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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满脑子的生意
    “要这两样东西作甚?”
    她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脑洞不够用。
    沈稚手指搅着帕子,不太自信:“偶然听闻,再过几日便是白都尉的生辰,所以……”
    “过几天是少玄生辰?”
    沈棠还真不知道。
    不止白素,其他人她也不知道。这群人也没有过生日请客的习惯,她送礼都不知道啥时候送。当然,也或许是知道她囊中羞涩,大家伙儿不好意思喊沈棠,干脆不办?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沈稚轻轻点头:“嗯。”
    “少玄喜欢蜂蜡和花种?”沈棠不知道这事儿还好,既然知道了,出于礼节也要准备点儿什么,可她仔细回忆白素的喜好,却发现后者除了修炼就只剩下切磋练兵。
    沈稚忙解释:“不是不是,是、是白都尉平日太素净,便想做点胭脂花露送她……”
    其实她一开始想投其所好,寻几块稀有的矿石或者抄撰几本稀有的兵书,奈何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不论是矿石还是稀有兵书都不是容易搞到的,让她很是发愁。
    绣张帕子?
    做件衣裳?
    制个钱囊?
    奈何她此前已经送过了。
    再送,不就显得她不用心?
    思来想去将主意打到胭脂花露上。没谁规定武胆武者就得整天灰头土脸、素面朝天、不修边幅。用胭脂花露又不会降低自身实力或者英气尽失,不过是为了悦己。
    退一步说,不少男性文心文士或者武胆武者也很注意外貌,簪花敷粉,精修须眉。
    搁女性武胆武者身上如何不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拘男女。
    沈棠:“少玄应该会喜欢。”
    内心有些一言难尽。
    她记得沈稚一直误会白素是男子,为表仰慕,帕子、衣裳、钱囊这样贴身物件没少送,白素也不觉得哪里不妥——只当沈稚是为了表达此前的救命之恩和之后的照拂。
    顾池这厮吃够了瓜,私下还跟沈棠酸溜溜地道:【咱这白都尉可真招人稀罕。】
    沈棠那会儿觉得顾池这话有问题。
    【少玄可是宝贝,不稀罕才怪。】
    顾池忍笑:【不是这個稀罕,只是说白都尉桃花运未免过于旺盛,一朵接一朵。】
    沈棠:【???】
    顾池分享八卦:【那位沈稚娘子怕是暗慕白都尉许久,不然怎么送东西送这么勤快?主公以为女红不费时间吗?】
    正因为喜欢才愿意投入精力。
    英雄救美果真是俘获佳人芳心的利器,哪怕桥段都写烂了,市井话本仍乐此不疲。
    沈棠:【……可,少玄是女子啊……】
    顾池反问:【那位沈稚娘子知道?】
    哪怕白素没刻意隐瞒自身性别,破绽不少,但在“女子不可能是武胆武者”的惯性思维下,沈稚一直没往认错性别这方面猜测。
    哪怕发现蛛丝马迹,也会自圆其说。
    这就好比祈善几人起初不信沈棠是女子一样,因为积年累月的固有认知太难打破。
    沈棠:【……】
    她思忖三秒,做了个决定。
    不顾沈稚身子重,将她提前塞入学院,当了回插班生,剩下的靠她自己去领悟。
    沈稚是领悟了。
    但送礼只消停几天又开始了。
    或许是因为性别相同,再加上她年纪比白素还大点,沈稚反而没了此前的羞涩和拘束,熟悉后,又以“阿姊”自居,待知道白素身世可怜,更是母爱泛滥,愈发热情。
    一有空就嘘寒问暖。
    沈棠暗中观察她俩许久。
    若非她旁敲侧击,确信沈稚不是那个意思,这情形真心算得上——【橘势大好】。
    蜂蜡和花种都不难找,沈棠来之前,宁燕已经答应了。沈稚心满意足地行礼退下。
    沈稚走后,宁燕见沈棠表情还有些恍惚:“主公可是不喜她接触白都尉?”
    怕担心耽误白都尉修行?
    沈棠忙摇头:“只要不影响公事,私下跟谁交好,关系多好,我哪管得着?胭脂花露这东西,我虽不会做,但也见过长什么样。蜂蜡还好说,这花种能起什么作用?”
    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宁燕揭晓答案。
    “自是为了方便催生百花。”
    沈棠步伐一顿。
    “催生百花?”
    宁燕略带遗憾地道:“说来可惜,她年纪偏大,又自小囿于内宅,天赋灵气消磨大半,与寻常言灵毫无共鸣,多半走不了策士这条路。倒是与一些风花雪月的言灵契合。”
    为何同样的言灵在不同人手中能发挥不同效果?因为每个人的理解偏好不一样。
    年纪越小,越容易塑形。
    而沈稚已经成年。
    庶女出身的她,自小面对的便是内宅的尔虞我诈,与人争宠是日常,其次便是学习闺阁女儿需要掌控的技能,例如掌中馈,管理下人。每年春来赏花,冬日赏雪……
    琴棋书画也只是陶冶情操。
    日积月累,早已固定。
    不曾见识何谓金戈铁马,心中亦无雄心壮志,如何与军阵智谋言灵共鸣?
    沈棠倒是不遗憾:“我此前就说过,不指望她们都有能力出将入相,只要能找准自己的定位,发挥一技之长,便算成功了。既然她的文气能令花卉生长,待日后凝聚文心,安安心心养殖花卉,不也挺好?”
    宁燕半晌憋出一句。
    “花匠?”
    沈棠捏着下巴想了想:“唔,也未必一定要是花匠,兴许日后有与她志同道合的,一块儿将这个盘子做大了,还能让胭脂花露形成商业链呢,再开辟染坊第二产业?局势越平稳,经济越富裕,庶民温饱之后还有闲钱,自然会追求其他的需求。”
    宁燕:“……”
    这个思路是她未曾想到的。
    又听主公道:“我记得谁说过来着,女人和小孩儿的钱最好赚,也最暴利。以上好的胭脂花露举例,能卖到几百甚至上千文。”
    “就这么小小一盒……”
    沈棠用手指比划“一盒”大小。
    末了还摇头感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论男女,不论贫富。现在庶民们还穷,但总有一天能富裕起来。咱们便将贵的胭脂花露卖给有钱人,平价的卖给普通人。还能从颜色,包装下手,搞节日限量,系列限量……倘若不论贵贱贫富都能买得起心仪的胭脂花露……”
    沈棠仿佛看到无数的金银往自己的口袋飞来,她拦都拦不住啊。
    轻拍宁燕肩膀:“女人的梳妆台,岂能少了这样的利器?这沈稚很有钱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