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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母亲也是的,干嘛非要安排在他这里, 看的人闹心。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柳立诚能娶了这个祸害,他还真是感激不尽,再说了,能嫁个读书人,也是谢兰庭命好了。
    柳立诚见到兰庭,咽了咽口水。
    “这是柳家的立诚表兄。”谢疏霖难得给了谢兰庭一个好脸,温文尔雅的介绍道:“这是我大妹妹兰庭。”
    兰庭见他这副斯文做派,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谢疏霖心仪柳絮凝。
    虽然不屑酸书生,眼下对柳立诚如此客气,甚至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定是怕柳家人见他不好的一面。
    心下一时觉得可乐,兰庭姣好的面容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谢疏霖却误以为,她是对柳立诚动了心。
    否则,什么时候见这坏脾气的丫头,笑脸迎人过,心下鄙夷其肤浅的同时,又有点可悲的怜悯,太没见过世面了。
    再说柳立诚,见眼前少女貌若梨花,和他之前预想中土里土气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想起自己的目的,他舌头就开始打结了,磕磕绊绊道:“兰、兰庭表妹,这厢有礼了。”
    这第一眼,的确就惊到他了,之前听妹妹说,他以为是个……现在好了。
    秀色可餐,当然好了。
    “柳家表兄。”兰庭觉得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心想,啊,真可怜,怕是读书都读傻了。
    柳姨妈催着儿子去找谢疏霖,就是为了制造他与谢兰庭见面的机会,他是外男,要见表妹一眼,还挺难的。
    这一遭,她是特地让儿子来看看,对谢兰庭满不满意。
    柳立诚自打见了兰庭一面,此后再去找谢疏霖,态度就积极多了。
    他原本觉得,这种上门求路子的行径,太过有失颜面,但现在为求美人一眼,之前的顾忌都抛到了脑后,他上门来,又不是为了求什么,而是来见心上人的。
    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柳立诚的腰板挺直多了。
    如此,柳立诚太看得上谢兰庭了,催促着母亲为自己能娶得佳人,向表姨母去提亲。
    柳姨妈脑子一热,也就去了。
    去的时候自信满满,因为在她看来,若非谢兰庭根本嫁不出去,连氏何必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
    不过,柳姨妈这趟,必然是无功而返。
    庆安侯夫妇正合计,将谢兰庭另有安排,怎么可能应下,自然是一口婉拒了。
    回来后,弟弟和丈夫都在,问起她情形如何。
    柳姨妈的脸色登时一落千丈,使劲的摇着扇子,愤愤道:“我去试探过了,听连氏的意思,居然要谢兰庭顶替如意的婚事,真没瞧出来,她连玉澜这么疼爱亲生女儿。”
    最重要的是,就那样一个女儿,还瞧不上她的立诚。
    这是让柳姨妈最为愤慨的,当时连氏大大方方的让她看嫁妆箱子,她还以为是连氏的一种暗示,到头来是她会错意了,人家根本就没有过这个想法。
    赵晟风也面容肃穆,他不是恼火连氏看不上柳立诚,毕竟就是他,也不觉得柳家是个福窝,只是因为这事更难办了,
    “其实不说是连氏和庆安侯,连家的那个老太太定是要阻挠的。”
    这种事上,连氏又一贯是听连老夫人的话。
    “庆安侯府不是要去红湖寺吗,这是个好机会,想个法子让她吃个闷亏,不嫁也得嫁,决不能留在侯府。”
    说到这里,柳夫人有所迟疑:“难不成要让诚儿去……”她也不是心慈手软,只恐坏了儿子的名声。
    赵晟风朗然道:“这事当然不能诚儿去做,太冒险了。”
    更何况,柳立诚也靠不住,不一定做得到。
    他悠然饮了一口茶,目光掠过转核桃的柳父,含笑道:“这件事,还需得姐夫出马。”
    “嗯,我,我能做什么?”突然被点名的柳父愕然抬头:“要论人脉,我可比不上你,你们做你们的,有事别找我。”
    看着柳父畏缩的模样,柳姨妈内心嫌弃不已,却只能恨恨地别过头去,这狗东西干啥啥不行,打婆娘第一名。
    赵晟风点着桌子,轻笑道:“这事,若是成了,姐夫,谢侯府出的嫁妆,可都归了你柳家了。”
    “行行行,妹夫你说,我没有办不到的。”柳老爷在如何弄钱方面的,要比柳姨妈积极热切的多。
    他并不关心未来,儿子娶一个什么样的人来做婆娘,只要能继续让他赌下去,娶个母夜叉,也不在话下。
    反正,不论如何,也管不到他这个做公爹的头上。
    总而言之,柳老爷看见庆安侯府的牌匾,像是看见了未来的钱袋子一样,自打进入了谢府,就像是见了金山一般。
    现在突然告诉他,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哪有不应的。
    ————
    “为什么要她做我嫂子?”
    晚上,柳姨妈与女儿提起了此事,柳絮凝听到母亲的主意后,摇着头只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当初最看不上谢兰庭的,就属母亲。
    而且,在耳濡目染下,她对谢兰庭也逐渐生了恶感,甚至比母亲还要浓烈。
    那种空穴来风的憎恨,让她根本不能容忍,有一天,谢兰庭会成为自己的嫡亲嫂子。
    “傻丫头,”柳姨妈压低了嗓音:“你知道她有多少嫁妆吗?”
    柳絮凝望着母亲,柳姨妈凑在她耳边,轻轻说了数字,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这么多吗?”
    “当然,可是为娘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
    听到谢兰庭会有那么多的陪嫁,柳絮凝没想着,是不是让哥哥把她娶回来,而是自己也会有那么多嫁妆吗?
    柳夫人听了柳絮凝的话,差点笑开了花:“傻孩子,到时候,她这个做嫂子的给你填补一二,不也是理所应当吗?”
    “真的吗?”柳絮凝心里蠢蠢欲动,她当然知道,要人穷志不穷,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也是古话吗。
    柳姨妈轻轻拍着女儿的薄肩:“不然你以为,咱们家要娶她,是为了什么。”
    等瓜分起她的嫁妆,任她怎么折腾,也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去,是打是骂,或者直接卖掉,都是他们的权力了。
    “都说从嫁妆能看出一个府邸的家财,你想想,侯府的少爷至少日后娶妻,总不能比女儿的聘礼还要少吧。”
    “母亲,你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当年娘就是心急,失策选了你爹,若不然,凭着娘当年的手段,你怎么也不会比谢如意她们差。”
    母女夜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梦中的幻想却越来越“美妙”。
    ————
    去红湖寺礼佛这件事,对于整个庆安侯府来说,是一件极其隆重的事情,大小主子都要一同前去,陪着谢老夫人礼佛,祭拜去世的老庆安侯。
    临启程前,兰庭还在宛华堂里,被连氏强拉着试衣裳。
    “月白色的太素了,冷清了些,”母亲看了看她的裙子,摇头依旧不满意:“再去换换,我看还是配海棠色的轻罗衫好看。”
    兰庭属实无奈,她已经换了三次了衣裳。
    最后,连氏才拍板定案道:“对了,刚才搭配的那几套也带上,咱们得在红湖寺小住一段时日。”
    带这么多?未免太隆重了,兰庭哭笑不得道:“母亲,母亲,礼佛没必要穿成这样吧。”
    连氏懊悔道:“出门在外,又是去礼佛,去的人家不少,你怎么能落人之后。”
    早知道就给兰庭多做一些衣裙了,这样,尚栩见了长女,移情的可能会更大些。
    兰庭听了,压了压翘起的唇角,没想到,母亲好胜心还挺强的。
    女人爱美这件事,真的不止限于自己,连儿女都要互相攀比。
    连氏看兰庭高兴的模样,心头沉重,恍然微笑道:“你生得高挑,穿间色裙,应当也好看。”
    话里含了兰庭听不懂的怅然,她抿了抿唇,觉得母亲许是遗憾,自己未曾在她身边长大吧。
    想到这,她俯身主动握住连氏的手,温声道:“母亲日后做来,女儿便穿给您看。”
    听的这话,连氏心神震颤,手腕一哆嗦,鼻腔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楚。
    她轻柔地握拉住兰庭:“走吧,去红湖寺的路还挺久的,咱们母女今日坐一辆马车。”
    谢如意等了许久,才见宛华堂的人来,一抬眼,就看到母亲与谢兰庭手挽手,母慈女孝的一幕,比今日的太阳还要刺目。
    兰庭走下台阶时,她主动上前来,脸上挂着飘忽的笑,夸赞道:“姐姐今日果然好看,这海棠色的罗衫与浅色的罗裙相配,更添俏丽啊。”
    兰庭抬起眼来,四平八稳地笑道:“多谢妹妹赞扬,都是母亲搭配的,我先过去了。”
    “长姐请吧。”谢如意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谢兰庭走到了连氏的马车旁。
    衣裳的颜色搭配,对谢如意这种锦衣玉食的小姐来说,也是一门长期学习的功课,谢兰庭也不得不承认,谢如意身上的确有好的地方。
    她对琴棋书画都肯下苦功夫,从雅正女学换到纪氏女学后,虽然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但上课却还是那个积极的谢如意,谢兰庭对这些,就说不上多么精通了。
    从小就没有根基,即使她在后来再如何的努力,也不能短期内,达到她们这样的成就了。
    兰庭与母亲共乘马车,谢明茵陪着谢老夫人一起,现在独留谢如意一人乘车了。
    “小姐,大小姐平日里,可没这么打扮过。”等谢如意过来了,青墨一手为小姐撑着伞,一边悄声进言道:“而且,奴婢听说,柳夫人想替表少爷向夫人求娶大小姐,都被回绝了呢。”
    这可不是不想嫁的意思,让大小姐知难而退,根本不可能。
    谢如意咬唇蹙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奴婢也是才听人说的,就是这两日。”青墨一直没敢和小姐提起。
    谢如意微微失神,原来母亲,已经如此费心为谢兰庭筹谋了。
    “欸,如意……”谢疏霖过来时,谢如意低着头都没理会他,就恍恍惚惚地上车去了。
    他只得拦住了收伞的青墨,问道:“青墨,如意怎么了?”
    青墨委屈地垂头,叹了口气道:“二少爷还是亲自问小姐吧,奴婢也不好说的。”同时,她又故作为难地,瞥了一眼连氏的马车,正逢谢兰庭搭着丫鬟的手,俯身上车去。
    谢疏霖依稀明白了什么,想到这几日,柳立诚一直明里暗里的,和自己打听谢兰庭的消息。
    他蓦然笑了,转头对青墨说:“告诉如意,别难过啦,一会我有好消息告诉她。”
    青墨以为二少爷是有了好办法,轻快地应了是,转身去传了话给谢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  众配角:感觉自己聪明的一批!
    谢兰庭:……想的越美,摔得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