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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此时虽不是晚高峰,马路上车流还在不歇地奔涌。
    过跨江大桥时陈之和往后视镜中看了眼,后头一大一小俩姑娘相依偎着睡着了。
    他的目光在梁言脸上逗停了会儿,今晚她不比他轻松,全程跟着小丫头跑上跑下的,玩的项目一个没落,刚才玩大滑梯,他生怕小丫头滑下来时摔着,所以一直守在滑梯口,却没想到滑下来的人是梁言。
    她扑到他怀里时吓坏了,那表情可谓精彩,虽然这段时间她在他面前始终不忘老师的身份,故作老持稳重,但其实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方方面面都还不成熟。
    梁言上车后说了自己的住址,陈之和跟着导航把车开到了小区外,他按下窗户看向外面,之前帮家里二老买房子的时候他来过这块儿,这爿以前还属于好地段,十年前能在这儿买房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但现在城市发展,这里的小区已经没那么抢手了。
    陈之和解开安全带回头,梁言还睡着,他正考虑要不要叫醒她,恰巧她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梁言猛然惊醒,还记着怀里抱着陈嘉玥,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凭借本能不带一丝犹豫地接通电话。
    梁言想都不用想这个点会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今晚她和蒋蓉教授说又要加班她就抱怨了一通,因此接通电话后她先下一言:“妈,我快到家了。”
    她抬头,对上了陈之和的眼睛,这才彻底清醒了。
    蒋蓉教授训斥的声音太大了,梁言很尴尬,她捂着听筒敷衍地应了几句,然后大着胆子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怎么睡着了。”梁言都不敢和前边的人对视。
    陈之和看出她的窘迫,他没点破,往窗外示意了眼:“是这儿吗?”
    梁言顺着往外了眼:“……已经到了啊。”
    “刚到。”
    梁言小心地把陈嘉玥放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那……我先回去了。”
    “嗯。”
    梁言下了车冲车内挥了挥手,道了句“路上小心”,陈之和看着她往小区走,路上磕了下差点绊倒,稳住身体后她抓着自己的衣摆,脑袋小幅度地转了转,一副想回头看看又不太好意思的忸怩模样。
    他坐在车内忍不住低笑,回过味来又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把梁言送到家,陈之和调头慢慢地把车开到了二老家,停好车后他抱着熟睡的陈嘉玥上楼,现在时间有点晚,他没揿门铃,站门口想了会儿才按对门锁密码。
    进了门,客厅灯亮着,陈之和抱着陈嘉玥走进去,看到沙发上还坐着人,笑了:“哟,您还没睡呢。”
    陈母把目光从电视剧上挪开,回头略有不满道:“还不是等你们。”
    “我不是和您说了,今晚迟点。”
    陈母站起身,看了眼熟睡的陈嘉玥:“又带她去哪儿疯了?”
    “游乐场,今天没准时去接她,生气了。”
    陈之和把孩子抱去小房间,让她睡在自己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他又回到了客厅。
    “老头呢?”
    “睡了,你还不知道他,整天除了下棋逗鸟就剩睡了。”
    陈之和对太后的嗔怪置之一笑:“得,您也早点睡,我先走了。”
    “站住。”陈母招招手,“过来,妈和你说个事儿。”
    陈之和转过身往客厅走,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在陈母旁边坐下:“怎么了?是不是大哥他们出什么事了?”
    “没有。”陈母一脸慈爱,“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陈之和挑眉,“我怎么看您是有备而来啊。”
    “别贫。”陈母瞪他,过后表情又柔和了起来,“最近很忙吗?”
    “还行。”
    “你别光顾着忙工作,多注意身体。”
    “嗯。”
    “之和啊,妈问你个事。”
    陈母张了张嘴,欲说还休似的,陈之和见自家太后这种扭捏的姿态还有点不太适应,他笑了:“您要问什么就问,回不回答我自己看着办。”
    “你这么说,我就问了啊。”陈母往自己房间看了眼,回过头压低声音,“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和尹苒还有联系?”
    陈之和表情微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就直接说,你和她是不是瞒着我们还在一起?”
    陈之和失笑:“嗬,合着您以为我和她搞地下情呢?”
    陈母轻拍他一下:“说正经的。”
    陈之和平静地陈述道:“她现在人在美国。”
    “这么些年她就没回来过?没找过你?”
    陈之和不知道太后今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耐着性子说:“没有。”
    陈母端详了下他的表情,勉强算是信了,她幽幽地叹口气:“当年,唉……都是老一辈造的孽,连累你们了,我们家也确实是对不起人姑娘。”
    陈母的语气带点感伤:“你爸现在老了,看开了,他最近也在反省自己当年是不是对你太苛刻了,尹苒的事,他是过分了。”
    陈之和表情淡淡,没什么反应:“都过去了。”
    陈母看着自己的儿子又叹一声,现在他大了,她已经看不出他的心思了:“你爸和我商量过了,你要是心里还惦记着尹苒那姑娘,这回我们都不反对,你加把劲去把人家追回来。”
    老太太越说越没谱了,陈之和观察了下她的表情:“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晚上喝了点儿?”
    “啧,和你说认真的。”陈母沉着脸故作严肃。
    陈之和敛了笑,眼神沉静,有点儿总裁的样儿了:“我是您生的,您还不了解我?从小到大您和老头儿不让我干的事多了,我要真铁了心,你们拦得了我?”
    陈母想想也是,当初他要辍学,他老子关上门把他狠揍了一顿都没能让他回心转意,父子俩的倔脾气一脉相承,以前没少闹矛盾。
    “我还以为你对尹苒那姑娘念念不忘所以这几年才没谈对象,不打算结婚呢。”
    陈母也不知道该松口气呢还是再叹口气,她清清嗓子,把情绪调动回来:“既然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
    “明天妈有几个朋友会来家里坐坐,你今晚也别走了,就在这儿住下,明儿和我一起见见人。”
    陈之和显然愣了下,他是千防万防没防住这一招声东击西。
    姜还是老的辣,敢情老太太还有plan b呢。
    第11章
    周六早上,梁言一早就被蒋蓉教授提溜起来试装,教授拿出搞学术研究的较真态度,一会儿要她打扮得青春靓丽些,过会儿又改了想法,让她往成熟了打扮,临出门前又让她换上了套裙,说是看上去知性点。
    梁言像个任人装扮的芭比娃娃,好不容易出了门,在路上蒋教授又不厌其烦地和她交代一会儿聚会的注意事项,生怕她举止不得体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似的。
    梁言觉得奇怪,她以前也不是没被安排过相亲,蒋教授之前也没像这次这样慎重又慎重,她完全有理由猜测,这回的相亲对象条件应该不错,至少深得蒋教授的心。
    聚会地点在江南的一个新小区,下了车后梁言一路紧跟着蒋教授,在教授的授意下,她连走路都不敢太招摇。
    进了小区后梁母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之后就领着梁言进了楼。
    在电梯里,梁母又帮梁言整理了下着装,再一次耳提面命道:“等会儿见了人要问好,大方点,别显得小家子气。”
    梁言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蒋教授,还是问出了憋了一路的疑惑:“妈,那个……今天要见的人是谁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梁母乜她一眼,语气凉薄,“我也就是带你来试试,人指定看不上你,你等下别给我丢人就行。”
    梁言闭嘴。
    从电梯里出来,梁母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按了铃,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
    梁母见了人,马上笑容可掬地问好:“您好,是刘女士吧。”
    陈母打量了下梁母,又看了看梁言,她还没开口,屋内反倒有人说话了,一个打扮时尚的中年女人伸着脖子往门外看:“是蒋蓉吧。”
    梁母回答:“是我。”
    梁言看看那个阿姨走出来对着被教授称为“刘女士”的阿姨说:“刚和你提的,我同事,她听说我们老同学这周聚会,也想带姑娘来看看。”
    梁言听到这话又生疑窦,这阿姨说她们老同学聚会蒋教授也想来看一看,那意思不就是说蒋教授是个外人,这聚会是她主动要求来的?
    梁言觉得诧异,蒋教授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这种事不像是她会做的啊。
    陈母转头又审视了下梁言,心里对这对意料之外的母女有点膈应,但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让开了身体:“快进来吧。”
    “打扰了。”
    梁母回头见梁言还傻站着,瞪了她一眼,梁言回过神来立刻低头跟她一起进门。
    进了屋,梁言往客厅一看登时傻了眼,到这之前梁言还以为蒋蓉教授带她来参加的聚会会是一场针对她的大型相亲会,现场肯定会有很多阿姨急着给她介绍自己的儿子、外甥,远方亲戚的儿子、外甥,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场聚会没一个男的,在座的除了和蒋教授年龄相仿的阿姨外全是好看的小姐姐。
    梁言转过脑筋,恍然大悟,原来是她自恋了,她现在是明白为什么蒋教授刚才说人肯定看不上她,这哪是相亲,分明是选妃啊。
    “快坐。”陈母示意。
    梁母扯了下还在愣神的梁言,她们坐到了最角落。
    梁言和几个小姐姐对视了眼,她们对她露出和美的微笑,看着就赏心悦目,由此她不得不再次好奇,这个众星捧月般的男主角到底是谁。
    “刘娅,你家之和呢。”有个阿姨问。
    陈母给新来的人斟了两杯茶:“他啊,忙,脱不开身。”
    另一个阿姨接道:“那可不是嘛,人之和是大老板,要管理那么多酒店呢,哪像我们这些闲人,还有功夫坐下喝茶。”
    几个阿姨笑语盈盈地聊了几句家常,说了些以前读书时候的事,之后又各自介绍了下自己的女儿,梁言在一旁听得咂舌,由衷觉得自己乱入了。
    这些小姐姐年纪都比她大点,学历很高,硕士博士都有,职业也很高大上,有当经理的有做导演的,要不是梁言知道这场茶话会的目的,她都要以为她参加的是招聘会。
    陈母始终保持着亲切的微笑,对每个姑娘都不吝赞美。
    梁言偷瞄了眼蒋教授,即使被边缘化,一开始她也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到了后面,她的表情显然不大好,梁言猜她应该也是没想到这里的姑娘都这么优秀。
    陈母大概察觉到冷落了梁言母女,她转过头看向梁母:“您是a大的教授?”
    梁母颔首:“我和我先生都在a大任职。”
    “知识分子。”陈母看向梁言,许是觉得她看着小,她还特地问了句,“姑娘今年多大了?”
    “2……22。”梁言说的是自己的虚岁,这也是蒋蓉教授早上交代的。
    “看着还要小点。”陈母又问,“工作了吗?”
    梁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