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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八百六十九章 留着宋家
    这自然是宋家人故意恶心他和虞红颜编造出来的流言蜚语,他当然知道,只是听见了还是会觉得格外刺耳。
    “你想回宋家?”
    “你不想回去?”
    “我回不去的,不过我也不骗你,就算我能回去,我也不想回宋家,但是你可以,毕竟你身上还流着宋崖余的血,如果我猜的没错,宋无方的信上没有提我的只言片语吧。”
    没有说话,就是承认,虞红颜所料无错,宋家能容宋无缺认祖归宗,但决计不会再容许自己踏入宋家半步。
    宋无缺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娘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虞红颜心头一暖,不管宋无缺是出于什么心思说出这番话,现在的自己形单影只,这样的话听着很是欣慰呐。
    “何苦……”
    “如果我回去,大哥会心甘情愿让出宋家家主之位么?”
    “当然不会。”
    “哼,云无雁是悬在南府头顶的一把剑,这把剑随时随地都能刺下去,宋家谋划几十载,养精蓄锐,当年我也觉得就算不能赢,至少也能平分天下,但是娘却有不同的意见,说宋家输多赢少,如今看来还是娘看得准,我爹他……”宋无缺将快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宋崖余已经不在了,说一个死人,还是自己的亲爹,于情于理不合。
    “你也不必看轻宋家,崖余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可惜的是遇上了大甘定天王,生不逢时而已,再早二十年,这个天下或许姓了宋也未可知啊,那个时候再有你,你也是个亲王殿下啦。”虞红颜咯咯娇笑,宋无缺看着自己娘亲少女般捉弄人的模样,也忍不住会心一笑,摇了摇头,微微一叹,“现在南府的情形是他云无雁看着我们兄弟相残,自己坐山观虎斗,大哥也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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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红颜捋了捋鬓间秀发,柔声说道:“你以为云无雁不知道你大哥的心思么。”宋无缺沉吟片刻,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也知道,云无雁一定能猜到宋无方想做什么。
    “李落留着宋家,就是为了牧天狼留的,这一处你和我都知道,鸟尽弓藏,狐死狗烹,他比谁都清楚,当年在北府,定北军接连失利,朝廷征召牧天狼,他不也在西域鼓弄出一个犯边的假象,绊住牧天狼手脚,等到定北军被草海铁骑杀的落花流水,他这才调兵前往北府,西域战乱不到数月就杳无音信,说和他无关都没有人会相信。他这个人,一旦狠下心来,没有人不能杀,连他自己也不例外,当年他能平定南府,却非要半途而废,不过是怕他有朝一日不在,大甘朝堂容不下牧天狼。”
    “一个云无雁,李落也太看不清我们宋家。”宋无缺寒声说道。
    “一个云无雁的确不足为虑,但是再加上一个袁骏呢?迟立?呼察靖兄妹?还有赫连城弦?更别说背后还隐着一个苍洱侯,也万幸裴批竹下落不明,如果他在,宋家翻不了身。”虞红颜澹澹说道。宋无缺咬牙切齿,不过却还是垂头丧气,不得不承认虞红颜的话。就连宋家依仗的影密卫,在牧天狼暗部和中军骑面前也是占不了什么便宜,除非归藏连山会鼎力相助。只是这个时候归藏连山理该自顾不暇,哪还有工夫理会这些事。
    “如果没有能胜过云无雁的把握,暂时就不要轻举妄动,云无雁镇守大甘中府门户,他可从来没想过联合你我与宋无方对抗,他定然早就把你我和宋家混为一谈,要维持这个三足鼎立之势,的确很难,无缺,你要小心。”
    “知道了,娘,那我先出去了。”虞红颜点了点头,宋无缺走到门口,忽然脚下一顿,回头脸色怪异地看着她,好似有什么话很难说出口,但是憋在心里不说又很难受。“怎么了?”
    宋无缺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力气,咬牙切齿地问道:“娘,坊间传言,你和他……那个,是真是假?”
    虞红颜一皱眉头,狐疑不解:“那个是哪个?”忽然想起什么,玉脸飞红,呵斥一声,“你乱说什么!”
    宋无缺垂首不语,堂堂天之骄子,竟也有这么落魄不安的时候。虞红颜怔了怔,忍不住好笑,强忍笑意,看着一脸气闷的宋无缺,肃然回道:“别听旁人乱说!那些话是谁传出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么?我和李落清清白白,从未有男女之情,再者说了,我和他年纪相差这么大,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你便这么不相信你自己的娘?还有,李落虽和宋家有怨,但是他的品性世人皆知,你娘是生得好看,不过他的弃名楼里比娘好看的人不少,他不会对一个老太婆有兴趣吧。”
    宋无缺心头一松,白了自己娘亲一眼,还有夸自己长得好看的,也不嫌丢人。
    等宋无缺出了院子,虞红颜才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有人邀她一见,署名端木沉舟。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头烦乱,也不知道自己该见还是不该见。
    ……
    西域的天黑得一向晚,而祖山极高,自然就黑的更晚,山下暮色霭霭的光景,站在山顶还能看见云海之下的斜阳,只是没了正午的热气,照在身上不觉得热,反而有缕缕凉气寒意。
    长宁拎着一只木桶,桶里水是满的,拎起来之后身子都是斜着的,单薄的身影在斜阳照下显得格外娇弱,山边野草被风吹动的左摇右摆,似乎下一瞬她也会被风吹倒,吹下山,吹进西域大漠,变成大漠里的一粒沙。
    祖山殿还在,不过也已经斑驳了许多,这些年西戎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反正便这么飘摇着,就像祖山山顶的草,入秋之后好像就要冻死,但是来年雪融冰消之后又能冒出几根新芽,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长不高,长不茂盛,只是活着。
    平沙川以东,过了鹰愁峡,据说大甘的西府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