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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九十六章 直挂云帆
    还有一种男人,在旁人看来高不可及的位子他看得到,或许也摸得着,贪心的迫不及待,最后撞得头破血流,能抑住贪心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过结果有输有赢,不管怎么说赢的只有一个人。还有一种人,得,太容易,便叫他没有兴致,志不在此就弃之不顾。就像那张龙椅,六哥这样的人,知道自己得不到,索性心安看也不看,乐得做个逍遥王爷。当年的大哥也要防备自己兄弟的窥视,还有三哥,四哥,五哥,都是第二种人,想去争一争,手段高下的分别,只有你是第三种。”
    “嘿,七哥看得起我,天子就一个,想得就得,哪有那么容易。”
    “容不容易你自己心里有数。”李玄慈冷笑一声,“就因为你这幅讨人嫌的样子,才叫我心里很是不舒服,堂堂大甘天子,还他娘的是别人施舍来的,我要是不弄死你,自己都对不起自己。”
    李落忍俊不禁,笑道:“七哥,想杀我不用这么堂而皇之吧,悄悄弄死我不就好了。”
    “滚!”李玄慈低喝一声,骂完才觉痛快,深吸了一口气,“和你在一起就是痛快啊,还是以前好。”
    “可惜回不到从前了。”
    “是啊。”李玄慈长叹一声,目视远方,“父皇命好,有你这么个皇子。”
    李落扫了他一眼,微微皱眉:“七哥不行?”
    李玄慈脸一黑,差点从马上掉下去,杀人一般瞪着他,额头青筋暴跳:“你不是不怕死,你是作死!”
    “哈哈!”李落朗笑一声。李玄慈绷了一会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众臣一脸错愕地看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李玄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沉默良久,唤了一声,“玄楼。”
    “嗯?”
    “七哥拜托你一件事。”
    “七哥言重了,但说无妨。”
    “不管将来如何,你一定一直要权倾朝野。”李玄慈定定看着有些惊讶的李落,一字一句地说道,“朕忌惮你,却从不怕你,你知道为什么。但朕身边的人却不明白,当你坐上朕的位子,你就知道纵然是一朝天子,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己。你是朕唯一信得过的兄弟,只要你手握大权,让朕不敢对付你,朕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七哥……”
    方才的严肃表情转瞬即逝,李玄慈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态,笑了笑:“趁着我的心思还没改,做你想做的事,弃名楼你不用担心,谁敢碰那里,我诛他九族!李家也不例外。”
    “那七哥你得把咱俩也算进去。”
    “哈哈,走好,不送了。”李玄慈停了下来,李落勒住马缰,群臣便知这已经到了分别之际了,急急忙忙抢上前去,一脸虔诚。
    李玄慈下马走到昆江岸边,眺望对岸北府地界。众将士纷纷下马,围在四周。李玄慈背对众臣看了很久,李落微微垂首,站在身后,其余诸人谁也不敢上前,面面相觑。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李玄慈才回过身,环视诸臣,将目光落在章荣政和杨万里身上,沉稳说道:“玄楼北上,巡检司不可一日无主,杨卿。”
    “微臣在。”
    “你暂代巡检司卿一职。”
    “啊,这……”杨万里看了李落一眼,李落脸上带笑,不见异色。往常他也有不在卓城的时候,除了当初沈向东掌过一阵子巡检司,别的时候都是空悬巡检司卿一职,由他和章荣政操持日常。眼下圣命叫他暂代巡检司卿一职,这是几个意思?
    杨万里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微臣愚钝,怕是不敢当此大任,再者说王爷还要回来……”
    “玄楼回不回来和你代巡检司卿无关,等他回来,你再卸任不迟。除了你,巡检司朕不放心交给别人。”
    “这个……”章荣政在他身后踢了一脚,“微臣领旨,那微臣请辞枢密院参知……”
    “准了。”
    “谢皇上。”杨万里躬身一礼,章荣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承启帝在群臣面前如是说,便是没有再要为难他们的意思,不管李落在亦或是不在卓城。不过君心难测,这只是一时安稳罢了,章荣政心如明镜,承启帝的一番话也许能将那些有蠢蠢欲动包藏祸心的人遏制几年,或许十几年,又或许几十年,不过难保日后有一天皇上的心思会不会变,李落的势太盛,有时候也是一把双刃剑。
    为了冢宰府和宗伯府,李落已经想了所有的办法,如果再生变故,那也是命该如此了。章荣政倒是释然,若非当年李落来找他入巡检司,要么如今自己已被巡检司问罪查办,要么新帝继位,冢宰的名号保不保得住另说,恐怕还有血光之灾,总算这些年安安稳稳的过来了,章家有后,足矣。
    “玄楼不在,杨卿和冢宰替朕守好巡检司,大甘的基业,半数在巡检司和监法司,不能有半点差池。”
    “臣遵旨!”两人齐齐领命。
    李玄慈扫过眼前群臣,目含冷电,虽无言语,但其意昭然若揭,那些有心思的便都收敛了起来,前车之鉴,据说那位当朝皇后差不多已算是被打入冷宫了。
    “玄楼。”
    “皇兄。”李落微微躬身,诚颜一礼。李玄慈发力抓住他的肩头,大声说道,“此行北上千万小心,等你回来,朕还在这里为你接风!”
    “谢皇上!”
    “哈哈,走好!”
    船扬帆,划江而过,兵卒却不多,只有不及万人,兴许是在北府还有布置。杨万里老泪纵横,还是没能和他说上一句。
    有司空铸台念词,拉长了声音,在昆江岸上显得格外空空荡荡。李落站在船头,似乎看着李玄慈,又好像谁也没有看,只怕岸上那些人里笑话他的不在少数,也许还有人诽谤他穷兵黩武,知道他去做什么的人寥寥无几。
    李玄慈久久没有收回目光,静静看着,直到船帆快到看不见了依旧没有回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