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或许是拍摄行程太满，也或许是不敢惹廉子芩，程昊除了说话像个‘老阴阳师’阴阳怪气一些外，就没其他幺蛾子了。
    而每次程昊在廉子芩面前阴阳怪气，也都没讨到过便宜，就比如：
    某次程昊说：“就我一个人觉得，这里应该这么演吗？霍郁黎是对我饰演的……”
    廉子芩：“对，就你一个人觉得。”
    某次程昊又说：“不会吧不会吧，霍郁黎和秦阳多年重逢，居然这么云淡风轻？”
    廉子芩：“说云淡风轻的，你是眼神不太好。”
    诸如此类，廉子芩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像精准地怼一句。
    心情一般的时候，连‘呵’都懒得出声，直接当做没听见一样略过，留下被忽视憋屈的程昊。
    再就是和男主演封运的相处，戏里两个人对手戏最多，在片场拍摄时也都高效认真地投入拍摄，不过在换场休息的时候，封运会看时机――比如廉子芩手上没拿着课本、kindle或期刊等没在看书和学习的时候，上前和她攀谈闲聊。
    又因为两人都住的顶层总统套房，是邻居，虽然两人的拍摄场次排期不尽相同，可出工和收工时大都能碰上，见面打招呼或者一路走的机会，也并不少。
    慢慢地，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相熟了。
    这天下午，中间有一段比较长的候场时间，剧组负责摄录花絮的摄影师找到廉子芩他们，商量摄录剧组日记的事情。
    “……你们拍摄时都太高效严肃，很少笑场，一场戏的间隙也从不玩闹说笑，根本录不到好玩的花絮场景。
    所以，我们就策划了一些小游戏，在你们候场的期间拍摄。”花絮摄影师向廉子芩他们解释。
    封运性格一向温和，很配合剧方的拍摄宣传，率先笑着答应：“好啊，我没问题。”
    虽然男主演份量也足够，但这剧主要还是看女主演，摄影师看向廉子芩，“廉老师？”
    廉子芩还打算用《制片人》这剧和闻人箐的《花间意》对打，把对方再次踩在脚下、进一步扯开命运线，再说了她也是签了合同的，该配合的拍摄她当然会配合。
    在封运的微笑注视下，她也点头：“我没问题。”
    男女主演都答应过了，男二女二等其他演员没有反驳的余地。如果真不愿意，倒也可以不拍，可那样就少了花絮的出镜机会。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了！”“好啊没问题！”……
    摄影师随即就说到：“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小游戏环节吧！今天人多，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真心话大冒险，更适合青春单纯的年轻人们玩，撒谎是虚伪成年人的天赋技能，说的真心话不一定是真心话。
    而大冒险也不会像年轻人那么敢玩了，提出大冒险的人在开口前都要深思熟虑，生怕让履行大冒险的人下不来台，搞得大家都尴尬。
    不过嘛，现在他们玩这游戏的本身，也不是为了游戏本身的游戏性，而是为了拍摄剧组花絮。
    封运立即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好啊，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廉子芩没有反驳，默认同意了。
    于是这个游戏就决定了，在这一块儿候场的六个演员，纷纷围坐到一张道具小圆桌边，有剧组工作人员找来一个红酒瓶放在小圆桌正中。
    游戏开始，按照顺时针顺序转瓶子，首先从廉子芩这个女主演这里开始。
    廉子芩手腕一转，桌上的红酒瓶就‘咕噜咕噜’转起来。
    转速很快，转出了残影形成一个圆碟的样子，一直转着，一直转着，半天都没停下来……
    围坐在一起的其他演员，眼睛盯着瓶子，“……”
    终于，有人忍不住哭笑不得：“廉老师，你这手劲可真大，瓶子转得是又快又持久，我眼睛都晕了！”
    又快又‘持久’的内涵，逗笑了其他人，现场立即就发出哈哈大笑声，“哈哈哈哈！”“这是何等虎狼之词啊！”……
    拍摄花絮的摄影机正在拍着，演员们也都放开情绪，一片嘻嘻哈哈欢声笑语。
    “……”廉子芩一本正经地解释，“不是手劲大，我是用的巧劲。”
    就算解释了，现场的笑声一时间也没停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笑完之后，桌上的红酒瓶也停了下来，瓶口位置正对着女二演员，意味着接下来要由她完成真心话或者大冒险环节。
    男三演员是一个开朗很会玩的人，立即兴奋起来，指着女二演员：
    “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的话，我们问的问题或许会很刁钻，大冒险的话，或许会要求你做一件破廉耻的事情。你可要认真想一想啊……”
    女二演员一副害怕艰难抉择的样子，思考再三后她选择：“要是我选真心话，被问到我的真实身高怎么办？我选大冒险！”
    服用精进不休散都没用、身高是禁忌的男二演员程昊，感觉膝盖中了一箭，他要找回场子！
    “你既然选择大冒险，那就要尊重游戏规则，你的大冒险内容是：亲你的情敌霍郁黎一口！”霍郁黎是廉子芩扮演的，简直一箭双雕。
    “喔喔喔！好！”
    “亲一口！亲一口！”……
    女二演员半真半假嗔怒地瞪了男二演员一眼，她可知道程昊的心机，可这种不痛不痒的玩笑，还不好正经地拒绝。
    然后，她就感觉像是被凶兽盯住了一样，脖子上仿佛吹过一阵凉风，凉飕飕地不由地一缩脖子！
    然后顺着实现看过去，发现是廉子芩身后的那个保镖……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兼职策划花絮的摄影师觉得这个可以！戏里情敌，戏外亲一口，反差足够大！眼神示意女二演员照做。
    玩游戏嘛，重要的是遵守规则。
    女二演员一副英勇就义豁出去的样子，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然后猝不及防地就长开胳膊扑出去，抱住廉子芩的脑袋就埋头一口亲下去！
    亲完就啊啊啊叫着、双手捧脸害羞又激动地跑了，嘴里还嚷着：“啊啊啊，我亲到了，我亲到那个廉子芩的脸了！”绕着众人跑了一圈，才重新坐回座位。
    现场众人立即哄然大笑，“哈哈哈！”“喔喔喔！”“干得漂亮！”
    廉子芩八风不动，但眼神茫然：“究竟是惩罚她，还是惩罚我？”
    事后剪辑花絮时，如果配上‘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往哪去’等文字特效，效果也就有了，可以博得观众粉丝会心一笑，情绪外向的或许还会‘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但其实，女二演员并没有真正亲到廉子芩，她在胳膊遮挡下用了借位镜头，这就是娱乐圈成年人的分寸。
    女二演员回去后，从捂着脸的指缝间看了眼廉子芩身后的那位保镖，眼神浮沉、弥漫煞气，但到底是没一脚把她踹出去。
    幸好，她是借位假亲，要是真亲下去了，一个人走路时的人身安全都要担心了吧！
    游戏第一局就炒热了场子，接下来就好进行了。之后的几局有选择真心话的，也有选择大冒险的。
    “桌上六个人，你最喜欢谁？！”
    “既然你说是六个人，那就是把我自己也算进去了的，那我选择最喜欢……我自己！哈哈哈，我可真是个机灵鬼儿！”
    “咦咦咦咦！~”“切~~”……现场一片喝倒彩的声音，可偏偏拿人没法。这也是一种看点。
    “大冒险的话……刚才的一对情敌都亲了，现在你们两个也亲！都是男的怎么了，一样给我亲！”
    男三演员也不扭捏，抱住男二演员程昊照着他的脸，‘吧唧’一口就亲了下去！亲的结结实实，都亲出响声了！
    “啊啊啊啊！好辣眼睛啊！”“我的眼睛！啊啊啊！”“惩罚的不是你们，是我们这些观众啊！！”……现场一片起哄叫惨声，游戏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
    终于，红酒瓶子的瓶口对着了男主演封运。
    男三演员激动得站了起来，“喔喔喔！终于轮到我们的运哥了啊！来，大声地告诉我们，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封运跟着笑，“选大冒险的话，我怕你们让我去亲导演……”
    “诶！被你发现了吗？！”“运哥好警觉啊！”
    “但是你选真心话，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对，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封运就无所畏惧地选了真心话，“我选真心话。”
    既然这样，桌上的人也就不客气了，正在其他人绞尽脑汁地想提个什么问题时，程昊抢先开口：“好的，那既然是真心话，请问运哥：明天就要拍摄吻戏场景了，期待和霍郁黎的吻戏吗？”
    这个问题一出，桌上众人的目光‘唰’地全集中到了程昊身上！
    第93章
    目光集中所在是男二演员程昊, 而不是被问了真心话的封运。
    是因为程昊问出的这个问题，有些微妙，介于玩笑和唐突之间。
    现在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问题相比‘你喜欢某某吗？’, 还不算太尴尬, 为了花絮的看点, 问这个问题也算是笑闹的玩笑。
    但又由于这个问题还涉及到了饰演霍郁黎的廉子芩，吻戏这种事情, 对她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女生来说, 就有些唐突了。
    结果，男二演员程昊张嘴又来了一句！
    “说起来，明天的吻戏还是廉老师的荧幕初吻吧？或许还不止是荧幕初吻，而是……真正的初吻？”
    现场众人目光盯在程昊身上, 无声地说着：煞笔！
    尤其是女儿演员温文文, 余光扫了一下廉子芩身后的位置, 心底忍不住为程昊默哀了：煞笔程昊，以后出门注意安全好吗！
    在程昊说出这话之后，现场一片寂静, 尴尬又凝滞的气氛在蔓延……
    廉子芩神情依旧矜傲, 眼神无波, 没有丝毫害羞脸红或眼神闪躲，整个人对程昊的话无动于衷。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另一个人，长相温文儒雅的封运，笑得也温和包容，看了一眼廉子芩。
    才圆滑地选了一个不那么明显的说法。
    “小昊啊，你就看热闹吧你！期不期待明天和霍郁黎的吻戏……”
    停顿两秒，又看了一眼廉子芩, 眉目之间都带着笑，“秦阳和霍郁黎分别多年，重逢后又经历了很多事情，两个有情人终于和好，这种情况下我想秦阳是期待的。”
    封运换了一个说法，他说秦阳期待和霍郁黎的吻戏，这样的应对，是可以放在花絮视频里的官方说法。
    但如果细品，又能品出点暧昧气氛。
    在场的人都是成年人了，没谈过恋爱也见过谈恋爱的猪跑，秦阳只是一个虚拟人物，演秦阳的是他封运。
    秦阳期待和霍郁黎的吻戏，不就是封运期待和霍郁黎的吻戏，进一步就是封运期待和廉子芩的吻戏！
    “咦咦咦咦~~~”程昊别有所指地起哄嘘着。
    然而，现场没一人附和程昊，没一人和他一起起哄。
    如果是其他问题的话，现场其他人就都跟着起哄了，把场子炒得热热闹闹的，但这个问题嘛……就没人附和。
    主要是廉子芩完全没有笑模样，毫无反应，无动于衷，这明显是不满了，谁还敢附和起哄？都在心底暗想：
    -程昊那个煞笔！玩笑开过了好吗？！
    -一般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对象，都是关系非常熟，或者两个人之间本身就有猫腻的，廉子芩和封运之间的关系，明显没到那个程度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