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往龙虎山(1)
他说道:“莫非是有哪位大臣和娘亲说了什么,想要任这国子监大祭酒?”
怪不得他这么想,因为杨淑妃不管政事,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问及这个。
国子监大祭酒是宋朝最高学府的校长,虽然实权不高,但名望和地位都很高,这样的位置,还是有很多人乐意花心思的。不过,这种做法赵洞庭并不喜欢。
要有能力,完全可以自荐,何必弄这种剑走偏锋的法子?
他心里已经准备着,无论杨淑妃说是谁,自己都要婉言拒绝。
国子监大祭酒的位置不能给那些心思太重的人,需得像是王文富那样的忠厚爱国之辈才行。
然而,杨淑妃的回答却很是有些出乎赵洞庭的意料。
“陈宜中陈宰相从越李朝回来了。”
杨淑妃道:“陈大人原居宰相,本应官居原职,可皇儿你改了制,宰相之位已撤,国务、提刑、监察等令又都已由陆大人等人担任,这朝中,能够勉强符合陈大人声望、地位的,也就这国子监大祭酒的空缺了。他昨日到宫中来向为娘请安,为娘本还觉得这官职有些委屈了他,他说,年岁已大,在国子监颐养天年也好。为娘觉得可以,你可觉得妥当?”
现在是赵洞庭当政,是以杨淑妃也是用的询问的语气。不过话语间对陈宜中的推崇自不必多说。
“陈宜中?”
赵洞庭嗤笑。
这个人简直就是南宋末年最大的害虫。
阴奉阳违,贪生怕死,他的种种自私害国的行径,说是罄竹难书都不为过。
别说是国子监大祭酒,就是个九品芝麻官,赵洞庭也不愿意安排给陈宜中。他对这人着实印象极坏。
不过这家伙也算本事,刚从越李朝回来,竟然就能让杨淑妃帮他说话,也不知道是跟杨淑妃说了什么。
赵洞庭知道这家伙并不简单,因为史书记载,不论是以前的谢太皇太后,还是现在的杨淑妃心中,都对这家伙极为看重,几近言听计从。甚至在诸多学子心中,陈宜中也是国之大儒,读书人之楷模。
学问、心机,他显然都有。
他有瞒天过海的本事,可惜,赵洞庭是穿越来的。对陈宜中的人品,他门儿清。
史书上对陈宜中的评价全部都是负面的,这还能够有错?
杨淑妃听出来赵洞庭语气中的不屑,疑问道:“皇儿为何发笑?”
赵洞庭道:“娘亲很是推崇这陈宜中?”
杨淑妃道:“陈大人为国效力多年,仅带数十士卒出使越李朝,又曾执掌朝纲多年,确实是我朝难得的大儒和能臣。”
“呵呵。”
赵洞庭更是发笑,“皇儿有个疑惑,为何陈宜中回来,不直接见朕,而是先来见娘亲您?”
杨淑妃微愣,随即道:“陈大人到底还是和为娘更为熟悉的。”
赵洞庭摇头,继续揉捏着杨淑妃的肩膀,“皇儿想着怕不是如此,陈大人就是觉得您耳朵根子软,才特意来见您的而已。要是他直接见朕,朕说不得要砍他的脑袋,最轻也要将他驱逐出宫去。”
杨淑妃惊道:“皇儿怎的如此说?”
陈宜中在临安时就如同皇室的哈巴狗,媚上欺下,但却着实将杨淑妃等人骗过了。
要说起来,说陈宜中是南宋最有本事的大骗子都不为过。
赵洞庭道:“原我朝危难之际,陈宜中数次临阵私逃,这样的人,留着作甚?”
杨淑妃却还为陈宜中说话,“皇儿此言偏颇了,陈大人去越李朝,却是去为我朝探路的。”
“探路?”
赵洞庭呵呵笑道:“是否偏颇,皇儿让人去越李朝查查便可知晓。”
听他这笃定的语气,杨淑妃心里也不禁有些犯嘀咕。
陈宜中是大儒名臣不假,但真常常办砸差事。这回去越李朝,又没能建功。
杨淑妃想到此处,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如果不是前两天陈宜中腆着老脸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她或许还真不会为他在赵洞庭面前开这口。
陈宜中的事算是这么定下,很快,赵洞庭便离开了杨淑妃的寝宫。
陈宜中肯定在海康县城内,但他自然懒得去见。
刚回寝宫,赵洞庭就叫来吴连英,让人去查探,看看陈宜中到底在越李朝做了些什么。
他这已经是最为谨慎的做法,给足杨淑妃免了。要不然,直接砍了陈宜中都不为过。
而探子离开后,赵洞庭也带着洪无天和许夫人离了宫。
他自然不会为区区陈宜中而继续留在海康等着探子回来,踏上前往龙虎山的路程。
龙虎山位于江南东路饶州安仁县,从雷州过去,免不得要经过广南东路、江南西路两地。
路途说远,也不是很远,但说近,亦不是很近。
于赵洞庭而言,最大的阻碍还是途中的元军。
元军攻占江南东路近二十年,现在江南西路、江南东路等地仍在元朝的统治之下。
元朝更名江南东路等地为江浙行省,于元朝地名而论,安仁县隶属信州路。
赵洞庭要前往龙虎山,途中必然要经过不少元朝统治的城池。这注定他不能够大张旗鼓。
而为防止有心之人时刻在宫外盯着,赵洞庭和洪无天、许夫人三人更是借着内务府出去采买的车马出宫,而后在闹市中下车,很快隐匿到人群中,向着北城门而去。
沙场上的战争歇止了,但各方势力的斗争却绝不会因此而停止。
可以想象,海康县作为现在行宫所在之处,乃是宋朝政治中心,定然有元、大理等势力的不少探子盘踞。这些探子未必有实力能将赵洞庭怎么样,但若是消息传递出去,这些势力在他前往龙虎山的路上伏击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洪无天、许夫人虽强,也并非天下无敌。
而且,这世上杀人的办法实在是太多。武力高,并不代表就不会阴沟里翻船。
声声吆喝在海康的街道上响着。
有不少百姓挑着担,在大街旁侧贩卖些小事物。