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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跳舞的尸体(1)
    丁潜没有肯定孙建洲的想法,“你审问的全过程,我都在一直观察薛岳山。他对自己的情绪和说话的语速控制的很好。在我看来,他的思路十分清晰,一直在试图揣测我们的想法。你好好想想,你向他提问的时候,他是如何表现的?他其实是在顺着你的意思说。他说的都是你想要的,所以,即使他的口供里有一些漏洞,你也很容易接受。这是一个明显的心理暗示。但是一个变tai形的连环凶手,他畸形的世界观可以清晰的体现在他的作案中,尤其是在那些具有标志性的行为中,在这个案子里,凶手对印度教有着近乎痴迷的崇拜。所以,我才专门问他,为什么要用印度教的方式杀人。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的吧。”
    “他说他在对刘畅施加惩罚。”
    “对,他是那么说。但在我理解,凶手并不单纯是为了惩罚刘畅。他是在祭祀。刘畅只是一个刺/激源,凶手要完成的是祭祀本身。这样的症状在精神病学上称之为偏执型妄想。相较而言,薛岳山的解释太理性了。”
    “你怀疑他不是凶手?”
    “他除了狡猾,与我心目中的凶手还有些差距。”
    “可是那些证据。”
    “我们得到的很多证据除了那个金袖扣之外,其他的证据都是他自己交代的。作案手段我们上次调查他的时候,他就了解了大概,之后过了这些天也足够他摸清案情的。因此,在面对我们审讯的时候,他表面上是在和你针锋相对,实则,他在把自己已知的案情和你的问话结合起来,变成他自己的口供,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
    孙建洲前思后想,脑门勒出皱纹,“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
    ……
    深夜。
    平江武警103医院。
    刚刚换班的女护士推着药品车,悄悄走进病房。
    病人用被蒙着头熟睡。
    她看了一眼患者信息,“冯远,打点滴了。”
    病人没有反应。
    女护士走到病床前,掀开被子,一下愣住了。
    被子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枕头。
    正在她愣神,从门后的死角悄无声息的走出一个戴着猪头面罩的人。他脚上缠着布,走路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他手里拎着一把斧头。
    两道阴沉的目光从野猪的眼窝里射出,钉着女护士的后背。懵懂的小护士还毫无觉察。
    直到灯光下,一条怪物般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她猛然惊觉,转回身。
    一把反握的斧头落在她头上。
    静止了几秒钟,血水穿过发丝滑落脸上,形成了几道小溪,女护士瞪大的双眼中凝固着恐惧和惊讶。
    她的尸体向后仰倒,在床边挡了一下,仆倒在地。
    凶手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把房门反锁,从门后拎出一个黑色的大皮包。往地上一扔,皮包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他伸手从包里掏出一把大号的长柄铁剪,走到女护士身旁……
    ……
    ……
    李达这两天哪儿都没去,一直守在医院里,没事儿就穿身便衣在医院里溜达一圈。外人谁也不知道,他就是平江刑警队的副队长。
    孙建洲给他下了死命令,要他务必保护好刘畅。李达心里不以为然,他就不相信,凶手能有天大的胆子,敢跑到医院里杀人。要是让凶手知道还有个副刑警队长在这守株待兔,借他俩胆儿都不敢。
    一晃好几天过去了,嘛事儿没有,他都闲出鸟儿来了。
    就在今天下午,听说嫌疑人薛岳山已经抓到了,证据确凿,他彻底松了口气。偷偷到外面喝了一顿小酒,傍晚才回来,眯了一觉,醒过来已经大半夜了。
    他伸了个懒腰起来,在医院里溜达了一圈儿,经过刘畅病房门外,看到本来屋里开着灯,等她走近了,屋里的灯一下熄灭了。
    他多少有点儿纳闷,也许只是巧合,但凭着警察的直觉,他还是进屋看了一眼。
    他走到刘畅床前,心里琢磨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跑人家姑娘床前,是不是有点儿不太礼貌。正在这合计呢,忽然感觉一阵恶风奔着脑袋袭来。
    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本能的抬右手去挡。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在他胳膊上,“喀嚓”一下就骨折了。
    一阵专心的剧痛。
    他忍着痛,挥起左手给了对方一拳。
    他是奔着对方头打过去的,却发出了“空”的一声。
    袭击者身子栽歪,但没被打倒。
    李达这才来得及细看,袭击他的人,套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头罩。
    分明就是一个野猪头。
    他那一拳把野猪头打歪了。
    凶手!
    李达脑子忽悠一下。来不及细想,那个人已经把猪头扶正,一张野猪脸对着他。
    他手里拎着一把斧头,举起斧头要往李达脑袋上砍。
    李达急忙伸出没受伤的左手一把抓住斧头柄,两个人开始在屋里争夺,扭打,李达右手受伤,单凭左手明显吃亏。几个回合,被对方打翻在地,骑到了他身上。
    李达也不让份儿,胡抓乱打,一把抓住了那人的野猪嘴,用力撕扯中忽然一下把猪头拽落。藉着走廊透进来的光亮,昏暗中现出了一张半明半暗的脸。
    李达看见这张脸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是你……”
    咔……
    斧头结结实实砍在他头上。
    他凸鼓的眼珠仍死死的盯着凶手,伸手还想抓挠几下,终于无力的垂落下去。
    凶手拎着滴血的斧头发了一会儿呆,匆忙抓起的猪头面罩戴上,跑出了病房。
    半小时后,又有一位值班护士在查房时,看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恐怖一幕,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尖叫……
    ……
    ……
    孙建洲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冯远的病房。
    冯远不在病房里。病房里只有一具割掉头的尸体。脖颈上插着红花石蒜。
    根据尸体被剥下来的衣服能辨认出死者是其中一个值班的女护士。
    这具无头女尸同之前的尸体不同,没有坐在地上,而是被挂在了吊瓶架上,她的手脚用输液管拴住,左足点地,右足高抬,双臂挽花,摆成了好像跳舞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