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楚铭宇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眼中也满是赞许之色。
他让程千帆来回答那个问题,本就是给这位世侄一次在汪主席面前表现的机会。
当然了,机会给争取来了,能不能抓住机会这就是程千帆自己的本事了。
而这本身也是楚铭宇对程千帆的一次考验,对这位世侄在关键时刻的应变能力、谈吐能力以及学识的考验,更是对程千帆的郑智立场的考验。
若是可堪,他自不吝栽培,若是不堪场面,看在程文藻的面子上,他也可保程千帆当下之富贵,其他就不必多言了。
所幸,结果是好的,程千帆通过了这次考验,并且在这份即时测验中答出了高分,楚铭宇是非常满意的。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程千帆表现之出色是超出了楚铭宇的心理预期的。
楚铭宇本以为程千帆会以年青人的身份,代表年轻人发表一篇支持汪先生的长篇大论。
程千帆没有那么做,他旗帜鲜明的支持和追随汪先生,然后更是指出来,这是因为他信奉汪先生之和平救国理论,愈是深入了解,愈是坚定了追随汪先生之决心,而其他一些年轻人之说以质疑、乃至是诋毁汪先生,乃是因为他们不了解,甚至不愿意去了解,若是他们果真愿意认真了解和平运动之纲领,愿意睁开眼睛看世界,而不是受到重庆之愚昧蒙蔽,他们自然会豁然开朗,果断走在支持汪先生的道路上。
相比较楚铭宇此前所设想的那般,很显然程千帆这般回答更妙,此乃能够让汪填海欣慰之真心话。
果不其然,汪填海很满意,对于这个崇敬自己,坚定不移的追随自己的,真诚实意的年轻人愈发欣赏。
而对于楚铭宇而言,程千帆这样的表现也是给他挣了面子的。
“都是叔叔教导。”程千帆说道,“侄儿素来愚钝,幸而有叔叔一路教导,才不至于误入歧途。”
“好啊,好啊。”楚铭宇高兴的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文藻兄泉下有知,见你如此成材,也当含笑。”
听得楚铭宇提及先考,程千帆也是红了眼睛。
“这幅字,好好装裱起来。”楚铭宇说道,“此乃汪先生对你之褒奖,更是巨大之期许。”
“是。”程千帆正色说道,“侄儿定不负叔叔期许,不负汪先生鼓励。”
……
汤浩来到二楼。
在一个靠近老虎窗的走廊处,有两名枪手兢兢在位。
“怎么样?”他问道。
“报告处长,并无异常。”当先一人回答说道。
汤浩点点头,像是此两人一般的枪手,汪公馆有八人,都乃军中好枪手,素有百步穿杨之能力,乃汪公馆之重要暗中护卫力量。
又走到走廊的一处,汤浩问一个手捧望远镜者,“邵文,可有异常?”
在邵文的身侧,有一名枪手依然坚守岗位,只需要邵文一声令下,此人便可开枪射杀可疑目标。
“报告处长,无有异常。”邵文回答说道,他的目光中带着好奇之色,“处长,那个人是谁,看起来对汪先生非常崇敬。”
他在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那人眼眶泛红,看汪先生的目光中带着无比的尊敬、敬仰。
“程千帆,这个名字你们应该听说过。”汤浩说道。
“原来是他啊。”邵文点点头,此前南京谈判的时候,他因为伤寒休息在家,并未见过程千帆,不过,后来却是经常听同僚提起过此人。
“好生做事,不可懈怠。”汤浩叮嘱说道,“汪先生之安危在你我手中,中华之未来,民族之未来更系于汪先生,大家且须谨记,时时鞭策警醒。”
“是。”邵文正色说道。
汤浩满意的点点头,随之离开了。
对于这些保镖护卫,乃护卫汪先生之安全的重要屏障,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甄别的,更是每周都要进行郑智活动课,向众人讲演汪先生之伟大事迹,讲演汪先生之和平救国纲领,讲演汪先生之于中华,之于党国之天大干系,如此方可最大程度确保众人之忠心。
……
“先生。”汤浩恭敬说道。
汪填海微微颔首,他是一个性情多变的人。
有些时候喜欢听人称他为‘主席’,此乃国家元首。
有时候喜欢听人称呼自己为‘总裁’,此乃他梦寐以求从常凯申手中争夺的位子。
他还渴望“委员长”的称呼,此乃军政委员会委员长,手握国家军权,这是汪填海一直梦寐以求却不得的位子;汪填海虽在日记里以“独裁之流氓武夫”表示对常凯申的蔑视,实则是羡慕不已,他自然知道常凯申能坐稳那个椅子,其黄埔校长的身份,其手握中央军军权乃最大之倚仗。
有时候,汪填海又偏爱“先生”、亦或是“汪先生”的称呼,在素来自诩为国父指定接班人的汪填海看来,“先生”、“汪先生”的尊称,代表了传承,呼应了他正统、唯一接班人的身份:
那个青帮小瘪三出身的常某人竟然也敢以孙先生接班人自居,简直是恬不知耻,他汪某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
汪填海微微颔首,示意汤浩继续说。
“属下已经仔细询问,查勘。”汤浩说道,“一切正常,并未发现可疑。”
他说道,“小邵也说了,程千帆对先生极为尊敬,神态真诚,可见其人是无比尊敬先生的。”
“我早就说过了,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华夏,为了民族,为了四万万同胞,为了党国,凡有识之士,明理之人,皆会感动支持的。”汪填海沉声说道,“程千帆乃顾公之孙,我之努力,顾公若在,也会鼎力支持的,更何况顾公之孙乎?!”
他看了自己的警卫处长一眼,不悦道,“可是你们啊,一个个那般小心,这个要提防,那个也要提防,我汪填海难道是举世皆敌么?”
“先生教训的是,我们只考虑那些见不到和平的宵小作乱,却不曾考虑其他,是我们太过矫枉。”汤浩恭敬说道,“以后一定注意改进。”
他的心中是腹诽的,倘若他们不这般严密保护、查勘,恐怕汪先生根本不敢见人的。
汪填海这才满意点点头。
他忽而又问道,“秘书长身体可好?”
汤浩一愣,然后赶紧回答,“属下观秘书长脸色,应是身体无恙。”
汪填海点点头,然后心中又难免泛起一丝愧疚,楚铭宇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竟然怀疑,属实不应该啊。
他拿起毛巾擦拭额头,都怪梦,他方才睡意朦胧,才会吓了一跳的。
又想到楚铭宇将那个年轻人带来,显然是青眼有加。
汪填海心中琢磨,此事不好言,更不可言。
也罢,对这位楚老弟的一丝愧疚而来的情分,便转移到年轻人身上罢。
……
程千帆将手中的书卷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他接过妻子递来的茶杯,小小呷了口,然后才呷了小大口,舒服的叹口气。
“这是什么?”白若兰拿起茶几上的书卷。
打开来看,确实一副字赫然纸上:
党国干城!
再看落款,白若兰也是惊的好似那书卷烫手一般差点甩出去,然后却是又莞尔一笑,“这是可以传家的哩。”
程千帆看了妻子一眼,轻呷一口茶,骄傲笑,向妻子显摆的样子道,“汪先生也夸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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