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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他的手开始慢慢的摩挲,真的犹如石粒一般,“那女子是谁。”
    杀意暗暗浮现,语气之中的戾气隐藏得再好也有苗头显现。
    顾元白看不见,对耳侧的声音就更是敏感,他听到了薛远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敏锐地察觉到了薛九遥此时的不对劲,眼皮跳了几下,“给朕放开手。”
    薛远却反而手上一紧。
    “薛九遥,朕说的话你明明听到了却不去做,朕还没有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元白脸上一冷,用力要收回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句话好像是朝着猛兽刺去的一剑般,锋利得直戳要害。薛远被惊动一样骤然压着水花靠近,在声浪晃动之中压着顾元白靠在了岸边,泉水大幅度地冲上了岸,后方的水一拍一拍地推着薛远向前。
    他还捂着顾元白的眼睛,牙齿恨不得咬着血肉,“我还不听话,我还不够听话?!”
    干涸的血味夹杂着硫磺味道扑面而来,涌起的水也拍打在了顾元白的脸上发上,顾元白面上的冷静也被撕碎,他拽着薛远的衣服,把人扯到面前,太阳穴一鼓一鼓,脸色难看,“你给我发什么疯?!你这也叫听话?”
    “你他娘的要收妃入宫了!要娶妻了,”薛远的眼底通红,他捏着顾元白下巴的手在发抖,在控制着力气,“这个时候了,你要我听话,你嫌我不够冷静?”
    “怎么算听话,看你娶妻,看你后宫佳丽三千,然后看你死在那群女人的床上吗!”
    粗重的呼吸打在顾元白的脸上,顾元白的呼吸急促,头脑一抽一抽的疼,心脏也一下比一下的快。他放开薛远,深呼吸几口气,然后好像平静了下来一样,“滚回去。”
    他尽量理智,平复呼吸:“滚回你的边疆去。”
    薛远看着他冷酷无情的面容,忽的握拳重重砸在顾元白身旁的地上。
    顾元白气息冷了下来,他一字一句道:“即便我不收妃,这也不关你的事。”
    “也不该闯到我面前,闹到我面前,”顾元白说着说着,又升起了怒意,“你是想怎么,想做什么?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身体弱的人连发脾气都要控制。顾元白竭力压制,薛远不说话了,过了半晌,他压低着声音,疲惫,“我在战场上一直护着我的背,生怕等我回来了,背上都是伤痕,就留不下你的指甲痕了。”
    我做什么要在你的背上留下指甲痕?
    顾元白气极,正想要冷嘲热讽,薛远却突地抓起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按在了左胸之前,说道:“你摸一摸你的心。”
    顾元白的手被他压着,层层交叠着放在了左边的胸口上,但却有什么东西从顾元白纤细的指缝之中露出,摩挲在薛远的掌心上,薛远面上的沉色一凝,干涩的眼底突然多出了点惊愕。
    顾元白脸色变来变去,“薛九遥!”
    薛远掌心发痒,鼻尖也发痒,疯狂的妒忌和醋意被这一下冲击的四分五裂,他哑声解释:“我只想让你摸一摸自己的良心,没想摸你。”
    顾元白冷笑不已,即便周边没有人在,即便他手无缚鸡之力,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软,一点儿也不愿落人之下,“呵。”
    薛远嗓子突然低了,求着,“顾敛,让我亲一下。”
    顾元白紧抿着唇,唇色在泉池之下极尽秾丽。
    他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在这雾气缥缈之下,容颜都好似被热气给软化了冷硬。薛远鬼迷心窍地上了前,鼻尖相触,唇上是说话就能碰上的距离。
    薛远低低地道:“你要收妃入宫了吗?”
    每说一句话,唇瓣都好似快要贴上唇了。
    顾元白冰冰冷冷,仿若不为所动,他连吐息都是稳的,“关你屁事。”
    这是薛远喜欢说的话,薛远的呼吸已经紊乱,他笑了,“别收宫妃,你身体不好,耐不住女人。”
    顾元白冷笑勾唇,“什么意思。”
    “我也不会有妻子,不会有女人,”薛远含着热气,水露凝结在剑眉之上,“我们相依为伴,我对你好,让你舒服,给你暖手暖脚,好不好?”
    顾元白声音也低了下来,“滚蛋。”
    “我不滚,”薛远挨得更近,身子压上,强劲有力的身体如同勃发的狼,周身上下喧嚣地叫着想亲近,想得到爱的欲望,“你不信我说的话?”
    顾元白嗤笑,却又被薛远带着手,去隔着他湿透的衣袍摸了一手炙热。
    “我想你想得难受,头疼,渴血,想杀人,”薛远的一只手还是不放开顾元白的眼睛,“你想切了它,手用力就能断。我知道我逾越,没规矩,不讨你喜欢,但顾元白,我太喜欢你了,我也不想一见到你就这样,但我控制不住。”
    “我也不想像一头发情的野兽,想学褚卫那样的君子作风,”呼吸转到了脖子间,薛远吮了一口顾元白的喉结,沙哑,“但没办法,只要我一想起你,压也压不住。我跑了十五天,日夜赶路,十五天从北疆跑到京城,我原本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想要娶妃。”
    他松了按住顾元白的手,反而去熟练至极的伺候着被他捂住眼睛的帝王。
    “我听话,听话极了,”薛远咧嘴,抬头亲了口顾元白,“主子爷把我当狗,也不能这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单独的两个人的空间,好像就是单独的两个人,无关帝王无关臣子,就是两个拥有完整人格的人。
    顾元白终于说了话,他的呼吸开始喘了起来,白皙的脖颈仰起,仿若濒死的鹿一般修长漂亮,喉结在其上滚动,性感的水珠滑落,“你听话?呵。”
    薛远上了嘴舔过那些水珠,顾元白伸出了手,用力抓着他的黑发,命令道:“低头。”
    薛远却还是用着手,“现在低不了头,还不能松手让你看到我。”
    顾元白的脸上出现了浅浅的愠怒。
    薛远道:“因为我现在太丑,会吓着你,不能让你看。”
    等顾元白舒服了之后,薛远又拿着这只手去小心翼翼地掐着顾元白的下巴,猛得亲了几口,亲吻之声响亮,亲完之后就哑声道:“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没关系。”
    他这次的笑声总算是好听了点,然后温柔低声。
    “顾敛,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你耗。”
    第93章
    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跟我耗,然而我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顾元白呼吸一下一下,有些急促,也有些闷声的喘息,水汽飘散,在鼻尖上凝结成了一个圆润的水珠。
    薛远说了这么多话,他想看看顾元白的神色,可是顾元白被他捂住了半个脸,什么神色也看不见。
    薛远心道就这样吧,看不到顾元白的表情他还可以骗自己他是喜欢他的,要是看到了厌恶的表情,那样才是难受。
    眼睛被结结实实地捂着,黑暗一片,顾元白无神睁开眼,手心在薛远的掌心留下一片羽毛挠过的瘙痒。
    薛远亲着顾元白的额头,两鬓,鼻梁上的水珠被他吻走,脸侧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安抚着刚刚出了神的顾元白。
    顾元白嘴唇动了动,薛远见他如此便堵了上来,生怕顾元白会再说些伤人的话。
    顾元白偏过了脸,道:“水脏了,起来。”
    薛远终于松开了捂着顾元白眼睛的手。顾元白刚要去看看他,薛远下一瞬就将他抱了起来,皇帝的脸被埋在了他的怀里,还是一片黑暗。
    “别看我,”薛远察觉到了顾元白的意图,“我现在难看很了。”
    薛远的手心顺着顾元白的背,岸边有崭新的衣服和大氅,薛远坐在了椅子上,把小皇帝抱在腿上,往旁边一看,随手拿过最上方的发带绑住了顾元白的眼。
    顾元白的手脚无力,动也动不了一下,或许是因为温泉,或许是因为怒火,亦有可能是爽了的那一下,他声音倦懒,“薛远,我们好好聊一聊。”
    薛远给他穿着衣服,双手规矩,不停留一刻。
    瘦弱的手臂穿进衣服之中,接着便是双腿。薛远知道顾元白瘦,但这次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知道他是有多么的瘦。
    暗中牙关紧锁,手指用力到发白。
    给顾元白穿好了衣服之后,他自己却是湿漉漉地将人抱了起来,跨过那两头狼,慢慢往外走去,坦然道:“你现在太过冷静,我不占优势。等哪日你能情感用事,我再和你交谈。”
    他拍着顾元白,“先睡一觉。”
    顾元白闭上了眼,哼笑一声,“有了第一次果然会有第二次,朕在你面前不是皇帝,也不是你的主子。”
    “是我的主子,”薛远低头在他发上亲了一口,“主子,别犟了,睡一会。”
    他声音低沉,顾元白还真的疲惫的有了困意,他神识飘忽了一会,真的陷入了梦乡之中。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顾元白心想,好几次了,他为什么总是在薛远面前这么说睡就睡?
    *
    薛远将顾元白抱回了房,小心放在了床上。
    他站在床边看着顾元白,看了一会儿才去找了身衣服换下。等回来时,坐在床边又看起了小皇帝的睡颜。
    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眼底青黑,胡子拉碴,日夜奔驰十五日的不要命的赶路法,即便是薛远,现在也狼狈极了。
    薛远原本不在意容颜,因为他本身长相俊美,是天子骄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但等要见到顾元白时,他却不由自主地去注意到了皮囊。
    看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眉头皱起,似乎有些难受。
    薛远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被中的手,很冷。他叹了一口气,上了床,掀起被子躺了进去,将顾元白抱在了怀中。
    这可怎么办啊,这么怕冷,温泉庄子已经很暖和了,这要是到了严冬,岂不是难受得要命?
    薛远的身体崩到了极限,他明日就需要上马回程,可现在,却眼睁睁地只想看着顾元白,舍不得闭眼。
    就像睡觉也是浪费时间一样,舍不得去睡。
    顾元白感受到了暖意,刚刚蹙起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薛远将他的手脚放在怀中、腿间暖着,压低着声音问道:“舒服吗?”
    顾元白呼吸浅浅,薛远暗笑一声,意有所指道:“你要是真纳宫妃了,哪个人能这么给你暖着手暖着脚?到时候是你给她们暖手暖脚,不好。”
    薛远停不下嘴,断断续续说个不停。半夜里,顾元白醒了一次,发现他还在说,说得本来就哑的声音更难听了,顾元白清醒了一瞬,但神智还有点混沌:“北疆……”
    “北疆很好,”薛远道,“日连那被打得满头是包,跑去找悉万丹了,但悉万丹那个奸人狡猾万分,这个冬天过去,日连那的手下就要换首领了。”
    “悉万丹有个儿子,”顾元白迷糊指点,“他儿子记恨悉万丹手下第一大将乌南,乌南好几次都想要暗中杀了悉万丹的儿子。”
    薛远:“我记下了。”
    顾元白正要闭眼接着睡去,鼻尖却好像闻到了几缕血丝味,他眉心一跳,“你跑死了几匹马?”
    “五匹。”薛远。
    从北疆最快的速度到达京城,怎么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顾元白记得薛远之前所说的话,十五天,十五天他赶了过来,他一路上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人都有一个极限,十五日,他连睡觉都不曾睡过吗?
    屋中静默了半晌,顾元白突然睁开了眼,他起身,薛远也跟着莫名起身,但却在下一刻倏地被帝王压在了床头。
    顾元白压着他,拿着手轻轻拍着他的脸,漫不经心地道:“薛九遥,天子入你怀?”
    屋中的烛光一个不留,黑暗之中看不清薛远的表情,但薛远却闷笑了一声,“圣上,您这是要对臣做什么?”
    脸侧的手一下拍着一下,羞辱一样,却很让人兴奋。
    顾元白漫不经心,“你此时再说一遍,天子怎么入你怀?”
    薛远乖顺极了,他笑了笑,“是臣入您的怀。”
    顾元白冷笑了一声,放松了对薛远的钳制,“你从北疆偷偷回来一事,朕还没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