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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生死一念
    拓跋胤收起剑站起身来,直视着百里轻鸿,道:“驸马好手段。”
    拓跋罗松了口气,连忙道:“四弟,小心!南军倒戈了。”
    拓跋胤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抬手对身后的人示意。身后的护卫立刻带着拓跋罗要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拓跋胤头也不回,只是道:“大哥,小心南宫御月。”拓跋罗一怔,有些不解,拓跋胤道:“南宫御月在带人屠杀拓跋氏族人。”原本拓跋胤应该去寻找南宫御月阻止他的。但是今晚太乱了事情也太多了,别说他根本没那么容易找到南宫御月,宫里的事情就无法让他放心。
    若是他方才晚来一步,拓跋罗只怕就要死在百里轻鸿的剑下了。
    拓跋罗也是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错愕地扭头去看不远处的焉陀邑,焉陀邑自然也听到了拓跋胤的话,脸上的惊骇之色几乎无法掩饰。显然,焉陀邑也没有想到南宫御月暗地里竟然还打着这样的算盘。
    “宁都郡侯?”拓跋罗沉声道。
    “我不知道!”焉陀邑咬牙道。
    拓跋胤自然没有功夫理会焉陀邑和拓跋罗之间的交涉,因为他跟前的对手已经朝着他扑了过来。方才在宫外与百里轻鸿交手,拓跋胤就落了下方,这一次自然也不可能片刻功夫就突然功力大进反败为胜了。相反的,因为伤势的影响,时间越长拓跋胤的胜算只会越低。但拓跋胤并没有退缩,依然毫不犹豫地迎上了百里轻鸿,片刻间两人便又厮杀在了一起。
    寝宫里,拓跋梁已经在侍从的搀扶下从床上下来坐在了外间的大殿上。大皇后和祝摇红一左一右坐在他身侧,只是祝摇红坐在拓跋梁的身边而大皇后还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厮杀声,拓跋梁的脸色显得格外难看。
    “外面怎么样了?”厮杀声如此的近,很显然最先拦截那些叛贼的侍卫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一个黑衣侍卫匆匆进来,禀告道:“启禀陛下,百里驸马来了。正在外面与拓跋胤交手。”
    “哦?”拓跋梁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他动作倒是不慢,援军可到了?”
    黑衣侍卫迟疑了一下道:“几路援军在宫外被截杀,百里驸马…带着南军入宫来了。”一开始拓跋梁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就是一愣。南军?他可没有给百里轻鸿南军的兵权。
    拓跋梁不是傻子,百里轻鸿这样的身份一辈子都不会让他接触南军的。但是现在…为什么拿着他的圣旨的百里轻鸿不是整合城中忠于他的将士入宫护驾,而是带着本该驻扎在上京城外几十里处大营中的南军来的?
    “陛下?”见他脸色不对,祝摇红关切地轻声问道。
    拓跋梁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没事。”垂眸思索了片刻,拓跋梁飞快地发布了几道旨意。殿中的侍卫应声出去传旨了,拓跋梁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大皇后身上。大皇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问道:“陛下看我做什么?”
    拓跋梁淡淡道:“外面乱的很,皇后丢在后殿不要出去随便走动。来人,请皇后入后殿休息。”言下之意,是要暂时软禁大皇后了。大皇后自然不肯,“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梁却没有心思与她多说,淡淡道:“这是朕的旨意,请皇后下去。”
    “是,皇后请。”两个侍卫上前,走到大皇后跟前恭敬地道。
    大皇后被迫起身跟着侍卫去了后殿,祝摇红扶着拓跋梁一边打量着他的表情轻声问道:“陛下,出什么事了么?”
    拓跋梁摇摇头道:“没事,不用担心。”
    祝摇红淡淡一笑道:“有陛下在,我不担心。”拓跋梁轻叹了口气,沉声道高:“出去传旨,告诉拓跋罗和焉陀邑,朕要见他们。还有…还有谁跟着他们一起的,都来吧。”
    跟前的侍卫统领有些迟疑,“陛下,那些人…只怕不会轻易进来。”如今已经是这样的局面,那些人又不是傻自然不会轻易进来自投罗网。拓跋梁轻哼一声,沉声道:“罢了,既然他们不肯进来,朕出去见他们便是!”
    “是,陛下。”
    拓跋梁的寝宫外面,依然打得难解难分。论兵力,各家联手并不比拓跋梁麾下的兵马和南军弱。论高手,固然拓跋梁这边有百里轻鸿这样的高手,但是百里轻鸿被拓跋胤缠着,一时半刻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之前拓跋胤和南宫御月的截杀,能够指挥兵马的将领甚至还是拓跋罗和焉陀邑这一边占了上方。
    夜色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白日里富丽堂皇的皇宫在夜色中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森冷幽暗的气息,让人远远地闻到那味道就觉得不寒而栗。
    百里轻鸿和拓跋胤从宫殿前的空地一直打到了不远处的小花园,又从小花园一路打到了寝宫的房顶上。只是碍于寝宫周围依然有大量的冥狱护卫驻守着,两人又从回到了空地上。
    拓跋罗和焉陀邑此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以方便是因为拓跋胤已经开始隐隐露出败绩,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南宫御月。焉陀邑派出去寻找南宫御月的人无功而返,带回来的消息只有被屠杀的拓跋氏又多了两家,很显然南宫御月一直都没有停止他的计划和步伐。至于宫里谁生谁死,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只需要保证最后自己能够收割掉拓跋梁的性命就足够了。
    南宫御月乱来,攻打皇宫的进度有有些不尽如人意。拓跋罗和焉陀邑的神色都有些凝重,看着被百里轻鸿步步紧逼的拓跋胤,焉陀邑沉声道:“大皇子,今晚只怕是…有些麻烦。”拓跋罗的神色更加凝重,“今晚何止是有些麻烦,但是事到如今……”两人心里都明白,事到如今骑虎难下,他们谁都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更何况…目前的局势他们也未必就会输。
    但是拓跋罗还有一件担心的事情,“宁都郡侯,令弟到底想要做什么?”
    焉陀邑神情有些苦涩,南宫御月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今晚过后…就算是焉陀家只怕也护不住他了。
    见焉陀邑不说话,拓跋罗侧首打量着焉陀邑。
    “宁都郡侯…焉陀家、可还自认是貊族人?”
    焉陀邑猛然抬头盯着拓跋罗,拓跋罗正色道:“南宫国师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你我都清楚。他已经疯了。”
    “他只是……”焉陀邑有些艰难地想要说些什么,拓跋罗打断了他,”他要杀了所有姓拓跋的人。”不用拓跋胤细说,只听派去寻人的人回来的禀告拓跋罗也知道南宫御月想要干什么。如果放在平时就算有人这么跟他说,他只怕也不会相信。但是现在…拓跋罗却不得不信了。
    南宫御月那样的人,生性散漫桀骜,分明就对朝堂上这些权势争斗不感兴趣,他为什么这么积极的掺和这些事情。或许南宫御月想要的,就是今晚这样的机会。
    确实是个好机会,现在他们谁也没办法腾出手来对付他了。
    等他将那些杂鱼杀完,他们这里只怕也要两败俱伤了。不过…就算他们两败俱伤,以白塔的实力也未必就能够坐收渔利。那么…南宫御月背后还有合作的人。
    沧云城主,君无欢。
    神佑公主,楚卿衣。
    拓跋罗闭了闭眼睛,在心中肯定的默念两个名字。
    焉陀邑冷声道:“大皇子想要怎么样?”
    拓跋罗摇头道:“不是我想要怎么样,宁都郡侯、焉陀家主,他会毁了焉陀氏的。”
    “……”
    今晚,君无欢大概是整个上京皇城中最悠闲的人了。此时,他正在旁观一场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忍不住称赞道:“即便是受了那么重的伤,拓跋胤竟然还能有如此战力,不愧是号称拓跋兴业之下第一人。”
    云行月早就已经离开了,君无欢身后的人不知何时换成了明镜。
    明镜居高临下望着这一幕,神色却有些复杂。
    “北晋沈王,倒也算是个人物。若是就这么死在百里轻鸿手中,倒是可惜了。”明镜沉声道。
    君无欢摇头笑道:“到底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明镜有些诧异,“公子认为拓跋胤还能翻盘?”
    君无欢道:“拓跋梁不会让百里轻鸿现在杀了拓跋胤的。”
    明镜微皱的眉头很快展开,恍然大悟道:“他知道百里轻鸿居心不良了?”君无欢笑道:“百里轻鸿敢将南军带入宫,自然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了。可怜拓跋梁早年也算是一代雄主,如今…只怕要沦为傀儡了。”
    明镜脑子转得飞快,“是了,如今百里轻鸿手握南军,拓跋罗等人手握貊族兵马掌握着大量的权势财富,唯有拓跋梁夹在中间身体虚弱声名狼藉。这也是公主和公子计划之类的事情么?”
    君无欢笑道:“这是便宜行事,可不是阿凌让拓跋梁将几万兵马送到天启去的,也不是我让拓跋梁要信任百里轻鸿的。”
    明镜忍不住啧了一声,道:“若是双方罢手,公子的盘算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君无欢道:“你当真以为貊族人和南军能互相制衡和平共处?就算他们真能…只要抽掉中间那个平衡的人……”
    “公子的意思是?”
    “杀掉拓跋梁。”君无欢淡淡道,“我跟阿凌说了,要拿拓跋梁的人头做给他做礼物。”
    “……”您二位这礼物送得未免也太过血腥了一些,明镜在心中暗道。
    果然,就在眼看着拓跋胤无力再战的时候,拓跋梁的寝宫里涌出来了更多的人。他们离得太远并不太能听清楚那边的声音,却也可以遥遥看清是一大群人簇拥着拓跋梁从里面出来。
    很快,拓跋胤和百里轻鸿双双停手。只是看百里轻鸿的模样,这样的事情显然是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太高兴。
    看到拓跋梁出来,君无欢似乎兴致全无转身对明镜道:“走吧。”
    明镜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走?去哪儿?”
    君无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可看得了,去看看南宫吧。”
    明镜有些迟疑,南宫御月有什么可看的?眼下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吧?
    君无欢道:“一时半刻,谁也杀不了谁,自然只能谈条件了。”
    明镜道:“我们就等他们谈完么?”
    君无欢道,“你觉得,等南宫杀完了宫外的,会干什么?”
    “杀宫里的?”
    君无欢但笑不语,明镜只觉得一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走走走,赶紧走。
    谁知道南宫御月那个疯子会不会杀红了眼,将他们也给当成拓跋氏的人给杀了?
    “公子,你当真不阻拦南宫御月?”跟在君无欢身后,明镜还是忍不住问道。杀人的事情他见多了,但是灭人满门而且还是连着灭了好几家满门的事情,即便是明镜也没怎么见过。
    君无欢淡淡道:“没有人拦得住他,这个时候敢拦他的人,都得死在他手里。”
    “那…那个焉陀邑……”
    君无欢回头看了他一眼,夜色中他的眼眸深邃,眼神复杂难辨。里面仿佛蕴藏着什么无比复杂的感情,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一般。明镜突然就不想说话了,只听已经转身往前走去地君无欢轻叹了口气道:“生死与他不过一念之间,没有人能替他决定。我们来得都太晚了。”
    他?那个他?南宫御月还是焉陀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