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重新恢复安静，鬼哥看着我，忽然他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唐山，这很重要吗？”鬼哥问道。
    我移开目光，看向木头，发现木头这时候正看着别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微微僵硬。
    我深吸一口气：“很重要！”
    “好吧...”鬼哥叹了口气：“他是我儿子。”
    “所以说三元镇那次，黎剑锋被杀死，是你做的了？”我问道。
    鬼哥的脸色微微变化，但依旧不动声色。
    我这么一说，长毛红和肥仔陈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鬼哥。
    黎剑锋的身份，我已经从贾正经那里知道。
    他以前也是鬼哥手下得力干将，虽然脾气古怪，长毛红和肥仔陈未必和他对路，但不管怎么说，黎剑锋被鬼哥杀死，肯定会让他们感到兔死狐悲的吧？
    “他犯了错。”鬼哥低下头，低声说道：“我也不想，但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那不是我关心的内容，我只知道，那天我差点被你杀死。”我看着木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什么？”
    木头没有回答我，他站在那里，依旧像是一根木头。
    其实我根本没必要问出来，因为木头肯定不会主动对我出手，他那天既然出刀，那就说明是受人指使的，能够指挥得动木头的，就只有鬼哥一个人而已。
    “唐山，那是误会，后来我听木头他们说了，当时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你...”鬼哥开口向我解释。
    我笑了起来，不知道是我？征仔都和我打了照面，居然说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联想起来，以前听说征仔那家伙之所以可以飞快崛起，因为背后有毒枭支持，他当时参与我和张晨程少东对济南市中心场地的争夺，也是为了打开毒品市场。
    而上次鬼哥也用毒品来坑三大社团，这些加在一起，我终于相信水哥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我对鬼哥说道。
    然后转身抬步朝着人群外面走去。
    “唐山，你去哪里？”鬼哥在后面喊道。
    “不知道。”我头也没回：“你要留下我吗？”
    “你...”
    “想要留下我，就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做掉我！”说完，我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李杰跟在我身后也抬步离开。
    走过大黄身边的时候，我微微停下：“想不想回家？”
    “我...”大黄吐出一个字，转头去看鬼哥，犹豫不决。
    我笑了笑，没有多说，直接朝着前面走去。
    “走啦！笨蛋！”李杰走过狗熊身边的时候，拍了狗熊一下，狗熊憨厚地摸了摸脑袋，转头去看大黄。
    大黄深吸一口气：“你跟他们走吧。”
    “哦。”狗熊说着转头就跟着我和李杰走。
    走出人群，只有稀稀拉拉的人跟在我们后面，其中鬼哥之前派给我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有跟来。
    猪头强现在伤还没好，他的那些小弟今晚也跟着我过来晒马，稀稀拉拉的跟来二十多个，大多还都带着伤，之前晒马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是在什么时候被砍翻的。
    剩下的，就是这些天我们收的那些混混了。
    渐渐的，在我们身后，拉出一条长龙来。
    今晚晒马，打到最后我们只剩下三十多人，但现在却又冒出好多人，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些混混都成精了，知道晒马的时候要装死，好多人都早就躺在大街上装死。
    这一场打下来，受伤的肯定很多，但是挂掉的，就真的没什么。
    毕竟这些混混虽然都属于不同的社团，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有些沾亲带故，或者是朋友。
    所以香港晒马，打起来声势浩大，真正的伤亡却并不会有多少。
    如果伤亡真的非常严重，警察也不会放任不管。
    一路之上，回到陀地美珠茶楼，我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后面，百多个几乎每人都挂彩的烂仔。
    一双双眼睛，全都看着我。
    “三哥...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李杰在我身边低声问道。
    我苦笑起来，说点什么？我是想说点什么来的，但是说什么好？
    “大家...幸苦了...”我最终只能说出这么一句来。
    人群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小声嘀咕：“我们可是打败了和胜和的！不应该是这样！”
    “太不爽了！和胜和都被我们草翻了，但是怎么感觉好像打输了一样？”
    “三哥！带着我们干吧！之前你就打趴了新义安，现在又干翻了和胜和，香港已经是我们兄弟社最巴闭啦！”
    “别看我们人少，三哥，只要你一开口，我保证明天收人可以收个好几万！”
    下面的那些人吵吵嚷嚷。
    “大家都静一静。”我伸出双手，示意人群安静。
    然后开口说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我连你们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怎么收人？”
    我说的是实话，我刚刚算是和鬼哥彻底闹掰了，他那边绝对不会有钱过来的。
    现在这些烂仔，虽然我看不起他们，虽然也很明白他们之所以选择跟我大部分都是没有办法。
    和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兄弟感情的。
    但不关怎么样，人家至少帮我一起血战了一晚上，但我却连医药费都拿不出。
    “三哥你说笑了，你一句话，不知道多少人会给你送钱，收个几万人，每个人出过档费，我们兄弟社还会怕没钱吗？”下面有人说道。
    “过档费？”我微微皱眉，这是什么鬼？
    “三哥...我们要发啊...”李杰在一边激动地说道。
    “怎么说？”我问道。
    “香港因为社团很多，底层人基本上都会混社团，所以好的社团是根本不缺人的，那想要加入好的社团，就需要出入会费，如果原来有社团，想要跳槽的话，按照规矩，需要向过档的社团交过档费，交了之后，过档的社团就会帮助你摆平以前的麻烦...”李杰说道。
    “想想当初把，我们在蓝翔的时候，和那个模式差不多，如果收个一万人，每个人收个几千不多，那就是几千万啊！”李杰搓着双手：“发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