，就是被研究也没事。
    他也想要报复。
    伴随着窃运歇斯底里的喊声，况天浩不断在国字脸的询问下交代了起来，他知道迎接着自己的必然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囚禁，可没有关系，窃运不也跑不掉吗？他们总是密不可分。
    镜子的反光忽然消失了一层，况天浩看到有一个人从边角的门离开了，对方走得挺快，他没能看到正脸，可那张侧脸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那应该是谢听兰。
    他现在总算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给送进来的了。
    况天浩自嘲地笑笑，闭上了眼。
    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废物人生，之前的一切恍若镜花水月，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他的。
    ……
    宁初夏在这个世界活得格外长寿。
    她成了业内最出名的带货主播，她卖的东西下到几块钱小东西，大到国家的科研产品。
    没错，她独一无二的地方就在于她偶尔还承担替国家带货的职责，这是谢听兰帮忙牵线的合作。
    林蔚也在那一次的沉沦后破茧成蝶，她滤掉了从前的浮躁，变得沉稳，对戏的理解总是超人一等，对于红已然没有执念的她只接自己想接的戏，影后拿到手软的她在业内和大众心中都是口碑最好的传奇女星。
    李曼曼也在况天浩事件不久后直接担纲主持起了节目，对于网络评论可以平常心看待的她不再那么拘束，随心所欲之后她主持的脱口秀和人物访谈节目至今都是期期经典，也成了业内第一位真正意义上能够担起主角的国民女主持。
    在况天事件中和宁初夏已经公开断绝关系的宁爸爸和宁妈妈是怎么都没想到，女儿居然一眨眼就能成为最热的女主播，路边都能看到女儿的广告。
    他们目瞪口呆，试图重新联系女儿，可等来的只有冷冰冰的法定抚养费和定时交齐的水电费用。
    从前在他们面前说了不少女儿坏话的街坊邻居重新上门，再度托起了关系，宁爸爸和宁妈妈起初自然是满口答应，可再也不为所动的女儿让他们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还做不到的他们简直丢脸到了极点，他们一边责怪女儿一边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有人怂恿过宁爸爸和宁妈妈到网上挂一番女儿，可他们太爱面子，连挂这个举动都不敢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给女儿打着电话，希望女儿能体谅他们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