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
    爆炸的冲击波震散了弥漫在尸山骨海上的孢子云，只见那混凝土碎块与扭曲钢筋堆成的街道上，一辆近十米长、三五米宽的坦克巍然屹立！
    蹲在防爆掩体后面的【捡垃圾99级】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用爬满鳞片的手背反复揉搓着琥珀色的眼睛。
    “卧槽？！”
    震惊的不只是他，还有蹲在不远处的戒烟和西红柿炒蛋。
    “黏菌坦克？！”
    “这尼玛是啥玩意儿？！”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坦克。
    它没有炮塔，也没有履带，通体漆黑、棱角分明的车体看起来相当有科幻感，不过那爬满全身的暗红色黏菌，还有拖在地上的肥硕触须，却让它看着像是一只驮着龟壳的蜈蚣。
    站在楼上的楚光紧锁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无人机画面中显出身形的怪物，站在他周围的一众军官们脸上同样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是人联的坦克？”瓦努斯咽了口唾沫。
    穿着动力装甲的楚光一边取下了背在背上的高斯步枪，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你见过？”
    “……我没见过，但它显然是从市中心开出来的。”
    楚光没有说话，默默地瞄准，随后扣下了扳机。
    闪烁的电弧在音叉状的枪管中一瞬间闪烁，“长钉”如同闪电轰出，命中了那辆坦克的前装甲。
    然而——
    那装甲毫发未损，反倒是一旁的混凝土墙被轰的四分五裂，果露出里面的钢骨。
    未能击穿！
    楚光皱起了眉头。
    这离奇的命中效果让他有种感觉，那根以五倍音速命中坦克的“长钉”，连一道划痕都没能留下。
    就好像在接触装甲的一瞬间，被某种东西给弹开了一样！
    而那辆“坦克”的反应也佐证了楚光的猜测，底盘下方的触须缓缓蠕动，拖着这辆血肉与钢铁的融合体向前蠕动。
    距离前线阵地只剩下两百米！
    楚光当机立断，下令道。
    “防空炮阵地！”
    “20mm穿甲弹，目标敌方坦克——”
    “开火！”
    同一时间，部署在一侧大楼内的两座四联装防空炮迅速压低了炮口，打出了一轮齐射。
    80枚20mm穿甲燃烧弹在空中织成两道橙黄色的火雨，凶猛交错的火力瞬间地扑向了那辆坦克！
    咣咣的撞击声从前方、侧上方装甲密集传来，“黏菌坦克”前进的速度明显为之一顿，然而那雨点般密集的攻击仍然未能奏效，炮弹被厚重的装甲悉数弹开，在战场上胡乱飞舞。
    其中一枚被摊开的炮弹嗖地插在了混凝土堆成的防爆掩体前面，吓得蹲在掩体后面的垃圾君脖子顿时一缩。
    “妈耶……”
    “这怪物的护甲也太离谱了吧？！”
    蹲在旁边的戒烟
    “八成是战前时代的坦克！”不远处的狂风神色凝重说道。
    夜十咽了口唾沫。
    “背景板中的战力巅峰……”
    虽然经过了两百年的风吹雨淋、装甲的表面略有风化的痕迹，但仍然不影响它对现代武器的绝对优势。
    别说是20mm机炮。
    就算换成穿深1000m的现代坦克主炮，恐怕都够呛，更别说背在他背上的rpg。
    不。
    应该说是必然够呛！
    夜十忽然意识到，如果参考《废土ol》的背景设定，前面这个大家伙才是“现代坦克”吧？
    像什么m1、豹2，在它面前恐怕连四号车、t-34那样的古董都算不上，最多也就“雷诺”、马克型那样的棺材板。
    虽然没了炮塔和护盾，但并不影响它的发挥。
    藏在里面的黏菌似乎是将它当成了移动掩体，利用装甲本身的硬性防护力，朝着玩家的阵地推进。
    虽然不知道被它接近了会发生什么，但夜十一点也不想尝试。
    那一根根拖在底盘下的肥硕触须，让看了不少学习资料的他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穿甲没用，得上高爆弹，”盯着阵地的正前方，一直没说话的老白忽然开口道，“你们看它的底盘！”
    夜十下意识地朝着那辆黏菌坦克看去，只见那装甲虽然完好无损，但托在装甲下面的触须明显受了伤。
    即便扔在前进，速度也比不上之前。
    显然，指挥官同样发现了这一点，两座四联装防空炮更换了弹夹，很快打出了第二轮齐射！
    密集的火雨泼洒在黏菌坦克的身侧，火光轰然炸裂。
    纷飞的弹片虽然刮不动那装甲，却将表面的黏菌刮掉了大半，也刮伤了藏在装甲下方的血肉！
    托在底盘下方的触须受到了重创，不少来不及缩回去的触须，甚至被直接炸成了两截。
    失去了平衡，黏菌坦克车体忽然左侧一矮，当场趴窝在了碎石满地的战场上，动弹不得。
    探出防爆掩体看着前面，夜十兴奋地挥拳，忍不住喝彩道。
    “干得漂亮！”
    看来支配黏菌的母巢虽然聪明，但聪明的并不完全。
    那厚重的“龟壳”虽然能防住炮弹，但一旦失去了动力，也只能望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干瞪眼。
    不过，那爬满菌毯的坦克并没有坐以待毙，一条条蠕虫状的红色菌块从小巷中钻出，朝着那黑血横流的装甲地盘爬去，似乎是打算修复那些被炸断、炸毁的触须。
    它们在试图“修履带”！
    与此同时，为了掩护抛锚的“节点生物”，浪潮毫不停歇地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
    异种如潮水一般从路口、小巷、沿街的门面中涌出，朝着玩家们的阵地扑了上去。
    新一轮攻势的开始。
    早已重新补给的机枪手们，纷纷扶稳了手中的水冷马克沁，扣下了扳机。
    突突突——！
    机枪喷出火舌，嗖嗖乱飞的子弹朝着汹涌而来的浪潮疯狂扫射。
    察觉到了那些蠕虫状的子实体试图修复黏菌坦克的意图，防空炮持续用20mm高爆弹点着坦克周围的地面。
    迫击炮弹接二连三落下。
    每一次火光的闪烁都带走了无数只异种。
    在玩家们互相配合形成的密集火力网之下，来势汹汹的异种集群就如同联产收割机面前的水稻，一茬又一茬地倒下。
    在绝对的火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渺小的就像一粒沙。
    无论是爬行者还是啃食者，都变成了滚动的肉块和豆腐渣。
    少数覆盖着角质护甲的暴君能撑住7mm子弹的扫射，然而在面对更大口径的20mm骑枪，甚至是37mm重骑枪的集火时，最终的下场也只有一个——被沸腾的钢铁碾成碎片。
    蹲在防爆掩体后面的垃圾君看着好一阵羡慕。
    他的爪子没办法像人的手掌一样协调，别人都在突突突地打靶，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
    “妈的！”
    “老子都想删号重练了！”
    更换弹夹，夜十抽空调侃了他一句。
    “别啊，你属性这么牛逼，删号重练多可惜。”
    况且也没法开新号。
    之前有人咨询过光哥，包括“能不能预先制作克隆体节省复活时间”，“能不能开小号”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然而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只有两句——【技术条件不允许】、【我试过，但可惜不行】。
    这么庞大的游戏，运营团队显然是经过了一系列周密且严谨的推演，考虑过各种情况之后，最终才选择采纳了现如今的设定。
    从光哥在论坛上的活跃程度来看，他在策划团队中应该还是很有发言权的，连他都说不行，那肯定是不行了。
    瞧夜十那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样子，垃圾君翻了个白眼。
    “光属性牛逼有毛用，你觉得牛逼，我跟你换啊！”
    夜十嘿嘿笑着说。
    “不换，样子太丑了，而且木有小弟弟，鬼才和你换。”
    “滚滚滚！”
    你有小弟弟。
    也没见你发挥作用啊？
    垃圾君正想损一句回去，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忽然发生了！
    只见一道道黑影，忽然从正前方的街道上空呼啸而过，伴随着嗡嗡的蜂鸣，越过了倒塌的钢筋混凝土残骸和天桥，撞向了四联装防空炮所在的楼层。
    爆炸声接二连三从众人的头顶传来。
    前一秒还在宣泄着火力的防空炮瞬间熄火。
    垃圾君猛地抬头看去，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殉爆者？！”
    不——
    不像是殉爆者！
    那是一颗颗灯笼大小的菌块，不知被什么东西扔了过来。有的落在了防空炮阵地上，有的落在了前线附近。
    坠在地上的它们也是毫不啰嗦，身子先是猛地收缩半圈，紧接着肚皮仿佛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迅速胀大，接着便猛地炸成一片灰绿色的孢子云。
    虽然威力不如殉爆者，但防不胜防！
    猝不及防之下，不少玩家被炸伤，甚至当场身亡！
    “草！”
    老白立刻抬起枪口，朝着头顶扫了一梭子。
    被步枪达成了筛子，几只菌块掉在了地上，一旁的戒烟立刻卧倒在地，不过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那菌块爆炸，他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盯着地上那坨淌着黑色粘液的菌块，方长的神色凝重。
    仔细看去，这颗灯笼状的菌块两侧，竟然长着两片半米长的肉翅，就像蜻蜓的翅膀一样不断震着。
    这两片薄薄的翅膀显然不足以托住它那两三公斤重的躯体，但却足以让它在惯性飞行的途中微调飞行的方向。
    意识到了这点，方长的脸上浮起一丝动容。
    这玩意儿还会修正弹道？！
    同一时间，指挥部内，通讯频道中传来防空阵地的呼喊声。
    “我们遭遇敌方炮火反击！”
    楚光冷静道。
    “还剩多少人。”
    “三个……不，那个也不行了，只剩下我和另一名队友。”
    通讯频道中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爆炸，说话的那个玩家不断喘息着，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另一侧的防空阵地也是一样。
    意料之外的远程火力，让正操作着防空炮压制黏菌坦克的玩家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母巢居然点出了“火力支援学说”？
    听完了他们的汇报，楚光立刻向防空炮阵地派出了增援。
    与此同时，由小柒远程控制的两架蜂鸟无人机，也分出了其中一架，顺着那远程火力的源头寻了过去。
    屏幕中镜头迅速移动。
    很快。
    敌方火力的源头暴露在了指挥所内众人们的视野之下！
    只见距离前线阵地大约八百米处，一座半坍塌的天桥附旁边，停着四辆卡车。
    和之前那辆坦克一样，四辆卡车的身上同样爬满了暗红色的菌毯，甚至侵蚀的程度比那辆坦克更夸张，向上抬起的货箱中塞满了蠕动的肉块！
    那些灯笼状的“飞虫”，正是从那货箱中发射的！
    楚光注意到，不断地有啃食者和肉红色的蠕虫爬进卡车的车厢内，以自我牺牲的方式向它提供合成有机体所需的有机质和能源。
    随着车厢内肉块地一阵蠕动，发出一声打嗝似的长鸣，很快又是二十多只“自爆飞虫”被射向了天空，划出一道道抛物线砸向了玩家们的阵地。
    那些飞虫在空中震动着翅膀，寻觅着自己的目标。
    楚光眼中浮起一抹惊讶。
    好家伙。
    自动修正弹道的自杀式无人机？！
    而且能一边生产一边发射！
    看着那四辆不断喷出异种的卡车，指挥所内的众人纷纷露出凝重之色。
    “这……”
    “异种居然还有炮兵！？”
    即使是见过些世面的瓦努斯，此刻也是一样诧异。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离谱的怪事儿。
    “那个卡车……应该是繁荣纪元的移动式无人机基站，我记得好像是物流配送行业使用。”
    瓦努斯在军事学院中学习的时候，了解过一点关于繁荣纪元的事情，不过对于一名军官而言，那并不是必修课，他也仅仅是有所耳闻。
    眉头紧锁地盯着屏幕，楚光沉声道。
    “受到母巢支配的变种黏菌具有极强的‘拟态’能力，它们会模仿我们……也可能是别人的战斗方式。”
    之前赫娅的研究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那些黏菌不只是模仿，甚至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对战前文明的遗物进行了“吸纳”。
    从“瘟疫骑士”到“瘟疫坦克”，无一例外不是这类“融合理念”下的产物。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些变种黏菌不但形成了高度集中的蜂巢社会，并且掌握着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哪怕这些手段显得稚嫩了些！
    “炮兵a组注意，坐标……，炮击五轮，密集弹幕。”
    十二门88mm迫击炮分出了其中一半，朝着楚光设置的炮击坐标宣泄了火力。
    一部分炮弹被建筑物拦下，砸在了大楼内或者高架桥上，但也有不少炮弹落在了目标区域的附近。
    突如其来的炮火打击，虽然并没有对那四辆卡车造成实质性的杀伤，但却炸死不了排队送人头的啃食者和肉红色的蠕虫。
    自爆飞虫的投射速度减弱，被压制的防空炮阵地恢复了火力。
    另外四名玩家抬着两挺机枪，赶到了防空阵地上建立了新的火力点，任务从压制敌方地面单位，变成了压制自爆飞行单位。
    不过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在炮火的压制下，仍然有大量的啃食者悍不畏死地向卡车涌去，将自己的血肉变成炮弹。
    楚光立刻做出了决定。
    “炮兵a、b组，修正炮击坐标……，徐进弹幕向西南方，五轮炮击，为地面部队扫清障碍！”
    命令下达的同时，楚光立刻编辑了一条任务，发送到了前线阵地。
    大厦下方不远处。
    正趴在防爆掩体后面与异种鏖战的老白，戴在胳膊上的vm轻轻震动震动。
    一行淡蓝色的弹窗浮现。
    【任务：在弹幕掩护下前进，摧毁敌方炮兵阵地！】
    “新任务！”
    “小队员！跟着我！”
    老白扯开嗓门大喊一声，从弹药箱里抓起几只弹夹插在了外骨骼上，接着一边持续开火，一边朝着阵地的侧翼赶去。
    方长、垃圾君等一众玩家们紧随其后跟上，很快一支十人队从后面补了上来，接替了他们的防区。
    离开战场的中心，周围空气的温度都跟着低了几度。
    换上了冲锋枪的夜十，追上了老白的脚步。
    “新任务是什么？”
    老白言简意赅道。
    “摧毁敌方炮兵阵地！”
    背上插着几支rpg、紧跟在一旁的戒烟愣了下。
    “炮兵？！”
    “异种还有这玩意儿！？”
    方长、狂风几个老玩家倒是没太惊讶，毕竟怪事儿见多了，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黏菌系异种的数量庞大，种类繁多，就算是啃食者，也能根据体积、速度、是否发光区分出好几个品种。
    根据《废土ol》官网设定集对变种黏菌的描述，拥有远程支援能力的子实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白没有回答戒烟的困惑，熟练地点开了vm中的任务简报，将里面几张无人机航拍到的图片，分享给了小队的成员们。
    看着屏幕中的四辆爬满菌毯的卡车，戒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好半天才挤出来一个词。
    “卧槽……”
    垃圾君倒是没有任何紧张，看到boss出现，脸上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正面战场他的爪子和肌肉派不上用场，但偷袭就不一样了。
    boss战！
    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我们怎么过去？”
    老白：“走之前我们发现的那条小路！”
    这几天都在做猎人小队的任务，周围这片城区可以穿行的通道，他们早就摸得门清。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十数发炮弹接连落在了他们右前方八十米远的街道。
    溅起的石子飞进两侧大楼的窗户，甚至落在了众人的脚边。
    老白神色一肃，加快了脚步，手势示意小队员们跟上。
    “火力支援来了！”
    “动作快！”
    包括垃圾君在内一共十名玩家，由老白带领的牛马小队，几乎代表着服务器的最强战力。
    一行人从阵地的侧翼出发，在弹幕掩护下快速穿插到浪潮的后方，朝着敌方的炮兵阵地奔袭而去！
    此刻，战场的正面，激烈的枪声不断。
    异种一波接着一波地冲上来，似乎是铁了心地打算就在今晚，将玩家们的阵地撕成碎片。
    玩家们自然不会如这些畜生们所愿，在强大后勤的支撑下，凶猛的火力丝毫不减。
    盯着那辆抛锚在战场正中央的坦克看了半天，趴在防爆掩体后面的边缘划水眉头紧锁。
    忽然，他心中一动，开口道。
    “那坦克八成是节点生物！我们得想办法把那它端掉！”
    周围的枪声像鞭炮。
    勉强听清楚队长声音的工地少年与砖，大声喊道。
    “啥？啥是节点生物？！”
    负债大眼：“类似于‘腐朽骑士’！能够支配附近其他子实体的特殊进化体！我在官网上看人讨论过。”
    同一条战线上的峡谷在逃鼹鼠也喊了声。
    “你们这情报可靠吗？！”
    边缘划水喊道：“不可靠！但这些异种没完没了了！不解决掉它……我们怕是得和它们打到天亮！”
    鼹鼠给了旁边的精灵王富贵一个眼神。
    后者架起了rpg，深吸一口气开启了热学视觉，瞄准了灰绿色浓雾中那一片闪烁的红芒。
    扳机扣下。
    只听嗖的一声，破甲弹拖着一道白烟疾驰而去，轰在了那辆坦克的装甲上！
    火花炸裂！
    大片的菌毯剥落！
    然而破甲弹的金属射流并没能穿透装甲！
    不远处的泉水指挥官大声喊道。
    “别浪费弹药了，我试过，根本没用！”
    蹲他旁边的战地佬骂骂咧咧地补了句。
    “这护甲也太特么离谱了！”
    五发rpg都没冒烟！
    就算是t-72也没这么硬吧！？
    他一时间竟是分不出来，到底是这坦克开了挂，还是这破甲弹掺了水。
    战场陷入了僵局。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刺耳的尖啸。
    那声音如同拉响的防空警报，并且正在飞速接近着，像极了挂在“死亡尖啸”上的蜂鸣器。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边缘划水猛地抬起头，脸瞬间绿了，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只见一架翼展近十米的螺旋桨飞机，正从不远处的大厦楼顶，朝着他的位置笔直下坠。
    伊蕾娜咽了口唾沫。
    “那是……蚊子？”
    那蜂鸣器，分明是“死亡尖啸”火箭弹的同款！
    同样注意到了头顶的情况，负债大眼两眼瞪大。
    尤其是当他看见，挂在机腹下方的那两枚又粗又大的航弹时，瞬间惊得花容失色。
    “他想干什么？！”
    刺耳的喧嚣中，隐约传来了那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哈！”
    “你们蚊子爷爷来了！”
    “草——给爷起！”
    飞机陡直地向下狂飙，操纵杆已经扯到了大腿根。
    坐在机舱里的蚊子双手扶着操纵杆，咬紧了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祈祷。
    兴许是“机器之魂”听见了他的虔诚。
    机身和机翼一阵剧烈的抖动，那加速坠落的机头奇迹般地抬了起来。
    蚊子心中一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不只是因为过载！
    更是因为那自心底传来的欢呼！
    他征服了天空！
    压制着疯狂抖动的机身和爬上眼球的血丝，蚊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保持意识的清醒，双手扶着操纵杆，看着画在挡风玻璃上的准星，一点一点地向那浓雾中的轮廓靠近。
    “人头——”
    “是老子的！”
    准星对齐的一瞬间，他猛地按下了投弹的按钮。
    两枚塞满了炸药的100公斤航弹从天而降，如落雷一般砸向了那辆抛锚的坦克！
    爆炸的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震散了浓雾的同时，甚至将他的飞机往上抬高了几米。
    总算是稳定了机身，过载的感觉渐渐离去。
    抽空瞥了眼后视镜中那一片火焰沸腾的街道，扶着操纵杆的蚊子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得亏老子选的是敏捷！”
    螺旋桨开始加力。
    带着他的滑翔机朝着更开阔的空域飞去。
    前线阵地上。
    滚烫的石子如雨点落在防爆掩体的背后，爆炸冲击波将石块、砂子甚至尸骸一股脑地吹起，差点儿把前线的众人给埋了。
    峡谷在逃鼹鼠干咳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了被水泥渣埋住的步枪，抖落了了上面的灰。
    “草……”
    边缘划水吐掉了嘴里的砂子，晃着昏沉的脑袋。
    “老子还以为被献祭了。”
    防爆掩体外面，滚滚浓烟一片。
    在纯粹的威力与绝对的当量面前，再先进的护甲也是白搭——更何况爆炸的中心发生在它最脆弱的顶部。
    爆炸的冲击波将装甲内的黏菌，连同半条街上的异种一并炸成了碎片，而剩下的异种即便还活着，也因为失去了“节点生物”的指挥，行动明显迟钝了起来。
    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和那些失去组织的异种们，我最黑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结束了？”
    战地佬木然点了点头。
    “应该是……”
    就算装甲能抗住。
    也没有生物能从那种爆炸中存活……
    不远处，灰绿色的浓雾中传来爆炸声，看方位应该是敌方的“炮兵阵地”。
    那持续不断骚扰着前线和防空炮阵地的“自爆飞虫”也总算是停下，想来是渗透到浪潮后方的老白他们发挥了作用。
    边缘划水能感觉到，母巢大概是和他们想到了一块去，将决战的日子放在了今天，因此从一开始便拿出了压箱底的绝活和决一死战的气势。
    但很显然，玩家们抵抗的火力强度超出了它们的预期……
    浪潮正在褪去。
    今夜的攻势看样子是要草草收场。
    然而——
    管理者会就这样放过它们吗？
    冲锋的哨声如预料中响起，边缘划水瞥了一眼胳膊上的vm，看着闪烁的任务弹窗，心中一喜。
    来了！
    最后的决战！
    【任务：决战时刻！】
    【目标：摧毁65号街的母巢！】
    -
    （大家新年快乐！回家过元旦，今天串门的有点多，稍微晚了点，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