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放着自己的生意不做，反倒屈尊跑到这山庄里来，想来怕不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吧？”施长江放下刀叉，直视着对方，“若是找我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从一进门的自我介绍开始，季南夏的身份就已经被人猜到了。
    施长江一直不揭穿她，不过就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才那几道令人惊艳的菜，是让他愿意腾出几分钟的时间听她道出来意的关键。
    而季南夏自然也很清楚——这是她争取合同的唯一机会。
    “施总。既然您都这么问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其实，我今天为您准备这些。只是为了再跟您聊一聊关于飞悦集团和华司集团和合作案。”
    “噢，果然是为了那件事情来的。”施长江丝毫不感到意外，“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恐怕还是要让季小姐失望了。”
    “施总，我们都还没有开始聊，您怎么就能确定这结果一定会让我失望呢？”
    “我想。你来找我之前，应该也早就了解过之前的情况吧。华司想要的，是我们手里最新技术的独家使用权。可是，你们开出的价格，实在是让我看不到任何诚意。在你之前，我已经跟贵公司的徐总监谈过很多次了。我的态度很明确，如果还是原来的条件，那我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施长江的话说得很直白。
    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所以开口就把自己的态度表明，让季南夏没有任何说服的余地。
    闻言，季南夏心下有些犯难。
    她知道施长江对这个案子很不看好，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强硬。
    想让他退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华司也明确不可能再给出更高的利润，否则甚至无法保证自身的盈利空间……
    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实在让人一筹莫展。
    “施总，我觉得您或许可以……”
    “季小姐，我想先请问一下。你今天替华司集团出面，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施长江突然打断了她。
    季南夏一怔，诚实回答：“我现在还是担任华司集团总裁特别助理。施总，您问这个是为了……？”
    “特别助理？所以，要是我没想错的话，以你现在的职权，应该是没有权利拍板决定项目股份的分配的，对吗？”
    “是的。对于这个方面，我确实没有权利调配。”
    “ok。那我认为，我们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话音未落，施长江又看了看腕表。
    很显然，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耗在这里了。
    见他起身欲离，季南夏灵机一动，马上又叫住了他：“施总，您先别着急！我还为您和夫人准备了一份特别的餐后甜点，请您稍作品尝！”
    说完，女人拍了拍手。
    服务生很快便把甜品端了出来——这是一份精致的芝士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夫人喜欢吃这个？我在菜单里可没点这道餐后甜品。”看到蛋糕。施长江有些诧异。
    季南夏笑了笑：“这是我最拿手的甜品，也是我妈妈的最爱。”
    “原来如此。”
    施长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拿起甜点勺浅尝了一口。
    随后，他脸上露出几分惊喜的表情。
    “不愧是连傅老先生都赞不绝口的手艺！”
    “施总过奖了。”季南夏谦虚一笑，话锋突转，“不过。比起这份芝士蛋糕，我想应该还有另一道‘餐后甜品’，会让您更有兴趣。”
    “哦？你还准备了其他的？”
    “当然。但，这另一道‘甜品’，得搭配飞悦的合作案一起享用才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长江的胃口成功被人吊了起来。
    见他果然提起了兴致，季南夏趁热打铁：“施总，您对这份合作案不满意，无非是因为华司开出的利润不够，填不满您的胃口。可是。如果再加上一份‘餐后甜品’，那是不是就能两全其美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股市。”季南夏直言，“一旦两家合作的消息一放出去。那未来一段时间内，两家的股价上涨必然势如破竹。这其中的利润，可远远超过了华司能让出的项目利润。”
    “这么简单的问题。倒还不需要你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来告诉我。”施长江有些失望。
    但，季南夏摇了摇头，又继续道：“施总，您别着急啊，听我把话说完。首先，两家受益这是必然趋势，算是其一。而其二，一旦华司将飞悦的最新技术投入大批项目里，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成绩，那么，未来几年内想要和华司合作的第三方企业也会逐渐增多。这些合作，名义上跟飞悦并没有关系。飞悦也无法从中得利。但，如果我能让您每次都分一杯羹呢？”
    “季小姐，你就别跟我说笑了。你只不过是小傅总身旁的一个助理，你怎么能保证日后这些每一个项目都能分出利润给我？”
    “我说的并不是项目股份。”
    “那是什么？”
    “这些企业日后与华司达成合作，那些尝到甜头的人必然会争先恐后地抢购他们的股票。这波冲击，会对股市造成不少的影响。只要您可以提前掌握这些资讯和动向。那么这份‘餐后甜点’给您带来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效益。”
    时间不多，季南夏尽量把话说得简洁明了。
    而施长江听完这些之后，先是沉默了片刻，这才半信半疑地试探道：“季小姐，你的意思是要把华司以后的合作动向都透露给我？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施总，您误会了。这些动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私下给您透露。只要我们今天在合同多加一项条款，那这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条款？”
    “我写给您看。”
    季南夏拿过笔，快速地在合同草案上附加了一行，然后将其递了过去。
    施长江仔细一看，只见一行娟秀的字迹写道——
    “若未来华司集团在其他相关项目中运用到飞悦提供的新型技术，均需提前告知对方。否则，飞悦保留有一切起诉权利……”
    ——
    下午，两点。
    董事会每周例行会议，除了傅华之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傅也诺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吊儿郎当的样子和曾经坐在这里的傅也承简直天差地远。
    列席众人看他这副没个正行的模样，心下都颇有微词。
    不过，谁也没有吭声。
    时间刚过整点，季行文第一个开口：“傅总，上周我出差的时候，听说你把飞悦的项目交给了其他人。不知道现在这件事情进展如何？”
    “季董这么关心这个项目？”
    “只要是和集团有关的事情，我都理应关心。”
    比起傅也诺玩世不恭的姿态，季行文威严端正的姿态，更像是一司之首。
    他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忍不住心生畏惧。
    傅也诺抬手看了看表，眉间一道皱褶：“这件事情，还是待会儿再说吧。我觉得现在……”
    “傅总，你可是在大家面前夸下了海口。怎么？现在这是拿不出结果了？”郭大海马上替季行文帮腔，直接打断了傅也诺。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