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严府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府中。
严府奢华,府第连三、四坊,府前一座大花园,花园分为东中西三路,花园内还有一片人工挖就的数十亩人工湖,旁边种植奇花异树,春天就已百花齐放。
杀马特黑马早就被侯府的下人牵入马场了,给了朱平安一个竹牌,上刻一匹活灵活现的马,还有一个字号,离开时可凭此牌领马。朱平安随着另一下人,穿过漫长的府内西路,前往严府宴请的庭院,往来途中衣着整齐华丽的侍女端着蔬果、酒肴,列队整齐翩翩而过。
在前方带路的那位下人,望着翩然而过的侍女们销魂背影,大口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和丝竹声,遥遥可见舞女惊鸿影,宴饮的地方就要到了。
朱平安抱着极大的兴趣,整了整衣袖,一步步缓缓步入宴饮之地。
宴会宝鼎焚烧着香料,淡香飘飘,摆放有序的盆栽插花将宴会提升了不少逼格,红裙的舞女挥着彩袖,光着小脚翩翩起舞,有歌姬和乐师在一旁奏乐。
最为让朱平安侧目的是宴会曲水流觞,宴会正中是白玉⊕→,假山石,假山石周围是堆砌如山峦,山峦中间有白玉雕刻的管道,山石上摆放着金镶玉的硕大酒缸,琼浆玉液荡漾在酒缸之中,美酒宛如清溪一样顺着白玉管道缓缓流淌,宾客们环绕着堆砌山峦而坐,琼浆玉液的美酒便可流入酒杯中。
若不用酒杯来接美酒的话,美酒会流入卡槽内消失不见。应该是可以循环使用的。
熊掌驼蹄,鳞鳞脍丝。山上跑的,水里游的。草原浪的,天上飞的地上长的,全都被做成了美味佳肴,流水似的摆放在宴席上。
此时酒宴已经开始了,气氛很是热闹了,众人全都围着一位短胖粗的胖子争先献媚,这大胖子年约三十七八,长的不高,脖子也有些短。最有特色的是瞎了一只眼睛,不过另一只眼睛却满是狡诈机智,好像看一眼就能洞察你的内心似的。
这独眼胖子精力十分旺盛,旺盛到给人一种嚣张、飞扬跋扈的感觉。
短粗胖,独眼,嚣张跋扈,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朱平安就能得出结论,这人就是严阁老的独子。如今位列工部右侍郎的严世蕃。
应该说上帝是公平的,别看上帝将严世蕃造的土肥圆还瞎一只眼睛,但给这人一个超级好的智商,不仅如此。这人心理学还玩的好,在历史上记载“他狡诘机智,博闻强记。熟习典章制度,畅晓经济时务。而且精力旺盛,能任繁剧。尤其善于揣摩皇上的好恶喜怒。”
朱平安由严府的仆人领进门。便向里面通报,然后众人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朱平安。
怎么来了这么一位少年,以前从没见过,惯常在严府厮混的人们对站在门口的朱平安满是好奇。
“来者,何人?”在严世蕃下首不远处坐着的一位,放下手里的酒杯,挑眉看向朱平安阴声问道。
此人是罗龙文,字含章,这人原是墨商,以墨发家,年少时就掌握了制墨绝技,善用桐油烟制造上品墨,誉为:坚如石,纹如犀,黑如漆,一螺值万钱。发家后,投入严世蕃门下,是严世蕃的幕宾,在严世蕃的提携下,现任中书舍人。
可以说此人是严世蕃的得力狗腿子之一。
“下河朱平安,有幸接到严大人的请帖,特来拜会。”
朱平安不卑不亢,向着众人拱手行了一礼,一点也没有被罗文龙质问的语气吓住,悠然朗声回道。
“朱平安?呵呵......朱平安是谁啊?”罗龙文闻言不由笑了两声,睥睨着眼睛有些不屑的看向朱平安。
闻言,周围也有不少人跟着笑了起来,看向朱平安的目光也多是轻视。
其实,当朱平安说出名字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会不知道朱平安是谁呢,毕竟会试也是朝野数的着的大事,况且他们其中不少人惯常在严府厮混,比如罗龙文,对严府里的欧阳小公子错失会元的事,又不是不清楚。不过是,站队而已。
除了这些笑着的人外,宴席上还有其他一些审视好奇的目光。
在众人笑声和审视中,朱平安镇定自若,不卑不亢,淡然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
就在这时,众人献媚的对象,土肥圆的严世蕃却是笑着起身了,精光闪闪的独眼落在了朱平安身上,伸出一只手指向朱平安,抖着肥脸向众人介绍道:
“含章,诸位,此人可不一般,今日你们不识,他日定可名满天下,深深的刻在诸位的脑海中。本次的恩科会试会元便是这位朱平安,朱子厚,安庆府下河村有名的神童,13岁便过了乡试,中了举人,也就本朝杨廷和杨阁老12岁中举稍压一头;然,杨阁老中举后次年赴京会试,如何,名落孙山,一直到六年后,19岁时重新踏入考场方才通过会试。”
说到这,严世蕃将他精光闪闪的独眼扫向众人,微微暗含深意的笑了笑,问道:“诸位可知此人今年几何?”
众人闻言,看向朱平安摇了摇头,配合着直说不知。
“此人今年不过14而已,14岁便已是会元!杨阁老亦不若也。”严世蕃挥着手,点着朱平安说道。
听了严世蕃的话,宴席上惊讶声此起彼伏,他们中的很多人没想到朱平安竟是这么年少。14岁的会元,可是比杨阁老还要厉害的多呢,毕竟杨阁老十九岁才过会试而已,这人竟然在14岁就已经通过会试了,还是会元!
“14岁的会元,怪不得,怪不得......”
在众人惊讶过后,有一个阴声在宴席上响起,正是一开始说话的罗龙文。
“怪不得如何?”有人问道。
“怪不得不把东楼兄放在眼中,怪不得敢不把严府放在眼中,东楼兄对你评价如此之高,送你请帖,邀你赴宴,会元公,14岁的会元了不起啊,宴席已开数久,酒过三巡,姗姗来迟,敢问会元公可知礼乎?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堂堂会元,竟不守时,汝就不怕贻笑于大方之家吗?还是说本就没把我等众人放在眼里?”
罗龙文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阴测测的看着朱平安,大声质问道。
罗龙文的语言颇具有煽动性和技巧性,话音一落,众人中看向朱平安的目光便大都带有一种责备的目光了,不守时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不守时就是不守信,一个不讲信用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