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腥味？”
    听了那女子的话我也皱了皱眉头，看着光头用鼻子仔细嗅了嗅，可是除了一股子海盐味道之外什么都闻不出来。
    光头笑的很尴尬，似乎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会有如此敏锐的嗅觉，干笑几声之后开口应道：“你别管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总之我们哥几个现在的情况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杀我们还得浪费几颗子弹，不值当的。妹子，别那么凶，你就把我们当成个没味的屁，噗嗤一声放了吧。”
    那女子哼笑一声，抬眼看了看海面：“放了你们？可以，自己跳下去吧。这一片是黑虎海，水里面全都是成群结队的黑虎鲨，你跳下去试试看，是我凶还是那些黑虎鲨更凶。”
    之前那艘大船已经彻底被海盗船远远甩到身后没了踪影，我们现在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跳进海里别说四周都是黑虎鲨，即便没有黑虎鲨我们也活不下来。不跳下去就只能留在这座船上，整整一船的海盗，即便能活下来，估计我们活的也不会太过轻松。反正左右都是个死，沉了口气我开口问道：“我们是意外在海上落难，如今也万般无奈，是死是活你给个痛快话吧。”
    女子眯起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痛快话？那就死吧。”说罢微微摆了摆手，身后的黑人见状立刻将ak-47瞄准了我们，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就听见‘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动，我整个人身体都震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中枪的感觉。
    重新睁开眼睛，只见那把ak-47里面并没有打出子弹，只有几个空弹壳弹了出来。看着我们紧张的模样，周围那些海盗都哈哈大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戏弄人的过程。
    那女子也笑的很开心，随后转过身来目光在柳冰身上一扫而过：“你怎么不说话，也是跟他们一起的？”
    不等柳冰开口，光头就咧嘴答应道：“这是我老婆他媳妇，当然跟我们是一起的，我们三个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对了妹子，你有对象了么？”
    正说着，船舱又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体格不是一般的壮硕，身上的肌肉比光头还要厚了一圈，穿着一身牛仔风格的衣服脑袋上戴着个船长帽，满脸的络腮胡子都长到胸口盖住了脖子。他站在舱门口看着女子出声吼道：“kili，别玩了，那几个人让海鬼处理，你过来看看这金盐的位置到底在哪！”
    那是个美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且标准的中国话，瞬间就让我想起了大黑牛。不过跟大黑牛不同的是，这个美国人是英语中文都说的流利，而大黑牛只是长了一副外国人的皮囊，实际骨子里还是中国人，除了汉语之外啥都不会……
    kili似乎是那女子的名字，她答应了一声，跟身后的黑人说了几句什么随后转身离开。
    那美国人的话听的我们心里直打鼓，尤其是‘海鬼’这两个字眼更为瘆人，光头低着脑袋轻声问道：“这‘海鬼’是个什么玩意，这帮孙子不会真的打算把咱们给扔进海里喂鲨鱼吧？”
    柳冰轻哼一声：“你要是再继续嘴贱，没住那他们会格外‘照顾’你，把你撕碎了再扔进海里喂鲨鱼！”
    我们正在窃窃私语，对面的黑人凑了过来，看着柳冰面露淫相，嘴角一歪明显图谋不轨。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紧张的抬起脑袋转移他的注意力：“哈喽，耐死凸米头……”
    黑人却并不理会我，抓着柳冰的胳膊就要将她强行带走。我知道柳冰这一去肯定凶多吉少，连忙起身挡在她的身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紧张之余却连脑袋里为数不多的英语也给忘了个干净。黑人看着我皱了皱眉，随后大声呵斥着什么，意思似乎是要我让开。我也攥紧了拳头，稳稳的站在柳冰面前不动半分。
    呵斥了几句，黑人似乎也有些恼火，反手举起ak-47的枪托就打了过来。枪托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太阳穴上，那感觉就好像被大锤砸了一样，我身体晃了几晃，就感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过侧脸，整个人踉跄几步却还是咬着牙又挺直了身体。身后的柳冰见状也有些急了，正欲动手却被光头给拦了下来。
    那黑人见我仍然不走，直接将ak-47重新推上了枪膛，这一次不是空包弹，我能清楚的看到子弹被送入枪管。光头见状凑过来用身体把准备出手的柳冰给顶了回去，随后举起双手向着不远处的船舱高声叫喊：“‘坑了’！‘坑了’妹子！救命呐……要杀人啦……都是中国同胞，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这一嗓子声音很大，喊的黑人直接把枪口对了他身上，手指摸在扳机上正欲发力就看到那女子又出现在了船舱门口，高声喊了句：“海鬼，stop！”紧接着那美国男子也走了出来，来到近前看了看满脸是血我，转身对那黑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大一串英文，听语气像是在训斥他。
    光头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微微动了动嘴唇：“怎么个意思，他们两个是不是在商量着应该怎么把咱们弄死，实在不行咱干脆跟他们拼了，只要能弄一把枪到手，秃爷甩手就能突突死一群！”
    身后的柳冰应声道：“这个美国人在训斥那个黑人，说他们不是海盗，不能总干这些杀人的事情。”
    “不是海盗？”我抬头看了看挂在栏杆之上的那面骷髅国旗：“不是海盗能挂这种国旗，他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美国人还在训斥着那黑人，那个名叫kili的女子也走了过来，从身上摸出一块手帕递了过来：“擦擦吧，放心，死不了。”说完又看了看光头：“还有，卤蛋你听清楚了，我的名字叫kili，不是‘坑了’！”
    接过手帕的同时，我看到kili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张米黄色的羊皮地图，上面用黑色线条描绘了许多东西，除了图形之外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图案符号。光头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珠很狡黠的转了一圈，随后往前走了几步：“‘坑了’妹子，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kili蹙眉微皱：“你？跟我做交易？你现在这个模样，还能跟我做什么交易。我们这船上人手很多，不缺水手，想‘卖身打工’不需要！”
    光头嘴角一歪：“你这船上人手的确不少，天南海北什么品种都有，不过懂海灯，辨金盐的可真没几个。你手上拿的这张海皮子，怕是遇上解不开的难题了吧？”
    听见这话，不等kili说话，旁边正在训斥黑人的美国男子却突然转过了身子，快步走到光头近前皱眉问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同一片蓝天下，有几个耗子窝？”
    又是‘海灯’又是‘金盐’，最后连‘耗子’都出来了。我听的一头雾水，凑到柳冰耳边轻声说道：“他们在说什么呢，刚才只是英文听不懂，这回怎么连中文也听不明白了……”
    柳冰也在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悄声回应道：“这些人的确不是海盗，‘海灯’‘金盐’都是行话术语，听光头的意思他们应该是一伙盗墓贼！”
    “盗墓贼？”我听的更加糊涂，完全想不明白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怎么会遇上盗墓贼：“盗墓贼不都是大黑牛那样天天在深山老林里寻风定穴观山辨墓么，这土窝子里的职业怎么还能延伸到大海里。难不成……他们是漂洋过海去外国盗墓？”
    光头闻声看着我轻笑一声：“地上不是永远没水，水里也不是没有地面。在这浩瀚无垠的汪洋大海之中，有多少地方曾经都是城市，后来才被覆水淹没化为大海。这些地方是常人所无法触及的，隐藏在其中的古墓更是数不胜数。这种被淹没在海里的古墓，行家人称之为‘海斗’。‘海灯’和‘金盐’都是海斗的另一种暗语别称，这样在外行人面前提起才不会引人注意。”
    说罢他转头看了看那美国男子：“我们不是行家，这里也没有外人，那些个暗语你能省就省吧。海耗子只有一窝，生人也只有三个。我们虽然不是行内人，却多少对此略知一二。倘若真能帮的上忙，这笔交易也就算成了。你们搭点饼干淡水，换个灵光的脑袋，这买卖值呐！”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从这几句话里美国男子就能听得出来，即便我们不是倒海斗的行家，却也并非俗人。只要让我们插手，或许能让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事倍功半更加顺利。
    走到一旁跟kili商量了片刻，两人相继点了点头，随后美国男子直接走进船舱，kili则带着我们去到了船舱侧面的一个房间之内，叫人拿了些罐头面包，让我们吃饱喝足休息好了以后再谈正事。
    光头一点都不客气，狼吞虎咽吃的飞起，一边吃还一边拍着胸脯含糊不清的炫耀：“哥们，怎么样，秃爷这反应速度，是不是有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这年头，没有个灵光的脑袋还真就活不下去。”
    柳冰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所以，有这样一个‘灵光’的脑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