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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死者的玩笑(1)
    她担心拖太久,难免不会传出去,让同事和大学知道,会对她的名声有很大影响。
    “丁医生,你说保守疗法需要半年,有没有再短一些的疗程。哪怕是吃药、注射什么的都可以。”
    “这不是身体疾病,这是心理病,吃药打针的效果很有限。何况你这个病很棘手,保守疗法是最彻底的治疗办法。”
    “可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只要有效果就行……”
    看张欣然确实很为难,丁潜说:“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不过不建议你用。”
    “你不妨先说说。”
    “恶鬼疗法。”
    “恶鬼疗法?”张欣然听着新鲜。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丁潜忽然问了这个问题,让张欣然猝不及防。她想了想:“我算是无神论者吧,但有时候也不是一点儿不信。”
    “那么你敢和恶鬼订约吗?”丁潜越说越离奇。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这就是我说的疗法。这种疗法对于强迫妄想症有特殊的疗效。不需要吃药,立竿见影。只是……”
    “那你先说说该怎么做。”张欣然迫不及待。
    “首先,你要在心里立约,比如说……‘如果我屈服于顽念,被迫回到顽念的现场。那么厄运必让我的恶念成真,你懂我的意思吗?”
    “似乎有点儿,还是不太清楚。”
    “举个例子,如果你出现了一个念头,说三天后你经过这里必然被车撞死。于是,你和恶鬼订约,一旦你三天后回到这里,你的女儿就将被恶鬼诅咒,替你去死。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太恶毒了!”张欣然叫起来。即使是有涵养的人,听到自己的女儿被如此诅咒也无法忍受。
    “我刚才说过,这不是一个好办法。但对于你的病症,这是除了保守疗法之外,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立下毒誓,才能以毒攻毒,克制你的强迫症。即使你并非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但作为母亲,你仍然不愿意用女儿的命作为赌注,因为你爱她!”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我女儿的命当做和鬼神交易的筹码?”
    “也可以这儿么说,虽然这个方法容易让你产生负罪感。但那是另外一码事。至少它能很好的改善你眼前的状况。当然,我只是给你做个解释,我个人并不赞同这个疗法。这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虽能立竿见影,但是并不能根本解决你的心理问题。”
    张欣然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没说什么,似乎在考虑这个恶鬼疗法。
    “这样吧,你还是先考虑两天在给我答复,我先回去了。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走。”
    ……
    ……
    丁潜离开后,张欣然陷入了沉思。
    一方面,她觉得丁潜的恶鬼疗法太阴暗,同时她又有点儿好奇这个疗法到底管不管用。
    开车回家的路上,轿车刚离开水佐岗市场,又一个恶念不期而遇的闯入脑海。当时,路边出现了一个枯井,井盖都不见了,井里斜插一截树干,树枝伸出井外,提醒行人。
    她脑海中的邪念是这样的……“如果你站在井边的话,会有人把你推下去。”
    这个念头让她有点儿肉皮发麻。
    她一踩油门,开过去了。
    她在家附近的kfc买了一份肯德基全家桶,外带汉堡、薯条和饮料。邓佳佳放学回家,看到一桌子快餐,眼睛都直了,“老妈,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吗?怎么也开始吃起垃圾食品了,你不怕慢性自杀啦。”
    “少废话,快去洗手。”
    用过晚餐,张欣然冲个澡,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她不是真困,是有心事。
    看了一会儿书,迷迷糊糊打个盹儿,半夜忽然醒了。
    沁凉的夜风呼呼啦啦从半开的窗户吹进屋里,摇曳着窗棂,发出一些尖细的声音。院子里的树叶也随着沙沙作响,白天里熟悉的一切在夜里都变得无比陌生。
    冰凉的深夜,特别孤独,特别惶恐。
    那个声音毫无征兆的清晰的传入耳中……“如果你站在井边的话,会有人把你推下去。”
    她双手抓紧身边的床单,用力呼吸,犹如失足落水时的人奋力挣扎。
    结局像前几次一样,她很快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那个该死的枯井的画面一遍遍的在眼前浮现,折磨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
    这一次,她没能比以往坚持更久,甚至更快的败下阵来。
    她望着天花板上似乎已经摇摇欲坠的吊灯,发出近乎绝望的呻吟。双手交叉,握紧,对着黑暗发誓:“我这一次绝不会回去,假如我屈服于顽念,被迫回到顽念的现场。那么就让恶鬼把厄运降临到我女儿身上。”
    发完誓,她长吁一口气,奇迹般的那种难以摆脱的诡异念头居然消失了。
    夜凉如水,却已经不再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原谅妈妈。”她闭上眼,默默的向女儿乞求。
    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整夜。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给女儿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弥补一下内心的亏欠。但她心里还是欣喜多余愧疚,换一个角度看,她是因为爱自己的女儿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强迫症,对女儿对她都没有任何损失,这样想心情就好多了。
    吃了早饭,她开车送女儿去学校,之后去南大,一上午都带着好心情。
    这份好心情直到中午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她又有了什么新的虚幻念头,这次她是遇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麻烦。
    “邓佳佳妈妈吗?我是她班主任,今天您的女儿没来上课,我想问问,她是病了吗?”中午,她接了女儿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张欣然的脑子嗡了一下。
    早上她明明看着女儿走进校园的,怎么可能没去上课。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掏出手机急忙给女儿打电话,居然是关机。
    “邓佳佳妈妈,您有在听我说话吗,您的女儿是不是病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